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靖言捣著自己的小腿骨,愤怒地抬起头。
小米被他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给吓到,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当缩头乌龟,转身就跑。
*
书房外,追出来的石靖言正用力拍打著书房的门。
“开门!你这女人,马上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书房里的小米尽管已经将门上锁,还是止不住担心地盯著面前的门板看。
“我叫你开门,听到没有?你这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以为我会想碰你吗?”他被她气得口不择言。
拍门声隔著门板传进书房,小米害怕得往后退。
门外的石靖言眼看书房的门没有动静,心头火越烧越旺。她竟然这么怕他?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冤枉的挨她一脚,她竟然没有道歉,还把自己关在书房内!
到后来,他气不过,撞起门来,吓得里头的小米更不敢开门。
楼下的石母因为担心儿子跟媳妇又吵起来,原本打算上楼来看看,却意外看到儿子围著条浴巾,站在书房门口愤怒地撞门。
她一惊,连忙赶上前来,“阿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妈,你别管。”无暇理会母亲的石靖言,又对著书房吼,“你马上把门打开,听到没有?”
石母这才意识到小米可能是在书房里,因而阻止儿子,“你这样会吓到小米的。”
“我管她吓不吓得到,那该死的女人,我要宰了她!”
“到底是又发生什么事?怎么吵成这样?”石老爷子以为媳妇是上楼来跟儿子道歉的。
觉得没面子的石靖言不想多谈,“这可恶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让她好看!”
说著又要撞门。
“阿言,你别这样,你这样会吓到小米。”石母拉住儿子。
石靖言只能冲著门口喊,“我叫你出来,听到没有?”
“你这样叫,小米怎么敢出来?”
“那她就一辈子躲在里面别出来好了。”
石母将儿子拉开到一旁,轻敲书房的门问:“小米,你湿衣服换了没有?”
小米在里头叫人,“妈。”但是没敢开门。
“你上来要跟阿言道歉,衣服还没换吧?”身后的石靖言听到母亲这话,感到意外,甚至怀疑。
“我等会再换。”
“怎么可以等会再换,要是又像那天一样感冒了怎么办?”小米这会哪里还顾得了感冒问题,再说,她宁可感冒,也不想现在出去被人砍死。
见书房的门依然没有动静,知道小米是因为介意儿子,于是回头念起儿子,“小米湿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上来跟你道歉,你干么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她那算哪门子的道歉?但在听了母亲的话后。石靖言多少感到意外,原以为她是个死不认错的女人。
见儿子板著脸没有说话,石母又道:“让小米一直穿著湿衣服,万一又感冒要怎么办?”
“我管她——”可话到嘴边,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刚才压在小米身上,穿著湿衣服的她曲线毕露的模样。
“总不能让小米一直穿著那样的衣服。”
想到小米穿成那样在屋里走来走去,石靖言直觉不喜欢那样,倒不是担心感冒的问题,而是……他突然甩头回房。
见儿子离去后。石母又回头劝小米,“小米,阿言已经回房间去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没关系,我晚点再出去就可以了。”
“怎么还能晚点……”一会,当石靖言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母亲还在书房外头劝著小米,知道她是因为担心他的存在。所以迟迟不敢开门。
他对母亲丢出一句,“我出去了。”
石母才要回头询问儿子的去处,石靖言已往楼梯那头走去。
稍后,在确定石靖言真的出门后,小米才终于离开书房。
*
房间里,换好衣服的小米,尚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这会正抓著电话,拚命向那头跟亲亲老公在逛街的好友告状。
“你不知道他气得根本就想打我,还在外面撞门耶。”
“你又做了什么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又做了什么事?”
范仪萱在电话那头顺从民意的改口.“好吧,那是怎么回事?”
前一秒还在为自己抱不平的小米,顿时感到气虚;“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那样,而且我本来是想去跟他道歉的。”
“就说肯定是你又做了什么嘛!”
虽然对好友一副料中的语气感到不满,小米却只能沉默以对。
“到底怎么回事?”
小米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遍,当然没说看到他只围了条浴巾,当他压在她身上时,她心跳加速的怪异感觉。
电话那头的范仪萱听完后,简直不敢相信,“天啊,难怪人家会气成这样,好心救你还被你推下水.说是要去找人家道歉,却又狠狠的踢了人家一脚,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要去找他道歉的。”哪知会撞见他刚好出浴。
“像你这种道歉,就免了吧!”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消受。“就算是这样,那他也不需要气成那样啊,居然还撞门耶!”
“人家才撞门,你就气成这样,那你动脚踢人要怎么算?”
“我……那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都是事实。”踢人就该道歉。
小米无从反驳。
“你看看你现在,不是也在犯相同的错误?”
“我犯了什么错误?”小米一时没能听明白。
电话那头的范仪萱提醒她,“当初你不就是因为气他不肯跟你从错道歉,才硬逼著要人家娶你,结果你自己现在做错事还气成这样,那跟当初的情况有什么不一样?”
小米顿时语塞。
“想想看你那时候是怎么对人家的,再想看看你现在自己应该要怎么做。”好友给予她良心的建议。
小米虽然因为好友的话而陷入迷思,却又忍不住想提出异议,“可是——”
没让她有机会再说下去,范仪萱在那头打断她,“反正你好好的想想看,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米还没来得及应声,好友已经自动结束电话。
*
当夜,小米一如往常地拖到石靖言睡了才敢回房,只是这回不是为了要写稿,而是真的在躲他。
所以当石靖言再次见到小米时,已经是一早醒来的时候。
虽然是星期天,他还是如常地在这时间醒来,看到她又像只无尾熊缩在自己身旁,直觉想起昨天下午的事,眉头因而皱了下来。
伸手又想推开她,却突然打住,只是最后索性直接下床,不再理睬她。
梳洗后回到房里,他换上休闲服,走到床头边打算拿起手表戴上,突然看到一旁贴著张便条纸。
直觉拿起那张便条纸,上头只写了简单的五个字——对不起。小米。
石靖言眉头一挑,意外自己所看到的,直觉将视线调向床上还在睡的小米。
见她睡得很沉,她昨伎多半是熬到很晚才敢回房,原本问了一整天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石靖言确信了她昨天应该是真的要跟自己道歉,只是后来阴错阳差演变成那样。
想到她那时看到自己从浴室里出来时失声尖叫的表情,他不由得笑了。
自从认识以来,除了睡著外,在他面前的她哪回不是张牙舞爪,曾几何时见她像昨天那样花容失色?
这样一想,他心里顿时染上一抹得意,也冲淡了昨天的怒气。
因为意外,也或许是因为不用出门上班的关系,石靖言首次认真地仔细打量起床上的小米,这个跟自己从一开始就水火不容的女人。
比起她清醒时每每跟自已卯上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睡著时的她让人能忍受多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昨天他才会鬼迷心窍跑去救她吧,当初被迫结婚时的满腔怒火,随著她的屈服回避而稍稍淡去,加上两人的作息错开,不让冲突加剧。
尤其她因为要避开自己感冒发烧一事,多少让石靖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论是睡著时的她,还是发烧意识不清时的她,或者是在泳池边昏迷不醒的她,都让他意识到两人的差异,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有必要跟个女人计较。
虽然不能说跟眼前的女人对盘,但是看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手里又握著她畏罪写下的便条,石靖言脸上不由得染上笑意。
“总算你这女人还识相。”
随手将便条纸塞进口袋里,转身要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人突然又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又回过身。
看著床上睡得正熟的小米,石靖言脸上染上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虽然说他一个大男人是没有必要跟个女人计较,但是,也不能老让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