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纤纤被这么一吼,整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她连忙抽回手,焦急的推着他。
“文公子你快走啊!我舅舅是真生气了。”
文致佑倒是一点也不怕,反而可以体谅,如果以后他有了闺女让臭小子给闯进闺房里头,他也是要拿大棍子来打人的。
“没事。”他先安抚着她,然后朝着怒跑而来的花正堂行了个礼。“舅舅,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激动,瞧,都吓到纤纤了。”
“谁跟你这一肚子坏水的狐狸是一家人,给我滚!”花正堂手里拿着一根大棒子,直接就要往他打去。
莫纤纤看着那个约莫有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心中一跳,急忙冲上前阻拦。“舅舅,别这样啊……”
“纤纤,你放手,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给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小子一点教训不可!”花正堂气怒的大吼。
“纤纤,你让开,别伤了自己。”文致佑看着她拦着花正堂的样子也是提心吊胆,心急的开口劝道。
“我……啊!”
三个人就挤在窗子口前你来我往,一个不小心,莫纤纤往后一个错脚,头直接撞上了窗棂,只喊了声,就晕了过去。
“纤纤!”两个大男人同时大喊,手也同时伸了出去,要将人给接住,只是花正堂的速度更快了些,文致佑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正堂在怒瞪了他一眼后,将人给抱进内室,并吩咐外头的下人去喊大夫来。
一屋子的手忙脚乱后,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前院的大夫也拎着药箱来了,进了院子,就看见第一镖局的胡少爷站在屋子外头罚站,这心就颤了颤,等进了屋子,见着了床边一脸焦急的文致佑,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姑娘家的闺房里,多了这许多外男的存在?
花正堂看着老大夫的眼色不对,急忙澄清,“大夫,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赶紧先给我外甥女看看,她撞到了头,人晕过去了。”
老大夫还来不及回话,站在床边的文致佑也同样紧皱着眉道:“大夫,劳烦你看看,我娘子这头是不是撞得太重了,需要吃什么人参灵芝还是天山雪莲调养吗?”
花正堂一听文致佑这不要脸的把自家外甥女喊成他娘子,气得低声骂了出来,“你这不要脸的臭胚子,谁是你娘子了,她是我的外甥女,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你少污了她的名声,还有,谁希罕你那些东西,你有我就没有吗?!老子不差钱,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能够买了给我外甥女下药!”
“舅舅,今儿个我都站在这里了,我也不多说,纤纤我一定是要娶进门的,您老看是要高高兴兴的接受,还是死不承认都是一样的,总之,纤纤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这厚脸皮的!我就是不答应,难道你还能上我家里来强抢民女?!”花正堂愤恨不平的回骂道。
他之前知道自家外甥女要上京来找他的时候,这消息都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这些年他东跑西忙的,跟着姊姊一家的联络也都是靠通信,在信里,姊姊总说自家闺女长得如何可爱美丽,夸得天花乱坠,让他一开始找外甥女的时候就往美人找,谁知道那天游湖的时候却捞上一个胖姑娘,身上挂着的玉牌就是他们花家特传的,这才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他就想着好好的带着外甥女玩个几年,然后再精挑细选的帮她挑个好夫婿,最好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长得还成,家里没个亲戚公婆的最好,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呢,就让文家这小子跳出来要把他可爱的外甥女给拐走,这要他如何不生气!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些年他和文致佑可是东争西斗,彼此心眼都快要玩坏了,了解他就跟了解自己一样多,要他相信这样一个人是个良夫?他呸!还不如说单身三十年的他,会在一个月内成亲来得可信。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翻墙进来,翻到你答应为止,只是到时候大家的名声都不好听了,你可别怪我。”文致佑为了娶媳妇儿,也是拚了脸面,无赖的道。
“你……”花正堂恨恨的说不出话来,却知道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商人,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
文致佑说完,也不再跟他斗嘴,而是专心的看着床上的莫纤纤,想知道她到底如何了。
老大夫刚刚就当自己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只专心诊治,把过脉后,他慢悠悠的道:“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撞到之前的旧伤,才会短暂晕了过去,休养休养就好,等等人也就醒了。”
老大夫说完,也不管仍怒目相向的两个大男人,自顾自的去外头写药方,一点也不想扯进这滩浑水。
老大夫的药方还没开完,莫纤纤就幽幽转醒,她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两个男人脸色紧张的望着她,她轻轻一笑。“太好了,秀之、舅舅,你们终于不打了……”
花正堂看着自家外甥女醒来后,心底也松了口气,只是文致佑却愣愣的看着她,然后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将身子往下探,几乎要和莫纤纤脸碰着脸了。
“你喊我秀之,你……想起来了吗?”
“嗯……”莫纤纤轻轻点头,不敢看着他,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就忍不住羞涩,还有些怯怯不安。“娶我真的可以吗?你跟舅舅……”怎么看都像仇人一样。
她在心里为自己重重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花娘的身分,现在喜欢的人又和家人成了敌对的两边,她的感情路怎么走得这么不顺?
