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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上位 第6章(1)

  面对一整桌的美食,左佳欢举箸了老半天,却未夹任何菜,整个人恹恹的,一点食欲也没。

  方才,下人来报,说左世平一回来就往夫人楼去,可能是要留在那儿,她知道下人说得委婉,什么「可能」,他根本就是要在夫人楼和他的夫人共餐。

  她也不知自己心口为何闷闷的,明明是她想着左世平和冯玉环是夫妻,即便现在他和冯玉环之间有问题,日后也是要好好相处,才用激将法把一心求去的冯玉环留下。留她下来,她当然该有他们夫妻俩总有一天会圆房的认知……可没想到竟这么快!

  知道冯玉环要回冯家去住,他一回府就急匆匆的去安抚她,真是会吵的孩子有糖吃。那她要不要也来吵一吵,看他会不会急着赶过来……

  意识到自己竟吃醋了,还想上演后院争宠的戏码,她心口一突,难道……自己爱上左世平了?

  放下碗筷,她整个人愣住。

  这、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嘛,人相处久了,难免会日久生情,再说他和她早已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他又专宠她,她深切感受到他的好,自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

  不,她在想什么,她是要回现代的人,怎么可以爱上古人!

  她不能爱上他,她要拿辟邪玉回现代救爸爸,对,她得赶紧找到辟邪玉,然后别管这些人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早早回现代才是上上之策。

  此刻他人在夫人楼,这不正好是她去找辟邪玉的最佳时机?

  没食欲,索性不吃,她立即起身欲前往龙虎楼。

  「姨娘,你……」她突然放下碗筷,又倏地起身的举止,令小秋备感惊诧。

  「我不想吃,我要出去走走,别跟着我。」一口气把话交代完毕,她火速步出房门。

  虽然很确定自己的目的是要潜入龙虎楼内找辟邪玉,可当左佳欢人来到龙虎楼前,神情却恍惚了起来。

  「玉镶姨娘。」守龙虎楼的下人见到她,恭敬的躬身。

  听到下人唤她,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大刺刺地站在守门下人面前,心头一紧,她不是应该想方设法避开守门下人的吗,怎会……

  「大爷在里面。」

  「世平……他在里面?」正暗暗自责自己失神坏了事,下人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将心事抛诸脑后。

  「是啊,呃,是大爷让你过来的吧?」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因她现正得宠,大爷也让她留宿在龙虎楼内好几回。

  今晚大爷一回府,啥话也没交代,直往夫人楼去,原本大伙以为大爷今夜会留宿夫人楼,未料,才一会工夫,大爷便又转回龙虎楼,并吩咐所有人不许吵他,现下看来大概就是在等玉镶姨娘。

  「呃,是。」左佳欢心虚的低头,但下人误以为她是在害臊。

  「那,玉镶姨娘,你快请。」下人躬身让路。

  左佳欢急急步向内院,内心忧喜参半,喜的是他没留在夫人楼,虽这么想,显得她度量狭小,但她就是忍不住感到欢欣窃喜。可她忧的,同样也是他未留在夫人楼,他才去片刻就出来,怕是冯玉环给他吃了闭门羹。

  她虽和冯玉环相处不久,但她的性子她早摸清了,冯玉环对自己的喜恶从不掩藏,她爱俊男,这点冯家上下皆知,就算世平有心想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冯玉环怕还不肯和他圆房。

  她是会吃醋、会嫉妒,但她更担心世平的自尊心受创,这会,说不定他的心情极为低落,她得好好安抚他一番。

  才走到左世平寝房外的院子里,左佳欢就见裸着上身的左世平似情绪激动,愤怒不已,在树下挥刀练功一番后,手中的长刀竟朝自己留下大片烧伤痕迹的左手狠狠划了一刀,当下血痕立现。

  「世平,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她慌急大喊,冲了过去。

  她知道他现下心情肯定不好,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来发泄。

  见他又想划上一刀,她奋不顾身,急急上前拉住他握刀的手。

  「放手!」他的声音夹带忿恨。

  「我不放!你疯了,干么跟自己的手过不去,它已经烧伤了,你还不放过它!」她两手紧抓着他的右手腕,生怕他又做出不智之举。

  她的话,让他的理智回笼,瞅她半晌,觉得她说得有理,他是没必要伤害自己,又担心自己盛怒下会误伤她,他遂放下染血的长刀。

  「我让东管家请大夫来。」见他手臂上还渗着血,她满眼担忧。

  「不用麻烦。」他抓住她,淡定的说:「我房里有伤药。」

  她愣了下,瞧他这么镇定,房里又备有刀伤药,难不成他常做这种自残的蠢事?

  气呼呼的睐他,她又是心疼又气他不爱惜自己,扶他进房前,她拿出手绢,先绑在伤处上方,防止血流过多。

  见她如此真心担忧他,左世平前一刻胸臆间的忿怒刹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温情暖流。

  一进房,左佳欢就推着他让他坐在椅上,依照他的指示找出了伤药和干净布条,随即替他包扎。

  「你常替人包扎伤口?」见她熟稔的动作,左世平眉心一蹙,疑惑的问。

  「当然,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也修过课,受过训练,基本的伤口包扎可难不倒我。」察觉自己将现代的事脱口说出,她惊诧抬眼,正好对上他投射而来的狐疑目光。

  「呃,你一定觉得我说了奇怪的话吧?」她尴尬一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自从白胡子神仙赐我重生后,有时我会说一些连自己也摸不着头绪的话。」

