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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娇娘惹不得(上) 第五章 黏皮糖将军(2)

  经过一道场折腾,冉莘累得厉害。

  不够专注,她不敢碰触师父的机关,今天解开三道,依师父的习惯应该还有两道,希望明天能够顺利把东西取出。

  柳眉微蹙,里面会有黑衣人嘴里的“三泉日央”吗?那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师父为什么宁愿舍命,也不愿意把东西交出去?心闷得厉害。

  她习惯藉由忙碌来改变心情,因此勤快地把屋子里外打扫一遍。

  看着她,微妙感觉浮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背影。

  桌子很普通、柜子很普通、床很普通,房子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是因为她在里头走动,气氛变得不普通,感受更不普通。

  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只想着,能这样看她一辈子就好了……等等,心下悚然,他的脑袋又出错了。

  怎么会出现“一辈子”三个字?他不喜欢她,她的个性太绵软,脑袋太笨,她老是爱吃亏,老是惹他发飙,和这种女人相处一辈子,他疯了吗?

  何况,梅雨珊还好说,反正是许给他的妻子,不作妻,可以为妾,但徐皎月不行,她是许给大皇兄的女人,他怎么能和嫂嫂搭上关系?

  她最好能够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让百姓遗忘当年的皇家丑闻。

  他能给她的,是金钱、房子、平安的生活、可倚仗的势力,可……他不想要这样啊……

  不想这样,他想怎样?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在他怀里熟睡的点点不舒服的嘤咛一声。

  听见声音,冉莘回头,他还没走?

  这几天,她避免和他接触,避免和他对话,她想,也许觉得无趣了、被冷待了,他自然会走。

  可他……截至目前为止,似乎没有离开打算。

  好吧,是该谈谈,问他为什么来?问他几时走?问他出现的原因和理由,说不定,他只是路过。

  “你还好吗?”冉莘朝他走近。

  只是朝他走近,他的脑袋就起雷阵雨,雷声轰轰,打得他心脏狂跳不已。

  “还好。”嘴角自动勾起,眉毛自动微弯,“恶龙将军”震出温柔和蔼表情,有点……惊人诡异。

  “如果没事,就下山吧。”

  她的问话很不过喜,燕历钧小心地把点点放到床上,拂开她额前小碎发,帮她盖上棉被,温柔体贴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好有爱。转回冉莘身边,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冉莘点头,确实该问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见她顺从自己,他的温柔更添三分,“我在京城看见你,便命人跟上。”

  “找我有事?”现在会找她的人,不是家里死了人,就是发生命案。

  “我想告诉你,六年前的事……”

  心一滞,她不愿回想的事,他何必一提再提?“我并不想听。”她拒绝那段回忆。

  “皎月——”

  她打断他。“我不是徐皎月,我叫冉莘。”

  不理会她的否认,他抓住她的手,飞快说,“我被父皇禁足,等我能够离宫时,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到你,亲自向你道歉,可是你自尽了,我又悔又恨,却无法让你复活。

  “我派人到江南宁王府,将你的死因查清楚,知道你是被继母夏氏和父亲联手逼死,我气急败坏,立誓替你报仇。

  “你继母盼着亲生儿子袭爵,我偏不让她顺心遂意,我着人设局,诱徐沐隆染上赌瘾,将家产败了近关,三年前他因为赌债被打断双腿,无法出门,只能在王府里闹脾气,把丫头折腾得半死不知,恶名传出,无人敢与他议亲。

  为维持门面,夏氏想尽办法赚钱,可是开铺子铺子倒,买田庄被骗,做啥事,钱都像打水漂,有出无进,最后她狠下心放印子钱,企图贴补家用,没想到活生生逼死穷人,那阵子朝廷查印子钱,查得风风火火,最后查到宁王府头上,你父亲爵位被夺,御赐宅子收回,现在徐家一门,过得猪狗不如。”

  “皎月,我为你报仇了。你想不想回江南?宅子还在,我可以帮你要回来,以后你不必担心银钱上的事,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定能教你衣食无缺、生活无虞。”

  考虑片刻后,冉莘回答,“我并不感激你为我做这些。”

  不感激?狗咬吕洞宾吗?怒火瞬间大爆发,最讨厌她这种性子,当好人就会有好报?

  错,当好人只有被偷被拐被骗、被欺负的分。

  “你的意思是要以德报怨?哼!还是一样乡愿。”

  “和以德报怨无关,只是不想与那些人再有关联。他们做的事,自有他们的因果,打从离开徐家那日起,我不再是徐皎月。”

  她曾经恨过怨过自伤过,后来发现,那些情绪于事无补,只会痛了自己。

  师父说:“你不心疼自己,指望谁来心疼你?”

  那刻,她恍然大悟,天地回能够心疼她的,只剩自己,不疼惜自己已然过分,怎还能够对付自己?