文致佑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安抚道:“没关系的,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莫纤纤,就是我的妻。”
“小子,你当我死了啊!”花正堂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瞬间勃然大怒,狠狠一把将文致佑给推摔到一边儿去。
胡定存在屋外听到里头传来摔打声,连忙冲了进来,然后拉起文致佑,两个人快步往后退。
莫纤纤也坐了起来,担忧的道:“舅舅,别打他啊……”
文致佑边走边退,还不忘大喊,“纤纤,我会一直让人来提亲,因为你注定会成为我的妻。”
胡定存看他吼完,花正堂也把一张凳子朝他扔了过来,好笑的调侃道:“行啦,快走吧,要不然小心媳妇儿没娶着,就先让舅家给打死啦!”
晴光灿烂,莫纤纤看着你追我跑的三个男人陆续的往屋子外头冲,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幸好,可以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幸运,原来她也能够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妻。
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花家和文家的婚礼办得盛大空前,不管是小定走六礼,处处都带给京里头人许多的乐子。
而在一波波的热闹中,文家三房悄然无声的远走京城,或者是曾经的御医霍家突然被人追债上门,甚至又被翻出当年不只在宫内误诊,许多王府官府里也都有类似的事情后,霍家成了倒霉的落水狗,不说人人喊打,但是在京城一带是一定没有立足之地,只得跟文家三房一样,举家搬迁,只是后来在路上像是有遇到强盗拦路,霍家公子死无全尸的消息也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不过比起那些晦气的消息,京城里的百姓们更加乐意关注文家和花家的婚礼。
据说,花家对于文家大公子非常不满意,之前文家请了几次媒人上门,花家都直接把东西扔出去,连媒人也被赶了出去。
据说,提亲的时候,先是媒人和花大爷打成一团,接着是花大爷拿着棍子追着文公子打,然后又让媒人婆给拉回去追打,大堂里你追我打一片混乱。
许许多多的据说,让京城里的百姓对于这场婚礼更加期待,直到成婚当天,花家到文家的路上,几乎都让围观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
只不过这一天来的人也绝对不会失望,光是看着那一箱箱的嫁妆前头都已经入了文家门,最后一箱却还没出花家门的盛况,就让所有人啧啧称奇了,更不用说抬着新娘的轿子,可是八人大轿,上头挂着的垂帘,全是用指甲盖大的珍珠串起来的,新娘子的嫁衣更是珍贵的绣上了金线银线,光是这件衣裳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
老百姓光是看这场热闹就觉得不得了了,却没想到新娘子才刚入了文家门,文家的大管家就出来说了,为了庆贺新妇入门,从今日起,连续十日贫苦人抓药都免了银两,而且要在今年寒冬之际,在城外赈粥一个月。
顿时所有人赞声不断,称赞文家果然看重这个媳妇儿,还舍了这样的大力气帮她做了入门礼。
外头人怎么说,文家人都不在意,只满心欢喜的操办完了婚礼,等着第二天喝新媳妇儿茶。
尤其是文老夫人和文母,两人之前是真的让文致佑给吓了好一大跳,这时候更是期盼来个能够拴住他的心的媳妇儿,好让文家不会在这里就断了根。
一大早,文母就来到文老夫人这里,期待着等会儿新人一起过来敬茶,只是没想到当她回头一望,看着儿子牵着的女人的脸孔时,她原本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全都喷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文母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手指发颤的指着莫纤纤。
莫纤纤心里头还有文母那一巴掌的阴影,怯怯的抬头看着夫君,得到他微笑点头的冋应后,才嚅嚅的答道:“婆母,我来敬茶呢。”
文老夫人也吓到了,只是她毕竟人老,经的事也多,不像文母的反应那样夸张,只是有些颤着音问道:“不是说……那天落了湖了吗,怎么……”又死而复生了?
文致佑笑着接口道:“那是揽花楼的月半,可不是我的纤纤,我的纤纤一直跟在舅舅那儿呢!”
这也是莫纤纤恢复记忆后,花正堂首先处理的事情,就是将她在揽花楼那一段卖身的过程用另外一个人顶替上去。
照花正堂的话来说,幸好揽花楼没不知死活的真让她接了客,要不那些人一个个都得小心他们的命根子,揽花楼也得有心理准备成了废墟。
在这一点,文致佑和花正堂难得意见一致,他对于花正堂跟着他们一起处理霍家那人的手段也相当的赞同。
狠一些又如何?都让人给犯到头上了,要是还忍气吞声,那还算是男人吗?
文老夫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让一旁的丫头送上茶水又铺了垫子,让两个新人敬茶。
文母的情绪还是有些难以平复,但是如今人都已经娶进来了,全屋子里除了她以外,大概没有一个人是有意见的,也只能憋着气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