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壬枫,你给我说清楚,我为什么要搬家?!”
杜采苓是人未到声先到。
尉壬枫浓眉一蹙,看着像旋风一样冲进来的女人,看得出她还真不是普通的火大。
他微微一笑,将思考了一晚的说词道出,“我们相爱,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什么叫为什么?”
但面对他的笑颜,她的怒气只是更加深一层。“什么天经地义?你把我当什么?一句我爱你,我就成了你的洋娃娃?你想放在哪就放在哪?!”
“采苓——”
“你这算什么?昭告天下我是你的女人?”
“若真如此,又有什么不对?!”这句话,他可是说得很大声。
“错,错极了,虽然我们相爱,未必就要同居!”
他黑眸微眯,一股气也上来了。“你在教训——”
“我话还没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又打断他的话,“请你不要迳自替我决定任何事!那个家——”她语带哽咽,“是我的家!是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说到这儿,她的眼眶红了,“那个地方比任何豪宅都要来得舒适,我不会搬走,你听清楚没有!”
瞧她眼眶里的泪水频频跌落脸颊,再瞧瞧她气得粉脸泛红,那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模样,瞬间浇熄了他的怒火。
他走到她身边,将略显激动的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再贴心的倒了杯咖啡给她,揉揉她的发丝。“别哭了,我们有话好好说,看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先擦擦脸吧。”
拒绝他递过来的面纸,杜采苓在自己的包包里翻找着,一把抓出面纸时,一条手帕也随之掉了出来摊开在地上,那是她来这里上班没多久时,尉壬枫递给她用的,那时她还嘲笑他用什么粉红色小手帕,真恶心之类的。
她捡起手帕正要丢还给他,却蓦然发现手帕角落绣着一个名字——采苓!她惊讶的把手帕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这……这是妈妈亲手绣的!小时候她的每一条手帕、每一个便当袋都有这个刺绣,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用不到那些东西,早就不知道都丢到哪里去了,直到失去父母她才后悔没有好好保存妈妈的心意,想不到尉壬枫会有这条手帕!
“这是怎么回事?”她急切的拉着他的手问道。
知道她认出这条手帕了,他神情复杂的反问她:“退记得你九岁那年发生什么事吗?”
不需要点明是哪件事,她立即就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因那一幕实在太过怵目惊心,让当时年幼的她受到极大的震撼,而她也是从那之后才开始学空手道的,她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不想让关心她的人再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
“小苓乖乖在这里等一下,哥哥去对面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身着卡其色制服的俊秀高中生,蹲在一名小女孩面前,手掌揉揉她的头顶,温柔的叮嘱着。
“嗯!”有着明亮大眼的小女孩用力点点头,还不忘交代,“小枫哥哥要记得帮我买糖果喔。”
眼看人行道绿灯只剩十秒,他一颔首表示听见了,起身快速往对街的便利商店奔去。要不是有些“恶习”不方便让小女孩看见,免得她有样学样害自己被当警察的杜叔叔枪毙,他也不会贸然离开她身边。
在柜台随便拿了一包糖果及他习惯抽的MILD SEVEN,迅速结完帐,将烟藏在口袋里,尉壬枫急忙冲回对街,不料却已不见杜采苓的踪影。
“小苓!”他着急的沿着人行道大声呼喊,正当他遍寻不着打手机回家讨救兵、话才说到一半时,人行道的公园矮树丛中突然传来骚动。
“小枫哥——”稚嫩的童音从树丛后冒了出来,话未说完即被截断。
他长腿一跨,越过树丛即看见一个表情狰狞的中年男子,持刀架在杜采苓脖子上,正将她往公园阴暗处拖去。
尉壬枫认得这个人,他是风云帮风堂底下的阿标,他勾搭帮里兄弟的老婆,被捉奸在床就杀了那个兄弟,目前正在跑路中,已经被下达黑道格杀令,只要被道上的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他朝正在靠近的尉壬枫大声威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马上杀了这个女孩!”他已经走投无路,为了活命,只有赌这一把了,“你现在打电话给帮主,跟他说帮我安排一艘船……”
尉壬枫的脚步是停住了,但他从口袋里出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一把锋利的蝴蝶刀。
