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接,他只想好好的吻她。
可她不依,又推又躲,逼得他只好暂停这个吻,拿出令人嫌弃的手机,准备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敢破坏他的好事--
好你个张翔宇!
他一手环着她,将自己的下颚抵在她肩上,按下通话键,口气有点不爽的问:“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喔?”张翔宇语带抗议。“出来,好久没跟你喝酒了。”
因为他靠着她讲电话,偏偏电话那头的人嗓门又大,几乎所有的对话,徐佑美都可以听到,她觉得自己好像侵犯了他的隐私,动了动身体,想退开,可他根本不在意她听,更不想她离开,坚持继续用这样的姿势讲电话。
“你有这么无聊吗?”
“切,找你出来喝酒还要理由,我是担心你在台湾没朋友。”
“谢谢吼,我人缘好得很。”
“哈,你少说一个字,是女人缘,我怀疑你是姐妹很久了,承认吧你。”
闻言,徐佑美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
“天啊,周赞韬,你怎么连笑都这么娘?”
没料自己的笑声会传到电话那头,徐佑美赶紧捂住嘴巴。
“屁啦!”
“真不文雅,亏你以前还是学艺术的。快点来喔,我等你。”
“我会带个朋友一起过去。”
“可以带女人,不要带汉子,待会见。”
“少罗唆!”结束通话,把手机收回口袋后,周赞韬问徐佑美,“晚餐吃了什么?”
“御饭团。”因为很闷,没啥胃口,又得加班,所以就吃饭团打发一顿。
他听了皱眉,“待会我让老K弄个三明治给你,很棒、很好吃喔!”
“你要带的那个朋友……是我吗?”她傻气的问。
他说要带个朋友一起过去,又说要请人弄三明治给她吃,所以她这么猜。
眯起眼,他悻然说:“啧,真聪明。”
嘴里说聪明,可表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比较像是在调侃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不认识你朋友。”
“不用理他,待在我身边就好。”
仰着窃喜的小脸,“你希望我待在你身边?”
“有救命恩人在,我比较安全。就像你需要你的眼镜,我也同样需要你。”说话的同时,他拿起她的眼镜,体贴的帮她戴上。
他发现她唤醒了他骨子里的霸道,她的害羞,只许在他一个人面前显露。
关好计算机、关灯,他牵着她一起离开公司。
“……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吗?”不确定的声音在前进间冒了出来。
她一直想问他这个问题。
“不是。”
“啊?”表情怔愣,有点受伤的望着走在前面的他,徐佑美想缩回手,可他将她抓得好紧。
“交往是指交际往来,至于以身相许,则是指将全部的情感身心奉献给对方,我记得我当初说的是以身相许。”周赞韬头也不回的说。
她低下头,又羞又喜的缩了缩肩膀……好甜的感觉。
周赞韬微侧身体,目光瞥向身后的她,将她羞喜的模样尽收眼底。
有谁会想到,总是板起脸、目光冰冷又难以亲近的徐佑美,会有如此小女人的神态……
而这样的她,只有他看得见。
她或许不是别人眼中的美女,但肯定是他心里的女神。
不知道是第几次屏住呼吸、伸长脖子,身体微微往后倾,意图偷看那个安静坐在周赞韬左边的女子。
然而,一旁高大的身躯总是在最要命的时刻一挡--
“Shit!”张翔宇很扼腕。
宣告再次败下阵来的同时,对上的是周赞韬警告的眼神,张翔宇赶紧装无辜的耸耸肩,佯装自若的端起酒杯啜饮起来。
“不要这样。”周赞韬提醒。
“我没怎样啊!”隆重演出睁眼说瞎话。
“咳,最好是。”周赞韬才不信。
原本今天找周赞韬喝酒,是有个赚钱的生意想要找他一起来共襄盛举,可是一看到他带来的这位女性朋友,张翔宇所有的注意力立时被拉走泰半。
不能怪他不礼貌的频频打量,实在是周赞韬带来的这个女人太令人震慑!
抱歉,原谅他用这么强烈的字眼,但,他确实感受到那个叫徐佑美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如此特殊的气息。
也不是丑,根据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徐佑美绝对称得上清秀净丽,只是,她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另类了,一时间很难将她清楚归类。
张翔宇长眼睛没见过表情这么硬、眼神如此犀利的女人,在那副不友善的眼镜的帮衬下,被她双眼定住的刹那,会令人有种即将变成冰柱的惊悚感,这让身为眼镜小开的张翔宇很有意见,忍不住怀疑那种可怕的镜框到底是哪家笨蛋公司生产的,根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令他傻眼的是,明明是这么古怪的一个女伴,却让周赞韬处处显露出男人强烈的占有欲、保护欲,并不时对他这个多年好友投来警告的眼神,这怎能教张翔宇不好奇?
