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扬眉。“怎么来这里?有事?”
“有重要的事,等不及的想问你。”
一旁的杨秘书收拾了下上司桌上的文件,也先行下班了。
“什么样的事,等不及我回家?”他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如果我要离婚,你会不会签字?”
他冷静的看着她,“……如果,这是你直中心想要的。”
夏晨萝脸色刷白。“你就这么……这么不在乎吗?”
“那么,向我提出离婚的你就在乎了吗?”他语调中也有着难掩的受伤。“我说过,如果哪天你忘了我爱你,那么我也会不再自作多情。”
“那是……那是因为你要我永远记得你爱我!”他一笑。“‘丧失记忆’的你记得的还不少嘛。”
她横了他一眼。“少取笑我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恢复记忆的?”她开门说亮话。
“你要藤堂回日本这件事。我可以理解你在只记得藤堂一家,不记得我们之后重逢,需要藤堂雅之陪伴在身边的心情,可隔一天你居然主动提及要他去忙自己的事,那也表示你记起了他很忙,也该记起我们重逢的事。”当然,这还只是推测,但后来他有了“直接证据”。“而且,如果你真的不记得我们相恋的事,你不会让我碰你。”
厚!套出来了,给她套出来了!“你你你……昨天故意的吻!”她脸一红。“你这人真的很坏。”
“你装成忘了我就不坏?”
说实话,不管他是不是很快的看穿她的把戏,他的心都很不快,无法忍受她的忽略,尤其还是故意的!他必须承认,昨晚的一夜癫狂,“惩罚”的成份居高。
“项先生,你下手可真重啊!你害得我痛到快下不了床。”这种程度绝不是很桃色,而是有点“血腥”了。
“就是要你痛!”他哼道。
“你这人实在是……小气!”
项怀侬大方承认,“对感情这码子事,我的确很小气,你在我胸口插了把刀,我也得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痛,是不?”
咦?这是……他的另类告白吗?他有喜欢她那么多?
“我的心意一直都没变过,可你一直不相信,为什么?”不过他大概也知道原因,如果那晚她没有蠢生被挟持的意外,而是他追上了她,他们之间将会有场大争执。
夏晨萝回过神。对,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关键问题都还没解决呢!
既然他主动提及,她也不再闪避问题,“我想知道,那天深夜你私会方恋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怀侬一笑。“我一直在等你问我。首先,在回答你这问题之前,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和方恋棠早在三年前就结束了。”
听他这样说,反而撩起她的愧疚。挣扎了一下,她叹口气后道:“其实……在三年前,我们结婚前夕,方恋棠曾传过一封要你一起私奔的简讯给你,我……我——”
他替她说出口难以败齿的话,“你代我回了简讯,摆了她一道,是吧?”
她瞪大眼,“你……你知道?”
“你觉得这样的事,事情过后方恋棠不会告诉我?”
“……说得也是。”
“依我的性子,如果我还是非要她不可,即使是结了婚,我和她还是会在一块的。可我没有这么做,一方面除了清楚她只是气我父亲外,也因为我觉得工作对我而言,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方恋棠当年想和他私奔,也不过受了老爸偷吃的刺激所做的蠢事,他不会蠢到随之起舞。
夏晨萝怀疑的看着他。
“不相信?”
“可是方恋棠在当年曾找过我,说了一些很暧昧的话。”
“我相信她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不过,我可以发誓,什么暧昧都不是真的,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找方恋棠来对质。”
“不用了。”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就算他们有什么,也不奇怪,重要的是现在。“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那天那么晚了,方恋棠还会出现在公司顶楼的套房?”
“因为——”才要解释事情始末,项怀侬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立即接起。“喂。恋棠?别只是哭,说清楚!”
夏晨萝一听到方恋棠的名字,眉头又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啊
夏晨萝瞠目结舌,“你父亲他——”
“他得了口腔癌第二期。”夜里,病房外上长廊和着医院惯有的消毒药水味,常令人心情沮丧不安。她怔住了,不知该怎么反应。原来让方恋棠在深夜里找上项怀侬,居然是这样的事。
“方恋棠的广告公司后来拿到了腾达的案子,那一天她和他们公司另一位代表与公司里负责的部门开会开到很晚,会议结束后,她犹豫了很久,才到我办公室要告诉我这件事。
“公司里一些主管对我和她的过去不陌生,她未语泪先流的来找我,我办公室毕竟还算是半开放空间,容易被打扰,我于是带她到通往我套房的楼梯间说话,不是到套房,因为要上那一楼没有特制钥匙卡是上不去的,而一般职员也不会到那里去。”
原来如此。夏晨萝有些尴尬,她还以为……他和方恋棠旧情复燃,原来是这样。“我……很抱歉。”
项怀侬执起了她的手包覆在大掌中。“那时候,我想方恋棠是慌了,才会找上我。”他淡淡的说:“虽然她和我父亲离了婚,可我看得出来,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那你呢?什么时候和你父亲言归于好?”
“我不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即使过了三年多,他还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原谅对方。
不一会儿,病房门推开,方恋棠由里头走了出来,鼻子、眼眶都是红的。“他醒了,你进去看他吧。”
项怀侬站了起来,扣着夏晨萝的手要一起进去,她却说―
“你们父子好久没聊聊了,我觉得,这一回你自己进去吧。”
他接受她的体贴,“也好。”
病房外剩下两个女人。
夏晨萝考虑了一会,深吸口气后说:“那个……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方恋棠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态度也由冷漠变得有些忸怩。“算了,当年我对你也说了不少谎话。”
“……谢谢。”
“等项怀侬的爸爸出院,我会和他再结一次婚。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你和项怀侬能一块出席,我想……他会很开心吧!”
“……好。”长长的病房长廊,也是会有好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