“你、你干什么?不要乱来,我真的会杀她!”阿标又急又怒的大叫。
“你抓她当人质是因为她年纪小、不能反抗,是吧?”他脸色阴沉的质问着,不等阿标回答,举起蝴蝶刀,银光一闪——
一道鲜血喷溅而出,有一滴飞落杜采苓的小脸上,微温的血滴就如同高温的热油一般灼痛她的心,入眼的画面让她傻住了,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陪她玩扮家家酒、被她当马骑的小枫哥哥,他脸上的诡异笑容看来太可怕、太陌生,而在他纤细的手臂上,血,正如同自来水一般的涌出。
“道上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连累无辜的人,现在我受了重伤也没力量反抗,你抓我吧。”他冷笑着伸出那只手。
阿标混迹黑道多年,虽然看过不少血腥的坦面,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像切豆腐一样,不痛不痒的在自己手臂上划下这么一大刀,他手一软,抓不住往下跌坐在他脚边的女孩。
只见尉壬枫手一举,似乎又要往自己手上划一刀,杜采苓急得大叫,“小枫哥哥!不要——”
这次,蝴蝶刀落下的地方不是他的手,而是射在阿标的胸口上。
本来在附近搜寻,被她那声尖叫引来的尉佘等人,一冲过来就看见这个画面,有的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有的扑上来制伏阿标……
只有尉壬枫若无其事的蹲到杜采苓身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拍她的头,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与血迹。“小苓不要哭,没事了。有没有手帕借哥哥一下?”
她惊魂未定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交给他。他接过后将手帕充当止血带,绑在伤口上方的上臂处,然后身子便缓缓往后倒,因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一片混乱中,她没有回应哭着抱着她的妈妈,也没有听见爸爸的嘴开开阖阖的在说什么,只是怔怔的透过人群间缝,看着小枫哥哥被送上救护车……
*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小枫哥哥,印象中她只记得有这个人、有这件事,但早巳忘了他的名字和长相,而且长大后知道失血过多是会丧命的,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位哥哥已经不谁人世,没想到小枫哥哥竟然就是尉壬枫!
“十年了,疤痕都淡了,我们也不复当年的模样,你又比我小,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尉壬枫边说边解开衬衫袖口,将其拉高,结实的手臂内侧有条长疤,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出来的。“后来我老头担心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形,就主动向杜家提出绝交,所以这十年来,我们两家都没有彼此的消息。”
她紧紧握着那条手帕,声音哽咽的说:“这条手帕……你一直留在身边?”
他笑了笑。“当然,这可是我搏命演出的纪念品。”他握住她的手,柔声劝说:“采苓,搬来和我一起住,不要固执了。”
“当年你舍命救我,我很感激,但我有自己的原则,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回想起过往,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疑点,“而且,既然我们两家有这个渊源,那欠债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逮着小辫子,他只得源源本本的说出实情。前阵子他偶然得知杜家的消息,派人详加调查之后才知道她过得很辛苦,于是设计了这个局,目的只是为了想照顾她。
尉壬枫一席长长的话说完了,令他意外的是,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感激,星眸中的怒火又重新点燃。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任意主导她的人生?
杜采苓双手握拳,气得颤巍巍的。“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你怎么能擅自决定我的人生?借据是假的,那你说爱我恐怕也是假的,只是为了你一相情愿的要保护我跟照顾我!对不对?”
“不是——”
“我不想再听谎话了!”
他想解释,然而她气呼呼的开门就走。
“好!不听就不听!该死的!”
他也火大了,真的不明白她在耍什么脾气?换成其他女人搞不好都高兴得以身相许了,她竟然还凶他一顿!
