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蹲下身去,一颗心怦怦跳的。
在亚萨斯惊讶推开她前,兰已抽身,无不惋惜的在心中轻叹:这男人的唇像死了的蛤蜊似的,真是连点水都不放,摆明对她没意思了。
“你……”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触他,当然即使是美人他一样皱眉。
“呵……你那么一点‘高兴’实在无法弥补我被拒绝的伤心呐!我这人要多少的弥补通常都是自己来。”说完,她拉开车门上车。
对于这么主动的女人,亚萨斯也只能苦笑,“路上小心。”
“希望我们很快的能再见面,拜。”
目送她离开后,亚萨斯转身回屋。
*
盛丰味坐在窗子下的地板上,情绪还是翻江倒海在抓狂边缘。她气愤的直想推开窗子对楼下大叫吓阻住吻得火热的男女。
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亚萨斯充其量只是她的监护人,监护人要做什么她管得着吗?甚至过了今晚,她满了十八岁,他们连这层关系也不是了。
只是她明知道没有理由生气,还是生了气。
好可笑又可悲的心情。
亚萨斯从来不送女人花的,他愿意送,而且亲手挑,可见这金发美女对他而言意义是不同的吧?亚萨斯不喜欢和人有亲密的碰触,除了她之外,他也不常和人拥抱,更别说吻了,可今晚他吻了那美女。
以后这样的亲密画面会越来越常见吗?会不会……以后在这栋她一直以“女主人”自居的公寓里,也可以常看到亚萨斯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身影……
那时候的她该怎么办?她无力、也无权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呐!
既然这样,那就在事情发生前离开吧!
在对的时候离开,往后亚萨斯回想起她,心情还是愉快的吧?只是在离开前,她一定要得到“战利品”。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进了哈佛,她是该对自己的努力“有所交代”。
数分钟后她听到大门开启、关上的声音,又一会儿她的房间门板传来叩叩声。
终于来了!
“为什么不开灯?”亚萨斯几乎不进盛丰味的房间,可因为她今天太不对劲,他还是想来看看她。
一进房他原本要开灯,可她出声阻止了他。
“不要开灯。”
声音不怎么有元气。“你不舒服吗?”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黑暗,他循声走过去。
“没有。”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她的下巴靠在膝盖上。
“还在为傍晚的事生气?”
“我和亚萨斯……不是那种可以生气的关系。”曾经以为的究竟是太过自以为是,想通了、看清楚了就要学会放手。但为什么她的情绪反而陷得更深、更痛,没有解脱了的轻松?
他闻到酒味,忍不住皱眉。“你喝酒?”
“呵……一点点。过了今晚我就满十八,可以光明正大的喝了,只是那样多没意思,所以逮着最后的几个小时做坏事。”她是故意挑衅他的,她知道他只是外表随和,性子其实偏冷而严肃,他不会赞同,而她想要他的注意力。
因为她不快、她委屈、她不好受,所以也要惹毛这位翩翩贵公子,让他沐不了春风!她啊,真的是挺幼稚的,可是可是……怎样!她就是要幼稚、不可理喻,她不要再压抑的装乖!
“……你在沉思,那我不打扰你。”
果然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她有紧张兮兮起来,“你找我有事?”
亚萨斯止住了步伐。“明天你和朋友有约,所以我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
老实说,那种物质上的馈赠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当然,如果收到了礼物,她还是会很珍惜。
她不打算起来拿吗?他以为她会雀跃的想要马上得到。“我把礼物放在桌上,生日快乐。”
“亚萨斯。”盛丰味在他转身要走时又叫住他。
“嗯?”
“你还欠我东西呢!”她站起身来。“你忘了吗?你承诺过我,进得了哈佛的话……我可以吻你。”
“……你醉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因为她的话而失速,耳根灼灼的。他只是她的监护人阿。
听出他的拒绝,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说:“还是你刚刚吻过那金发美女,我这种黄毛丫头激不起你的兴趣?”