好不容易捱到徐佑美离开去洗手间的空档,张翔宇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你坦白跟我说,她是你找来吓我的临演吧?”
周赞韬以前就有为了恶整朋友,不惜做出惊人之举的疯狂前科,也难怪张翔宇会这样怀疑。
双眸迸射出危险光芒,“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我‘巴’头了。”
不怕死的大胆揣测,“所以--你、你是认真的?”
“我有哪一点让你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周赞韬好整以暇的问。
可这不太像是好友会喜欢的类型啊!
应该是说,这位徐佑美小姐实在不是一般男人会欣赏的类型,因为,她人……不好亲近,也太……有杀气了。
就拿刚刚来说好了,周赞韬原本跟他在聊天,突然回过头去,张口吃掉她拿在手中的三明治,只见她冷不防的扫来一眼--
眼神之犀利,中间还隔着周赞韬的他都差点招架不住,何况是首当其冲的人。
可周赞韬非但不以为忤,还笑得颇为得意,令人不得不怀疑,好友该不会是有被虐倾向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也许不正常的不是那位徐小姐,而是眼前这位周赞韬先生,他的死党。
周赞韬知道她没来过这种地方,因为他看见她藏在镜片下的好奇眼神,喂她吃过好吃的三明治后,周赞韬开始主动帮她寻找适合的调酒……
一根手指欠揍的伸来,指着酒单上的其中一个品名。
“血腥玛丽?”周赞韬蹙起眉头看向建议者张翔宇。
“不然就是老K拿手之作‘冰’的世界。”张翔宇刻意强调的那个冰字,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她的形象。
懒得跟好友起肖,周赞韬别过头去,寻找她的身影--
“停!她才刚离开不到一分钟,你不要这么紧迫盯人,我不习惯。”张翔宇连忙哀号。
“我紧迫盯人?”愣了一下,旋即扬起自我解嘲的笑,不过笑容里绝大部分是甜蜜。
“兄弟,我没见过你这样。”张翔宇语重心长的说。
他们是高中死党,以前也一起把过妹,但,他从来没看过周赞韬对哪个女孩子这样在意过。
周赞韬没说话,只是抿唇浅笑。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张翔宇好奇得快要死掉了。
沉吟思索须臾,忽地,忘了曾经在哪里读过的一句话涌了上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对她的喜欢,不是拿来列举的,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在每一次对她的关注里,就已经凝聚深埋。
“记得你上次问我,什么样的女人我才看得上眼。”
“你说得独一无二。”
“她就是。”
“所以我得到一个结论,果然是学过艺术的人,眼光都比较跳Tone,比较与众不同。可你都不怕被她的眼神杀死吗?”
不怕。因为他知道,那双犀利的眼睛,在拿下武装之后,其实也有孩子般迷惘困惑的无辜害羞模样……
“怎么还不回来?”周赞韬又忍不住朝她消失的方向睐去一眼。
张翔宇在一旁看了是既羡慕又嫉妒,他也好期待他的春天赶快降临。
不久,徐佑美回来了,周赞韬让老K调了一杯果汁鸡尾酒给她尝尝鲜,自己继续和张翔宇聊着投资的事情。
并不加入男人的对话,徐佑美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专心的享受面前这杯鸡尾酒。
她一直不是一个习惯社交的人,周赞韬也清楚,是以并没有要求她什么,又,张翔宇似乎对她也有些敬畏--
没办法,那眼神她很熟!
所以为了让大家都自在些,就不要勉强表现热络,也比较没压力。再说,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新奇,她乐得一个人默默观察、品味这间俱乐部的小酒吧,浑然不觉得被冷落。
这时,吧台里的酒保用他精湛的手艺调制出一杯宛若大海般湛蓝的调酒,让徐佑美看得目不转睛,更让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一路跟着服务生远去。
不同于她的这杯以柳橙汁为基调的黄色鸡尾酒,被端到角落去的那杯调酒,好蓝、好美,好想喝看看……
回过头,她瞬也不瞬的盯着酒保--
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培养出一份职业的敏锐,酒保感受到她的注目,两人对看须臾,徐佑美坚定的竖起一根手指头。
“马上来。”
接收到讯息的酒保旋即开始动作,为她调制了一杯一模一样的湛蓝。
她发现这儿的酒保还挺聪明的,不用废话,只要伸出手指头,马上就懂她的意思,正因为这样,她整个晚上都满足的啜饮着……
会回过头来,是听到她突然冒出一句“好辣”,让周赞韬当场逮到安静的小猫居然偷喝了自己的威士忌。
“这酒很烈,别喝。”周赞韬说。
“嗯。”
烧辣辣的,确实不怎么好入口,她乖乖的放回去,没吭声,周赞韬也没发现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