但就是因为她跟其他女人不同,你才那么爱她不是?!心里突地冒出一个声音。
他低咒一声,正起身要去追回她时,文守义走进来。
“总经理,王高人那边已有行动了,”说着,他将一叠资料交给尉壬枫,却见他瞧也没瞧,双眼就盯着外面。
“放心吧,总经理,我刚才见采芩冲出去时,已经叫手下要跟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暂时让那女人冷静一下也好,看她脑袋会不会想清楚,他霸道中所隐藏的深情与温柔。
他翻阅起文守义递来的资料,王高人的确很努力的在抢钱了,而且还很乖的以父亲的条件在为帮派聚财,但这只是枱面上的,见不了光的那一部分才精采吧。
文守义看着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再想到从老帮主丢下那颗震撼弹以来,一切照旧行事,他忍不住开口问:“总经理对帮主之位的竞争好像不是很积极?”
“我已经有对策。”
“什么对策?”
“嗯——”他想了想,随口将应虔儿那个打不开的宝盒说出来敷衍,骗说里面藏有财宝,所以他打算以逸待劳。
“可是总经理不是说过那个宝盒打不开?”文守义马上点出问题,
他抿抿嘴,这个文守义什么都好,就是脑筋转太快了,他不得不再说出尉、应、凌三家的古早事,若是那三把祖传钥匙没拿到手,任谁也打不开的,而今,应虔儿跟他的钥匙都在,就只差找到凌家后人。
尉壬枫眼睛突地一亮,就让他去办这件事,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你去查吧,查查凌家后人在哪里?”他给了他更多的相关资料。
门外,有个人影悄悄离开,躲到阴暗处打手机给王高人报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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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高人在听完手下窃听到的消息后,一肚子怒火的将一整桌精致的日式早点全扫到地上去。
此时,杨敏真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她身着一袭薄纱性感睡衣,一见大少爷发脾气,她识相的没说话,只是打开房门,唤了打扫的阿婆过来将主卧清干净。
其实,尉壬枫的脾气火爆,王高人的脾气也不遑多让。
“过来!”
一听他吼人,她连忙跟阿婆点个头,阿婆立即退出去将门关上。
下一秒,王高人就将杨敏真拉到床上想发泄欲火,但她退开了,“我们不是有一早上的时间?你答应我会慢慢来的。”
“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给我闪远一点,我可以去找妓女!”
“好,那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她也不爽了,这男人要不是跟尉壬枫有太多关系,她也不会将自己给了他!
他冷笑。“哼!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不顾她的挣扎,他硬是要了她,气得她在他发泄过后,别开脸不愿理他。
“我知道你的心在谁身上,但那家伙比我还卑鄙!”
她冷哼一声。
“从小,父母早逝的我被安排住进了尉家,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你能想像的。”
她柳眉一皱。
他执起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对他那张阴郁的俊脸。“虽然跟着尉壬枫一样吃香喝辣,表面上也都做到公平,但底下人的眼神及尉壬枫那狂傲的火爆脾气、优秀的成绩,还有女孩们的爱慕追逐……呋!”他嗤之以鼻,“尉老头为什么要收留我还不清楚?不就是为了衬托他那出色的儿子,把我当小丑!”
这是杨敏真第一次看到有血有肉的王高人,他从不跟她谈心事,两人在一起纯粹是各取所需,没啥感情可言。
“这一次,尉家人更卑鄙,明着说帮主之位要公平竞争,结果自己还留一手,那就别怪我不义!”
她脸色丕变。“你想伤害尉壬枫?我不准——”
“不准?!”没有任何预警,他的灼热直接挺入她的身体,她痛呼一声,但他并没有停止,继续的抽动着,“你真他妈的以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会顾忌你?我警告你,只要让我知道你去通风报信,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走开!”她泪如雨下的想推开他,可这一天,他像是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一直到她痛得无法下床后才离开。
王高人一坐上车子,立即派两名手下看守杨敏真,另外再派人去找凌家的后人,他计划抢夺这笔财宝,就着尉佘自己订的游戏规则,名正言顺的当上帮主,好挫挫尉壬枫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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