  见她苦笑,不像有假,他突然心有戚戚焉。这情形一定让她颇困扰,旁人不知怎么看待她的,或许像他身上的烧烫伤痕迹一样,常遭人投以异样眼光。

  他突然对她感到心疼,也觉得自己该比别人更包容她,她都能不嫌恶的看待他身上的伤痕,她不过是说几句怪言怪语,又何需计较。

  「为什么白胡子神仙要帮你?」他突问。

  「蛤?」她愣了下,随即会意他问的是岳老头。「我也不清楚,也许他是真的神仙,神仙不都是帮好人的吗,不都说好人有好报。」

  「好人有好报?」他突地冷嗤了声,随即忿恨的道:「若真有好报,我家又怎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他激动的握拳,才刚包扎好的棉布又渗血。

  「世平,别这么激动。」她没听清楚他后头说了什么话,只是一味的紧张他的伤口。握住他的手,她轻柔安抚着,「你看,伤口又流出血来了。」

  她将棉布解开,不厌其烦的再重复拭血上药的步骤。

  「其实,你不用在意玉环她、她说了些什么……」她原是想要说:「嫌恶」,但怕这话一出,二度伤了他的自尊。「玉环在冯家养尊处优,脾性娇蛮,有时其实并不是真、真心讨厌什么,只是傲慢惯了,说的做的,就难免伤了人。」

  她其实一开始就想安慰他,可又怕越安慰越是伤他自尊,但隐忍许久,压在胸口的这些话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左世平蹙眉,一开始他以为她又在说怪话,细听之下才知她是在委婉的安慰他。

  她以为他划伤自己的手,是因为冯玉环嫌恶的态度和说了难听的话伤了他,他才会怨恨自己身上的烧伤疤痕,才会划伤自己泄恨?

  她错了,错得离谱,他不是要泄恨,相反的,他是要逼自己记住仇恨,记住他身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记住当初那些人是如何绝情对待他们林家。

  「我……」本想解释,但时机未到,尚不宜多说。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他转移话题,低沉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丈夫,我在古代唯一的依靠,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古代?」他蹙眉。

  「噢,我又……」她尴尬笑着,他一副「我了解」的样子点点头。

  「那个,白胡子神仙……」他轻咳了声。

  他并不想相信这种荒诞无稽的事,也不认为有神仙存在,若真有帮助好人的神仙,当初他那为官正直清廉的爹又怎会遭人陷害,又遭一把火烧光整座宅子,林家人几近死绝,惨绝人寰?

  但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愿意相信,因为他早已将她当成真正的亲人、妻子,她说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又何尝不是,只是……

  「什么?」她正在帮他吹着伤口,想借此减轻他的疼痛,听他提到神仙,她倏地抬头看他。

  「他有没有告诉你,要如何帮你治疗?」平复心头激越的情绪,他平静问她。

  「治疗什么?」她又低头帮他轻吹伤口,给他「呼呼」。

  他眼底添进柔情,长这么大,她是除了他娘外,会这么细心帮他吹伤口的人。

  「治疗……你偶尔会说怪话的症状。」他并不在意这点,可或许她在意,会在意旁人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

  若有治愈的方法,又是他能做到的,他一定尽全力帮她。

  她倏地再度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她随口掰的话,他怎就当真了?他明明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的人,怎会?

  直视面具下的那双眼,平日阴沉的眼神,此刻竟流露着温柔深情。

  她心口悸动着,羞赧的垂下头,她胡诌的话竟换来他的真诚对待……

  「没有,这没什么法子可治疗……」她又羞又愧的喃喃道,心底的小恶魔却跳了出来,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不过白胡子神仙说过,如果能找到一个背上有一条明显红色血脉的貔貅玉坠,每晚睡前放在额上,等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便可解此症状。」她两眼直瞅他,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欸,前一刻她才为自己说谎骗得他的真心对待而感到羞愧无比,怎知下一秒,自己就将羞愧抛到脑后,又骗了他一回!

  左佳欢呀左佳欢,你还真是黑心肠……不,她其实也不是真想骗他,只是取辟邪玉的事若一再拖延,恐会误了她爸的病情,只能把握这机会试试。

  她两眼直盯着他,他也反瞅她,好半晌不语,瞅得她眼神差点心虚闪烁之际,他突然出声,「有红色血脉的貔貅玉坠,指的是我家的传媳玉佩?」

  她微笑,用力的点头,察觉自己太过欣喜会露馅,忙敛起笑容道:「不过那是左家的传媳玉佩,还是别……」

  她客套的话尚未说完,他陡地起身,走向柜子前,打开一个大抽屉,又从里边拉出一个隐密抽屉,将传媳玉佩取出后返回,拉她走到床边。

  「躺下。」他温柔的下达指令。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她楞楞的照着他的话做,等她躺下,他马上将貔貅玉坠放在她额上。

  「世平……」她又惭愧又感动。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个白胡子跟你提的红色血脉的貔貅玉坠。」他轻描淡写的说:「这不是什么红色血脉,它是染上我的血,擦拭不去,才成一道血痕。」

  「你的血?」她微抬起身,眼底流露出惊讶和不舍担忧。她猜,他可能真的常自残,日子久了,貔貅玉坠吸附他的血,才会现出一道血痕。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愿多做解释,轻压她的肩头,让她躺下。

  「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他轻抚她的脸,温柔的说着。

  在他轻哄下,她缓缓闭上眼,静躺着,内心无限悸动。

  他将传媳玉坠藏在隐藏抽屉中,代表他极为重视它,可他却在她面前大刺刺、毫不避讳地取出它,那就代表他已将她视为自己人。

  他的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这一瞬间,他掌心的温度暖了她的脸,也暖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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