坐在床沿,安琪流露出依恋的眼神,象是要把他凿进心里一般,视线离不开他。
雷里欧拉了张椅子反坐,帅气的将手搁在椅背上,与她面对面,刻意忽略浴袍的带子松脱,起伏不停的乳峰呼之欲出,洁白的玉腿令人遐想,甚至变身狼人,只想扑过去图个痛快。
但是,痛快前先把话说清楚,他必须好好的教育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有和他分手的念头。
“你舍不得我,对不对?”
即使她以为自己将那股忧愁藏得很好,不过这一年他可不是白混的。
表演、修心理学,他可是有下过工夫,她太小看他对她的心意,也太小看她爱的他,骗外人可以,骗他?还早一百年,恐怕她身上有几根毛,他都比她还清楚,她对他的心意,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舍不得。”她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会和他相爱到这么深,他会将她摸得这么清楚,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爱你。”
“我知道。”多骄傲的自信,他的嘴角上扬,几乎拉到耳际。
“我会去美国。”
“我不会阻止你想做的事,除非你离开我。”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她都要离开台湾了,也要离开他身边,怎么可能经常在一起?
“何以见得?”他慢慢的逼近她的底限。
“如果我们成年了,如果我们有经济基础,如果时间可以再后退个几年,如果我没有怀……”她吞下最后一句话,没打算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为什么不让她好好的制造与他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为什么非要逼她说出真心话?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情绪又被他搅乱,莫非举棋不定的人一直是她?
如果不是她,她又何必烦恼?
耳尖的他可没漏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所以才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她不会想带着小孩离开他吧?只要她敢,天涯海角,他都不放过她。
“没有怀什么?”
坏心的猫直逼问老鼠,不知为何,安琪感觉一阵凉意沁上心头,空调太冷吗?她拉了拉身上的浴袍。
“怀疑我们的感情。”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了一个谎,必须用更多的谎去圆,都是他害得她平时的冷静淡然消失无踪。
嗯哼,居然敢怀疑他们的感情,还有,看来她并不打算告诉他怀孕的事,雷里欧觉得自己不下重手欺负她是不行了。
安琪如果知道会有今日,欺负他时就该懂得手下留情,现在惨遭现世报。
“你觉得我爱你这件事值得怀疑?还是你爱我这件事值得怀疑?”清冷的音调显得格外疏离,他的神情严肃,当她是陌生人般漠然。
唉!她就知道能言善道、软嘴塌舌的男人难对付,加上头脑又聪明,比顽劣的污垢还难缠。
算了,豁出去了。
“我以为我想飞的时候就可以翱翔,也以为你爱我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但是我怕如果我飞走了,当我回过头时,你已不在,被挖空的心,寂寞啃蚀我时,我会不会后悔?”他就是想听她的真心话就对了。
“那就叫我等你,叫我等你等到你回头的那一天,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做。”听到她心里的担忧,他严肃的神情总算柔化了,瞅着她如黑玉般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他说到做到,只要她开口。
何时他已经成熟到有无比坚定的信念?
其实从他对她执着这件事上,她就该明白,他的年纪虽轻,但拥有钢铁般的意志、贯彻的执行力,在在显示他不是个容易妥协的男人。
一时贪玩、贪欢、贪恋,瞧她连惹上什么男人都不知道,退货来得及吗?
“但我更怕的是,万一自己飞出去之后再也飞不回来,你怎么办?”如果她负了他,她一辈子都会活在罪恶感里,无法原谅自己。
“那就叫你自己不要变心,你怕看管不住你的心?”
她知道世事无常,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绝对主义者,世上唯有变才是不变的王道,一方变了心,恋情就崩毁,就象是在对方的胸口插一把刀一样痛。
“但我更怕你变心……与其有一天发现你身边多了你想守候的女人,不如我们留下最美的回忆……”
这才是她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来源,对他,什么洒脱都不管用,什么淡然全是谎言,在遇到他之前,她可以随遇而安,但遇到他之后,她想停泊的只有他的臂弯。
她对他就这么点信心?不是才说过,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做吗?
好啦!就当他不对,是他给的爱还不够消弭她对自己的恐惧,他当然也会担心,一旦她只身去了美国,外头的花花世界和他们两小无猜的恋情相比,外头多的是有钱大帅哥,随便就能将她把走,但是,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否则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妄想得到她。
“梦想和我,如果你只能选一个的话,你如何抉择?”雷里欧知道自己很坏心,但这辈子恐怕没机会看到安琪这种被逼入绝境的姿态,就当他有虐待狂吧!
“梦想和你,如果我只能选一个的话……”她喃喃自语,这才是无解的一道题目,不管选哪一个,她都怕自己后悔,更怕他后悔。
曾以为这辈子不会有机会面临像“如果你老婆和老妈同时溺水,你会救谁?”这种考验人性的选择,现在却亲自面临到了。
“好难选,你知道我想去飞,只要你开口叫我留下,我会……”
本想佯装无事的潇洒,独立的外衣,优雅的防备,正一块块剥落在他面前,连同她无声的泪。
滑落的每颗泪珠都揪着雷里欧的心,他投降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被柔情吞没,这泪为了他流,是他坏心的逼她走在悬崖边,是他欺负她非要她说真心话,是他再一次被她迷住了。
她攒眉的哀愁,因泪而迷蒙的忧然,轻启朱唇的难过,美得彷佛一幅画,只有他才能让她露出这种坐困愁城、愁绪如麻的表情。
偶尔为之欺负人的快/感,这痛非得将他记住一辈子不可,不管是她的喜、怒、哀、乐,他全部要独占,就连负面情绪也都属于他。
安琪如果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变态……不是,是爱她爱到痴狂的男人,应该会后悔当初招惹了他。
鞭子完之后是滴蜡烛……呃,不是,是给糖果。
“这么离不开我就别轻易的说分手,看你掉泪,我的心都疼了,你是想折磨我吗?”雷里欧没有犹疑,走过去,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想欺负她的人,是他;害她哭的人,也是他;看了心疼的人……还是他,他现在是有虐待狂?还是被虐狂啊?
哭了?她哭了吗?感觉泪水不断淌下,她明明想勇敢的……
“想分手还摆出这种难过的表情,傻瓜!”多宠爱的责备,多舍不得的口吻。
“还不是你害的……”更多的泪水溢出眼眶,全然不计形象,最后她放声大哭,将这几日的烦闷一并发泄,在他身边,最不需要的就是形象。
完全不在意自身上的浴袍被当成卫生纸使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到她的哭泣变成微弱的抽噎,他才听到她低声抱怨自己好丑。
“对我而言,不管任何时刻,你在我心中永远美得像天使。”捧起她的一绺发丝,他亲吻一下,帅气得不可言喻。
“最好是我在蹲厕所、挖鼻孔、抠脚趾头、流口水时,你也可以这样说。”她娇嗔,笑着捶打他的胸口。
他重重的点点头。
“你没救了。”
“早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救了,除了将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我的一见钟情。”
他是想用甜言当绳索,蜜语当枷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一辈子吧!
只能说,他太贼了,他也得逞了,一旦意识到这份爱,她早已无法再容得下别人,爱情的世界是双人座,容不得第三者。
他们这样哪像要分手的情侣?只怕情比石坚。
“你真的爱惨我了。”安琪从没想到这辈子也会有傻笑的一天。
“何止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他叹息,“无可救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不可收拾、世界末日……你选一个吧!”
她给他一个吻。“我很贪心,统统都要。”
“安琪,我爱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让你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