  于是她成长、锐变,她试着做一个风吹不倒、雨打不垮的女人,即使胆子没有长大,她也不允许自己怯懦。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我的行事准则。”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是别人的事,他就是愤怒。

  “他们与你有何恩仇,你不过是憋着一口气,想找人出罢了。”冉莘失笑,一针见血。

  他涨红了脸,硬声抗议。“他们害死你。”

  浅笑,抬眼对上偏斜的且光,冉莘问,“六年前……那件事的主使人,查出来了吗?”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但她清楚,对手太强大,自己无能为力与之相抗,以卵击石的事太傻,她肩负着责任,不能行差踏错。

  “是燕历堂,已经伏诛。”

  轻点头,她轻声道:“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你是宁王的嫡孙女,不该过这种生活,虽然我没办法让你嫁给大皇兄,但放心我会想尽办法让你恢复过去的日子。”

  怔怔地望着他,这家伙还是和过去一样,人人都说他纨裤、不务正业,偏偏她看见的不一样,她看见他好胜、正义、不服输,看不惯天下不平事。

  “不必,我过得很好,如果你愿意离开,我会很感激。”

  她的话像颗石头,塞住他的喉管,不上不下、不舒服得很厉害。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离开?她真的很擅长激怒他!

  咬牙切齿,他气疯了,声音里带上几分冷逊。

  “这么想我走?”

  这些年,她试图和过去的自己切割,除了无法断线的记忆之外,她几乎成功了,而他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面对过去的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太妙。

  “你知不知道那些穿黑衣服的是什么人?”

  冉莘摇头,要是知道,她就能明白师父怎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是北辽人,大家都晓得我领兵深入北辽腹地,灭了北辽,却不知晓我为什么可以取得最后胜利。”

  “为什么?”这和师父之死有关吗?!冉莘眉。

  “因为我用了反间计,让北辽一分为二,让擅长打仗的二皇子耶律信安叛离太子耶律信和,听说,他带领一票心腹大臣及上万军队远走,至今,朝廷仍然查不出耶律信安在何处落脚。”

  “意思是,北辽并未真正灭绝,如果耶律信安运气好,很有机会复国?”

  “运气好不好得看老天肯不肯忙,但他骁勇善战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若不是耶律信和够狠绝,在他身上下了重手,我不认为这几个月以来他会这么安静。”在北辽灭国消息传出之际,他就会跳出来与大燕一战。

  师父人在大燕,怎会招惹上北辽?她眉心紧锁,望向燕历钧。

  “你在怀疑什么?”

  “你的师父姓啥名啥,出身何处,为什么与北辽勾结?”

  勾结?这是想在师父头上泼脏水,冉莘平静无波的双眼迸发怒意。

  燕历钧挑衅勾眉,生气了?很好,比起不愠不怒,他更喜欢她发火。

  他抓到重点了,欺负她无事,欺负到她师父头上,她会控制不住,既然如此……不下手的是傻子。

  “如果是勾结,我师父为什么会死?”

  “也许是利益谈不拢。”他笑得很可恶。

  师父哪里需要利益?从来她只有给别人利益的分。“你闭嘴!”

  她说闭嘴就闭嘴?未免太小看他的本事。

  “为国家朝廷安全,身为你师父的徒弟,算得上半个共犯,你乖乖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别想逃跑,否则被冠上叛国罪,可不能怪我。”

  “燕历钧!”他太可恶,欺负她七几年不够,现在还想继续?

  “嗄?有事?”他嘻皮笑脸的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憋住气,她很清楚,他就是想惹她生气,把人惹火这种事,她也会的呀。

  咬唇,她恶毒地喊一声,“历钧妹妹。”

  哈哈哈……燕历钧大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微使劲,她的脸与他的几乎贴在一起。

  他笑弯一双桃花目,问:“还以为我是五岁的小萝卜头?我早就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因为我可是堂堂的威武将军。”

  现在的他,英勇帅气、潇洒不羁,早就不是当年的娘娘腔。

  他得意,她愤怒,愤怒让她脸颊染上一片绯色,美得教人难以自控。

  他的控制力向来很好,但是这一刻……冒犯她、欺负她的念头像丛生野草,迅速在心底滋长,就算他的脑子拚命呼唤理智出笼,但鬼使神差的,自制失踪,他伸长脖子,往她脸上啾一口。

  冉莘惊吓,傻眼地看着现行犯,他这是在做什么?

  燕历钧自己也吓到了,幸好他恢复正常的速度很快,随即闪身到床前,拍拍点点的脸,把她弄醒。

  点点揉揉惺忪睡眼,她伸懒腰,满足地笑着,在叔叔怀里睡觉好舒服。

  展开手臂,燕历钧把她抱起来,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憨憨地说:“想睡。”

  “饿了,去猎兔子?”

  鸡同鸭讲,两人的频率不在同一条线上,但三两下功夫就对上了。

  “爱吃鱼。”

  “跳近有河吗?”

  “有。”

  “那还等什么,走吧!”

  点点笑开,圈住他的脖子,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大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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