亚萨斯怔了一下,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惊讶。他淡淡的道:“偷窥是不好的习惯。”
“你和她光明正大的站在路边热吻,只要有眼睛又正好往那个方向看的人都看得到,要人家看不到,下一回关起门房再吻。”她酸意十足的道。
他不想跟她解释这种事情,“……你的建议我会记得,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他这样说,盛丰味心里更急,而且那也证明一件事——他真的喜欢那个金发美女!
她急忙上前拉住他。“亚萨斯……你……不要走……我愿意道歉,我愿意道歉!”
压抑住哭泣乞求的语气让亚萨斯拿她也没辙,她一接近,酒味更重了。“你啊……真的醉了。”
她转换了态度和语气。“才没有,醉了就不会跟你讨赏了,即使我是智力一等一的天才,进哈佛也是得用功的,我不会忘了我的‘奖品’。”
亚萨斯欠她的,她一定要要到,因为……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再缠着他要了。
见他没搭腔,她继续说:“你担心我今天吻了你,却因为我喝了酒就会忘了吗?不会,我没有醉,不会忘。”她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看他。“这个吻你欠好久了,再欠着不还,要生利息的。”
她还记得接获哈佛录取通知时,她开心得大呼小叫,还一度疯狂的想飞到亚萨斯面前索吻,稍稍冷静后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只得聊胜于无的抱着泰迪熊亚萨斯大亲猛亲。
那样期待又开心的心情到了现在走调得好厉害,她已找不回当时的期待。现在的她,好象只是在索讨一个……她将来可以回忆的纪念品。
“为什么想吻我?”亚萨斯突然问。
记得当她开口说她要是考上哈佛的话,她要他给她一个吻。他问说,是鼓励的吻吗?她说她要情人的吻。那个时候他还笑她,情人的吻要跟情人要,怎么是跟他这监护人要?后来她笑嘻嘻的回道就是要他给。他认定她是开玩笑的,之后他赶着上飞机,她又缠着他答应,他顺口说了一句,考上再说吧。
没想到这丫头记到现在。
她要什么“情人的吻”,可他并不是她的情人呐!这丫头在想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她原本可以顺势告白的,可没有人会在这样倍受打击,而且有了新的决定之后告白的。
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而不是因为他是亚萨斯?他的心情莫名地有些复杂,还涌起一股令他不解的恼火。
盛丰味感觉到他摸上了她的脸,倾身在她唇上一掠,她尚未回过神他就抽离。
那吻敷衍得像是有多么的不愿意似的,她的心更难受了,仿佛他给的不是一记吻而是一巴掌。
她两年多的暗恋藉由一个不情愿的吻得到了回答。
突然间,她领悟了。
呵!果然是这样,他的吻是她强求来的,一如两人间的拥抱,她希望他在曼哈顿时能回公寓……
黑暗是很好的掩饰,她不会让谁看见她的眼中透露的狼狈和脆弱,她可以痛,可以流泪,可以尽情的伤心。
亚萨斯收拾了不熟悉的混乱情绪,伸出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和别人有约?”
“嗯。”
“生日快乐。”
“……谢谢。”这回她没再叫住他,只是静静的目送。
她离开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她得好好的看、好好的记住他的背影,以及那映在地上长长的影子……
史岱文森中学的同学欧娜曾戏称亚萨斯真像她的“长腿叔叔”,是啊,可是,他们不会像《长腿叔叔》一样有那么完美的结局,故事毕竟只是故事。
时间过得好快呢,感觉上好像才昨天,今天她就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她是该独立了,她有好多同学其实家境都还不错,可人家高中就开始打工。
是该试着不再依靠任何人了。
独立的第一步,她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自己负担得起的地方。
亚萨斯可能会反对,可他那么忙,即使反对也没空和她杠上。再说,他们平常都靠电话联络,只要能确定她是平安的,他大概也没有多少耐性耗在她身上。她要躲他、要见不着面是比见到他更容易得多了。
她不要再过这种“我要你给”、“会吵的小孩有糖吃”的日子,更何况他如今有了金发女友,她以后再吵,他也不见得会给糖。
靠着别人给的快乐好累,从今以后,她的快乐要自己给。
努力装乖,眼巴巴地等别人给快乐的女孩,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