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母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俞安安歉然的表示。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在你出生前,我和你妈就已经失去音讯了。”
“发生了什么事?”那严好奇的问。
“这件事一言难尽,我们先上车再说。”那父开口道。
那严点点头,接过父亲手上的行李,带路朝停车场走去。
“我和你妈是国中时的同班同学,两个人不仅学号连在一起,连座位也在一起,所以我们一直都很要好,直到毕业出社会工作,甚至结婚后,我们的感情都没有散掉。”上车后,那母对被她拉进后座的俞安安说明。
“那为什么你们会失去连络?而且我对刘云菲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严接着问母亲。
“你没印象是正常的,因为那时候你还不到六岁,能记得什么呢?”那母叹息了声。
“安安是人工受精生出来的婴儿,你们可能不知道吧?”那父突然开口。
那严和俞安安同时意外的瞠大双眼。这件事他们当然不知道!
“你爸妈结婚好多年都没有孩子,为了得到一个孩子,他们用尽一切的努力,甚至于倾家荡产,好不容易才有了你。”那母说,“知道有你的存在后,你妈妈带着一脸欣慰与幸福的表情对我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然后过没几个月,她和你爸就把房子卖掉,不知道搬到哪去,再也没有和我连络。”
“为什么?”
“听说他们用高利和人借了很多钱,后来因为付不出利息,只好把房子卖了来还钱。”那母相当感慨。
“你爸妈他们真的对我们很见外,竟然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这样销声匿迹。”那父闭上眼回想,“我们在好多年后才又听见有关他们夫妻俩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听见的却是他们已经过世的消息。”
车厢内霎时陷入一片哀伤的气氛中。
“既然你们从安安的母亲怀孕时就已经断了音讯,没看过他们的女儿,也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猜到安安就是他们的女儿呢?”那严打破车内哀伤的气氛,故意以轻快的语气发问。
“很简单,因为安安和云菲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那母嗓音微哑的回答。“安安,你真的跟你妈妈长得好像。”
“伯母,谢谢您跟我说这么多有关我爸妈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为我付出这么多,谢谢您。”俞安安眼含泪光,哽咽的对她道谢。
“傻瓜,说什么谢谢,伯母才要谢谢你的出现,否则伯母这辈子都会有遗憾,遗憾从没见过你,遗憾不知道失去父母后的你人在哪里,又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些年来,让伯母一直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
“其实我们曾经试着打听你的消息,想要收养你当我们的女儿,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你。”那父睁开眼回头看着俞安安。
“哇喔!”那严突然怪叫一声,“幸好没让你们找到她,否则我岂不是要乱伦爱上自己的妹妹了?真是好家在!”
“你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就会破坏气氛。”那母瞪了一眼在前方开车的儿子。
“我只是有感而发,这样也叫破坏气氛呀?”那严装出一脸无辜。
“你们的结婚日期定了没?”那父关心的问起。
“还没,就等你们回来作主。”
“安安,你的养父母知道你要结婚了吗?”那母握住她的手。
俞安安摇摇头。“爸妈过世后我是被姑姑和姑丈养大的,但他们并没有收我做养女。”
“即使如此他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该让他们知道的,否则伯父伯母要怎么上门提亲呢?”
“妈,安安现在并没有住在她姑姑家。”那严连忙插话。
“那你现在住哪儿?”
“我们家对面。”那严又抢着回答。
“啊?我们家对面?”
“对,安安把我们家对面的房子买下来了,她很棒吧,才二十五岁而已就自己买房子。”那严与有荣焉,满是骄傲的扬起笑容。
“嗯,真的很棒。”那母用力的点头称证。
“没有啦,买房子的钱我几乎全是用贷款的,我只付了一点现金而已。”俞安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所以其他的是你姑丈和姑姑帮你付的吗?”那母以为她只付一点的意思是有人帮她出钱。
“他们有这么好心就好了。”那严冷嘲热讽的哼了一声,“只要他们不叫安安每个月再拿钱回家孝敬他们,我就会称赞他们是大好人了。”
“是我自己要拿钱回去的,那大哥,毕竟姑姑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我长大后总要有点回韵。”俞安安急忙解释。
“那也不急于一时,他们明知道你一个月赚多少钱,有多少房贷压力,刚搬家也需要用钱,却还是每个月都拿你的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辛苦,为了多那每个月一万块的‘孝敬开支’,你每天下班后还得到咖啡店兼差到十一、二点,假日也没有时间可以休息。”那严的语气中充满对他们的不满。
“安安,那严说的都是真的吗?”那母讶异的问。
“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早点把房贷还清而已,不是像那大哥说的那样。”俞安安迅速地澄清。
“那你到底有没有在搬出来住之后,每个月都拿一万块回家?”那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犹豫了一下她才点头,她不确定这种做法会不会引起未来婆婆的不高兴,因为没有一个婆婆会高兴媳妇拿钱回娘家的,更别提是姑姑家了,即使是她还未过门也一样。
“他们都收下了?”那母相当惊讶。
她又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没有一丝推拒或犹豫?”
俞安安怔了一怔,立刻迅速的点头。“有有有,姑姑她……姑姑她和姑丈本来是不想收的,是我硬叫他们收下来,他们才肯收,我……我没有说谎。”
“哈哈……”那严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而一旁的那父和坐在后座的那母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俞安安以一脸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表情,怯生生的问。
“安安,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那严忍住笑意问道。
“什么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父和那母闻言,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音来。
“我……”她瞬间涨红了脸,又羞又窘的看向身旁的那母,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撒谎的行为道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成三个字,“对不起。”
“伯母又没有怪你,干么说对不起呢?”那母轻拍着她的手。
“我不该说谎。”俞安安低头忏悔。
“你这不叫说谎,叫善良。我真替云菲感到骄傲,能够生出你这么一个善良又懂事的女儿,你爸妈在天若有灵的话,一定会感到既骄傲又欣慰的。他们呀,真是没有福份,太早走了。”那母紧握着她的手,有感而发的叹息。
话说到这儿,车厢内不禁陷入一片沉静,一片带着淡淡哀愁的沉静。
由于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以平均时速一百的速度往台北奔驰,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台北。
“爸、妈,你们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车子开下交流道时,那严出声问道。
“下飞机前不久才在飞机上吃过午餐,我不饿。”
“我也一样。”那父点点头。
“安安,你呢?”
“我不饿。”
“这样的话,我们就直接回家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