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越才说完,项母也说:“宁宁是对面艾家的千金小姐,你出国后,艾家才搬来,她跟西越同年,现在还是大学同校的同学。”项母以为他们彼此不熟悉,还特别解释。
项西阳闻言,冷峻的脸上眉头轻皱了下,犀利的眸光朝她一瞥,“你是艾得渊的女儿?”那低沉的嗓音教艾宁僵了下,想起一年前她曾在家里出现,原来她就住在对面,难怪她那晚敢独自一个人躲在凉亭处。
咬了咬下唇,小声地应了声,“嗯。”
原来世界这么小,项西阳冷哼地别过脸,表情严肃地看着西越,“大哥有话跟你谈。”那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我先送宁宁回家。”
“她不能自己回去吗?”既然只是对面,项西阳不觉得有送的必要。
似乎感觉到项西阳对自己的不友善,艾宁轻地挣脱项西越的大掌,这举动教项西阳又皱了下眉头,“我先走了。”
“我送你。”项西越不妥协,不想让艾宁自己回家,是他找她来的,况且他对大哥表达的冷淡的态度感到不满。
“不用了。”怕两兄弟为了她闹得不愉快,艾宁伸手勾回耳际垂下的头发,并且退后一步,“我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如同项西阳说的,只是对面,不需要送的。
就这样,项西越眼睁睁看着艾宁转身离开,在大哥的注视下,他不敢违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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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书房,项西阳先行坐在沙发,见弟弟在对面坐下,他才开口:“我上次跟你谈的事,你想得如何?”
“我还没决定。”
“舍不得离开她?”想到自己日日思念寻找的女孩,竟是弟弟的心上人,项西阳脸上更是无表情。
项西越没想到大哥会一语道中他的心事,讶异地抬头,“大哥!”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大学毕业之前,不准交女朋友。”项西阳对弟弟的管教,一向严苛,这或许也是他对自我的要求。
毕竟这十多年来,他一个人只身在海外,自制一向是他最大的优势,也才有今天的成就。
因为对弟弟有所期望,他更是一路帮弟弟安排出路,心想他该在大学时就出国增加视野,拓展自己的国际观。
只是大学都一个学期过去了,弟弟却毫无意愿接受他的安排,为此,他好奇,是什么让他放不下。今日一见,才恍然若悟,原来是爱情搞得鬼。
“宁宁不同。”
“哪里不同?”
“我们一起长大……”
“你喜欢她?”不等他说完,项西阳再问。
被猜中心思,项西越嘴唇掀了掀,最后又沉默,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与艾宁之间的关系。
项西阳点了根烟,吸了口后吐出白烟,项西阳先是顿了下,右手两指撑在太阳穴,沉思而后才继续开口:“这次我回来,并非只是渡假,我是为了工作回来的。”
大哥的工作?项西越脑子翻转了几秒,倏地对上大哥深沉的黑眸。
“艾得渊很可能会坐牢。”
“艾叔会坐牢?”就他所知,艾叔是个守法的企业家,怎么可能会犯法。
“他涉嫌介入一宗贪污案,我是检方聘请的律师。”这宗贪污案,涉案的人多为政商名流,为了怕有人藏私,检方大动作聘请海外律师,为的是将这几位不法企业家追捕到案。而艾得渊的女儿……项西阳想到那出落得亭亭玉立,让他放在心上多年的漂亮女孩,竟是艾得渊的女儿。
想到她刚才见到自己时的慌张及躲避眼神,项西阳不觉冷哼,她是该怕他的,因为他左右了她父亲的生死,而后他也会左右她的人生。
“怎么会?”
“我要你离开台湾。”依他向来办案的原则,只要跟案情有关的人事物,他全都会避开,最好是眼不见为净。既然弟弟跟艾宁是朋友,那么为了弟弟,只好送他去美国念书。
“我不想去。”
“你不能不去。”
“为什么?”
“因为你会妨碍我的工作。”
一旦他接受了这个案子,那么接下来,他会对艾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艾宁尽管是局外人,但她还是有嫌疑,更何况是与她友好的西越。
“那宁宁呢?”
项西阳将烟捻熄,扯开领带,冷漠地说:“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若是艾得渊没有犯罪,那么这个案子很快就会结束了,但如果他有,那么这些刑责一旦确立,恐怕艾得渊的牢狱之灾是躲不过了,而他的产业,自然也会遭受波及,只怕他家人最后会连个憩身之处都没有。
那么一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在失去父亲的保护,可能会沦为一无所有,她与西越的友谊最好能就此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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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宁没想到,项西越竟然要出国念书,她以为他已经决定在台湾完成大学学业。
因为这突来的消息,教艾宁有些错愕,坐在项家庭院的秋千上,她的头低低的,像有心事地看着草地,少了笑容的漂亮脸上,看得出来闷闷不乐的沉下。
“那你真的要去美国吗?”本来今天她打算找西越去图书馆看书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件事。
她的身体不算好,直到国小以前,她一直都一个人待在家里,倚着窗户看外面的世界。
然后八岁时,项西越走进她的生命,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不论她的身体是不是虚弱得无法跟正常小孩一样嬉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或是说过一句怨言。
他一直都那么温柔,她三岁母亲就病逝,父亲又整日忙着事业、忙着交际应酬,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屋子,项西越成了她另一个家人,让她不感到孤单、寂寞。
项西越走近秋千后头,有一下没一下轻地帮她推着,“我大哥已经帮我申请那边的学校。”大哥的话向来就是命令,连他父母也都不表意见。
“可是期末考还没结束,这样没问题吗?”
“我大哥说他会处理,要我下星期就去美国。”
坐在秋千上的艾宁闻言,不觉地轻咬嘴唇,“下星期就要去?”怎么那么快?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嗯。”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去,他原本还想花更多的时间陪艾宁。
庭院里,只闻风声吹过,直过好一会儿,艾宁才又开口:“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很诡异,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家里好像有事要发生。
她的询问难倒了项西越,因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回来,照大哥的安排,除非他达到大哥要求的标准,否则很难教大哥放行回台湾。
因为不闻项西越的回话,艾宁回头朝后望去,嘴唇轻嘟,“你会不会以后都不再回来了?”那眼神带着一抹哀怨及落寞。
秋千停住,项西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目光温柔地与她直视,那眼里带着笑意,“谁说我不回来了?”他的笑有着宠爱,对艾宁,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
“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她抬眸,项西越好看的脸庞印入眼底。
“当然了,只要我达成大哥要求的标准,我马上就回来。”
有了他的保证,艾宁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沉闷的心事也稍微好转,脸上也露出今日难得的笑靥,“嗯,我一定会等你的。”
项西越听了她的话,再见她娇羞的表情,一时高兴,大掌拉过艾宁的小手,英俊的脸上露出欢喜地问:“真的?”
本来他以为……以为还要好些日子,他才有勇敢跟艾宁表白,可现在,他似乎可以确定,艾宁心里也有他,而且跟他一样,那份在意都是喜欢。
艾宁点头。
“太好了!你一定要等我,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我!”
因为太开心,项西越望着自己心怡的女孩,忍不住地倾身向前,轻地在她朱红的嘴唇落下一个轻吻。
十九岁的情爱,带着天真及期盼,却不知,这一分开,一切早已变样。
项家庭院的后方,项家百来坪的大宅,二楼书房被开启的窗户立了一道高大身影,只见他眼里闪过一抹深意,那眸光在项西越吻上艾宁时,几乎眯成一线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