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额头上绑着绷带,依然无损她的甜美。
「做什么?」
她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我终于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跟你家人吃饭了。」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他不由得轻摇下头,「回床上躺着。」
「喔!」她乖乖的又爬回床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你未来的太太是日本财务大臣的女儿,感觉……好像好了不起!」她的心情没由来的变得低落。
想她龚真希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可以跟他匹敌的对象。像他这样的男人,确实应该配个有头有脸的妻子才对。
「我不会娶她!」他压低了声音说。
「这么好的对象,你为什么不要?」
卫仲恩不以为然的瞄她一眼,「条件好不代表我要喜欢。若妳跟她,我情愿娶妳!」
他的话使她一楞。
「这辈子我还真没遇过挺身护在我面前的女人。」他专注的瞅着她,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妳额头会留疤,我害妳破相了。」
龚真希对他嫣然一笑,「无所谓啦。」
或许这个疤会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她!
「无所谓?!」卫仲恩轻笑,「妳不是说要靠这张脸骗吃骗喝,这下破相了怎么办?」
她抚着下巴,状似正经的想了一会儿,「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你要负责吗?」
他被她抱得踉跄了下,跌坐在床上,「妳小心点!若压到妳怎么办?」他怕不小心压坏娇小的她。
「我没那么脆弱!」她冲着他一笑,继续追问:「你要负责吗?」
「好,我负责!」虽然听起来是玩笑话,但他的眼神却是很认真。
他的注视使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但双手仍依恋的搂着他不放。
「其实……」龚真希若有所思的说:「或许你妈的态度是不对,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她自己。」卫仲恩嘲弄的道:「当年我妹爱上了一个出身贫民窟的男人,我妈气疯了,极力阻止,甚至把我妹关了起来,还用关系使那男人的单亲母亲失去工作,全家陷入困境,最后,不得不选择跟我妹划清界线。
「她还逼我妹跟一个她认为条件足以与我家匹配的对象见面,就在那个晚上,我妹跳楼自杀了!虽然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但是我很疼她,她不在乎我的父亲是谁,真诚的把我视为兄长,崇拜我、爱我,但事发后我却没能帮助她。」
最后又因为面子问题,所以对外宣称他妹的死是一时失足坠楼的意外。
他眼底的惆然使龚真希的内心油然而生保护欲,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背,还给了他额头一个吻。
对于她突然的示好,他忍不住轻笑,「妳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很难过!」她低声的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崇拜自己的妹妹又死了,对你来说,感觉一定很糟!不过至少你还保有对你妹妹的回忆,比起很多人,你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她很适切的体会他的感觉,谈到苏拉的死和他的出身,却不会令他感到不悦。
「我也不在乎你爸爸是谁!」龚真希抬头看着他,双眼闪着光亮,「你看我,就算我有爸爸又怎么样?从我出生,他就不曾好好照顾我,在娶我继母之后,更是当我不存在,不过我常常告诉自己,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我自己就好了!」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自欺欺人,但至少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卫仲恩看着她良久,然后温和的搂了下她。「妳没有必要扯自己的伤心事来让我好过一点。睡吧,妳该好好休息!」
龚真希沉默地看着他。在某个程度上,他们是多么相似的两个人,渴望家庭的温暖,但生命中总是缺少这一块。她对自己的生母没有任何印象,就连想要留住她的遗物都是种奢求……
「我还不想睡,我要你抱我!」小脸发烫地在他身边轻声低语,「拜托!」
「妳受伤了。」
「我知道,」她专注的看着他,看出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而热切,「你可以温柔点,我想要你陪我!」
卫仲恩深吸了口气,她的话使他失去了自制力。其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极力控制自己被她吸引,但现在他不想浪费精神去细思其他问题,重要的是现在。
他轻轻将她推倒在床上,「如果妳不舒服,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她对他微微点头,全然的相信他。
他甚至贴心的将挂在脖子上的随身碟拿下,只因为担心会不小心弄伤了她,他的柔情使她眼眶微红。
别恨我!她在心底乞求他的谅解,双手紧紧的抱住他。
对她如其来的热情拥抱虽然感到不解,但他还来不及发问,她便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她的热情让他很快的忘记了一切。在遇上她之前,他认为迷恋一个女人是件很恐怖又失控的事;但因为对象是她,他压根不在乎。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拥有她,不让她离开他。
※※※※※
自由——只要她完成这件事,便能得到她所想要的自由!
握着手中的随身碟,看到里头的资讯,包括标金,甚至是卫仲恩安排在敌手公司那个间谍的身份,她都查到了!
龚真希完成了继母所交代的事情,麻木的将所看到的都告诉等在饭店门外的龚君瑜。
当她手中握着龚君瑜交给她妈妈的戒指和耳环时,她却迟疑了。
「为什么妳要这么做?」低声问着将要离去的妹妹。
「与妳无关!」龚君瑜的口气高傲,微转身上下打量一身狼狈的龚真希,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很快的,猜到她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鞋子上。「不错嘛,虽然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妳还替自己多讨了双不错的鞋子。他送的?」
听她的冷嘲热讽,龚真希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了无血色。
「送鞋子……」她冷哼一声,「他希望妳走!」
身躯微僵,「什么意思?」
「送鞋子给另一个人,」龚君瑜耻笑,「是希望那个人穿着鞋子远远的走开。看来妳在床上表现得不够卖力。」
龚真希感觉自己的脸发热,「妳说话没有必要这么恶毒吧?」
「反正妳以后也听不到了。」她一脸讥笑的说,「滚吧!从今之后我们再不相欠,就算妳死在外头,也不要回来找我们!」话落,绝然地转身离开。
就算她们求她,她也不会回头!
再看一眼妹妹的背影,龚真希踩着不稳的脚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她的颈子彷佛被无形的绳索绑住,就算从此脱离继母的掌握,但她知道自己从今而后再也无法洒脱。
虽然与卫仲恩不过短短的一夜,只要一想到以后都看不到他,她的心就像被万根针戳刺一样的难受。
但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已无法回头!
明天天一亮,卫仲恩就会发现,他重视的标地案失败,高傲如他应该会大受打击。
又下雨了……抬头看着天空的雨丝。
对不起!她在心中喃喃说道。真的不要恨我!
从今而后,只要天空下雨,龚真希便会想起他,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狂热的一夜情人。
只是她绝口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说起她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神奇的夜晚。
她淋着雨,穿着他送给她的鞋,拿着母亲的遗物,茫然的走在漆黑的街上。
头越来越重,额头的伤口剧痛难耐,突然一阵黑暗袭来,她根本连呼叫都来不及便整个人晕了过去。
在消失意识前,她欢迎黑暗,希望无境的黑可以将她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