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先出手打我的!”她不客气地吼回去。
“我若真的出重力打你,你也不可以还手!更何况我不过轻轻抹过你的脸颊,那样也叫打吗?”
“我心里觉得那就是打了。”
“那么你怕什么?慌什么?你心里要恐惧什么?你全给我老实地招了!”
“我……”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是吗?水珂心慌地绞着手指头,“我是水珂……”
“我当然知道你是水珂,还有呢?”
“我……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快说!”
“我我我……我也是那个一直被你冷落在狮子园的火漾格格……”她鼓起勇气承认罪孽,因为她再也欺瞒不了这男人任何一件事。
“福晋!不要……福晋!”小豆子可不想这么早死啊!
“呜呜呜……”水珂仿若未闻,她蒙脸哭泣地全招了,“我早在五年前就犯下了欺君之罪,事实上,你的妻子并不是我,而是我妹妹,我会嫁给你,全是因为我妹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为了攀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四皇爷,偷偷把妹妹尸体运回,然后代替我妹妹接下了圣旨,把自己嫁给了你!可是你是怎么待我的?你把我冷落在狮子园里,你让我守活寡,你让我后悔下了这样一个决定,你让我一直独守空闺啊!”
她决定一人扛起所有的罪,她试着帮阿玛和小豆子脱罪,总之,不管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她都不会后悔。
“抬起头来看着我。”胤禛面无表情地下令。
泪水从她指缝间溢出,顺着纤细的手指头滑下她的细臂,她缓缓地放下双掌,盈盈秋眸十分脆弱地仰望着他。
胤禛注视着她的双眼,目光锐利,似乎想瞅出她哪一只眼睛在说谎,也似乎忽然被他什么机会,总之,他神情一如往常淡漠,然而散发在他眼里的奇怪精芒,却又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盘算。
“你……”水珂软弱地哀求着他,“我不怕你告到皇上那里去,我也不怕被皇上砍头,你想怎样都随你的便,反正你是四皇爷,反正你早就唯我独尊,反正我早就该死,但求你放过我阿玛和豆公公一命,我愿意一人承担。”
“福晋……”小豆子泪流满面。
他想不到性子骄蛮的水珂竟是刀子口、豆腐心,平常对他小豆子那么凶悍,一出事却反而有情有义,他小豆子要是能活下去,他必定为她做牛做马一辈子!
胤禛的冷眸把水珂从头到脚缓缓扫视了一遍,良久,他严峻地道:“要我饶恕他们也行,但你得对我发下重誓。”
水珂迷惘地看着他,“什么重誓?”
胤禛薄唇微掀,淡淡地道:“你不会离开我。”
水珂的泪水又涌出眼眶,是什么原因让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他爱她吗?
水珂不知道,她闭上眼儿,小小身子挨近了他,悄悄偎进他怀里,“好,我答应你。”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但我不相信你真做的到。”
水珂离开他怀里,从他身边走过,来到某一侍卫面前,把手掌伸出去,“请给我一把匕首。”
侍卫愣愣地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就连小豆子都看傻了,搞不清楚现下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形。
胤禛迅速回过头,“你做什么?”
“既然你不相信,我只好自断小指,立下血誓。”水珂接过锋利的匕首,毅然决然地道。
“不要啊!福晋!”小豆子惊吼。
“不准!”胤禛嘶吼。
“你不相信我。”水珂把左掌上的五指撑搁在茶几上,准备一刀往小指上剁下去。
“住手!”胤禛一个箭步扑到她身边,一掌迭到她左掌上,挥出另一手,打掉她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激动地抓住她的秀肩,用力摇晃着她,“你这天杀的女人!你到底打哪儿来的勇气?竟敢在我面前自残!你这天杀的家伙!令人恨之入骨的家伙!你能不能别再惹我生气?我受够你了!受够你了!”
“不!别这样!”水珂被他摇得脑袋晕眩起来,又怕他改变主意,治了所有人的罪,她迭声道:“我不是存心惹你生气的,你别生气!”
“我当然生气!”胤禛极其愤怒地吼:“你匕首都要剁下去了,你竟敢说你不是存心的?不!我知道你是存心气我的!你这要命的、天杀的女人,你存心考验我的耐性,存心让我生气!”
水珂着急地投入他怀里,求他息怒,求他原谅,“我没有啊!别生气,求你……”
“听着,水珂,我不管你是水珂还是火漾,我就是要定了你!”胤禛激动地把她紧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嘶吼:“你若是离开我,我就要了你娘家府上所有人的命!”
水珂的耳朵被他吼得嗡嗡响,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你对我除了情欲外,可还有其它情愫存在?”
“什么情愫?”胤禛蹙起剑眉,想都没想地说道:“我要你,就是我施舍给你的最大恩典,你还巴望我能给你什么情愫?”
“爱……”她声音细微。
“什么?”他听不清楚。
她鼓起勇气重申一遍,并提高音量,“爱!你爱我吗?”
爱?什么是爱?好笑的名词!
他曾经以为他很喜爱他的兄弟,可是为了得到高高在上的权势和地位,他一个个拔除他们;他曾经以为他很喜爱壹隐,但是当他亲眼目睹他和水珂之间的暧昧,他立刻怒火攻心地和他断绝关系。
不!他心中没有爱,他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叫作爱。
胤禛眯起细眸,冷冷地道:“别问我这个蠢问题。”
“可是我在乎。”水珂迅速抬起脸儿看着他。
“我不在乎。”他郑重地表态着。
“你不在乎我的在乎?不,你应该要在乎我的在首。”水珂脆弱地说。
胤禛不懂他为什么应该要在乎,“我为何要在乎你的在乎?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必在乎你愚蠢的在乎。”
太不公平了!水珂气结,“你不在乎我在乎的问题,可是你却在乎我爱不爱你?”
“我说过,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你爱我就爱我,我要你滚你就得滚!”胤禛失去耐性地将她推开,水珂心碎地看着他。
“我不准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胤禛感到无力和疲惫,他竟害怕看见她那种心碎的神情。
“爷……”
“住口!”胤禛用手大力拨弄珠帘,极其愤怒地往门口走去,一面强悍地道:“我没把你干的好事呈报上去,要皇阿玛治你的欺君之罪,已算仁慈了,而我要你用你自己的身体来赎罪,更是我给你的最大恩典,你不要不知好歹!”
小豆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四爷从他身边大步迈过,“四爷,你拿奴才怎么办啊?四爷,小豆子照顾福晋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四爷……”
“我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再也不用你,你给我滚出王府!”
话落,胤禛大步一迈,离开寝宫,身后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跟着,也把小豆子给架出去丢了。
“爷!”就在门快阖上的那一刻,水珂追了上去。
“砰!”地一声,门终究还是阖上了,把水珂的心震得七零八落,泪珠儿无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