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荒谬了。”她不敢相信,他们两人被囚禁在这里?!“一定是靖哥的主意,莉迪亚才不会这样。”她低声诅咒着,暗暗发誓绝对要给他好看!
“他们是好意,给我们独处谈话的空间。”贝洛斯的态度一点也不像被五花大绑的人,还笑得出来。
他想,反正糗都糗了,索性趁着机会把话说开,搞清楚为何她不肯好好听他说。
“我跟你之间可以聊的事情,不单只有艾莫斯而已,除了孩子,我最想要的是你。”
莫鑫鑫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炽热,像是要将她吸进眼中,这份强烈的感情,不曾改变。
她心动了下,但她告诉自己不行,他不行的,她怕……
“除了孩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她尖锐的排拒,逼自己斩断所有幻想。
“还有翡翠之钥。”贝洛斯的话重重敲进她的心上。
她下意识的握着胸前的翠绿坠饰——他们俩的定情物。
“那是列斯登国王立后的证明。”他叹息的陈述这个事实。
贝洛斯自登基大典上临阵脱逃,是因为他希望自己正式成为一国之君时,有她在身边,所以没知会席尔一声就逃了,而精明的席尔自然也从国内消失,放上百名国际媒体记者鸽子。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世界有多少人在找他和席尔?她却不闻不问……
期望他当个好王子、好国王的人不正是她吗?为何不咄咄逼人的质问他抛下国家和人民,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贝洛斯想给她一点压力,便提起翡翠之钥,果然,她动摇了。
你要我还吗?她差点冲动的问出口。
万一他说是呢?他想把翡翠之钥给谁?另一个女人吗?不,她不还,翡翠之钥是她的!
这一刻,莫鑫鑫总算认清自己的心,她对他感情依旧,对他还有期待,但是她怕……又一次失望。
“我唯一的想望,是将妻儿带回家。”看出她眼底的挣扎,贝洛斯不逼她了。
她还爱他,确定这一点,他顿时燃起了熊熊斗志,信心满满。
有爱,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果你不会成为国王,当一名王子,也许我们今天不会走到这种地步。”她总算面对他了,可语气哀戚惆怅。
如果他不需成为国王,没有国家兴衰的责任,那她就一点也不在乎贝洛斯眼中只有她,他的温柔只给她一人,不论他待人如何严厉苛责,只要他看着她就好。
但是命中注定,他必须为王,他们的孩子是王储,她不要这一切变成恶性循环,她怕儿子被教成另一个冷酷无情的国王——所以她逃了。
可又心存奢望他会理解,所以带着翡翠之钥,以及那只藏着秘密和宝物的盒子。
“我以为你会立刻追上来。”莫鑫鑫想着两年前在贴身女官的协助下,匆匆搭船离开的往事,“可当我踏上陆地,看着船离港,我抱着孩子在码头等了很久,都没看见你,没有人来寻回我们。”她垂下头,没让贝洛斯看见眼中的泪花,“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回不了列斯登,我只觉得我们母子被遗弃了。”
贝洛斯看着她,听她诉说这些年来的心里话,仔细聆听,从中找寻她不接受自己的原因。
他没告诉她,当时席尔让他受了重伤,以及后来与席尔的约定——这些,需要时间,等她愿意再次相信他时,他会慢慢告诉她,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两年过去,也没什么,我已经释怀了。”她故作大方地道。
才怪!
两人都心知肚明,她才没释怀,她很在意!不然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长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贝洛斯静静聆听。
“我十八岁认识你、爱上你,与你恋爱,结婚生子……现在我二十三岁了。”她扳着手指细数,“五年的时间,我们分开了四年。”
怨,很浓的怨气从她身上飘来,贝洛斯想不察觉都很难,他必须小心应对。
“如果我说,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他小心翼翼地道。
莫鑫鑫苦笑摇头。“我没办法相信你,我受够一次次期待落空的失望,不要给我借口。”
他们两人一路走来,确实是风波不断,分开的时间太长,相处的时间太短,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漫长的等待上。
“但你还爱我。”贝洛斯信心十足。
“没用的。”她没有否认,“回到列斯登……你的问题仍然存在。”
回到列斯登?他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
两年前的自己,真的令她如此恐惧害怕?就算有爱也不愿接受他?
他扪心自问,两年前的自己,确实是个被憎恨控制的人,所以她毫不考虑的离开他。
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贝洛斯,已经不是当年那汲汲营营的人了。
“两年前的我,让你对我这么不确定吗?”贝洛斯轻叹,“如果我说,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呢?”
她没回答,但贝洛斯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不相信。
他再一次叹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值得你再爱一次!”除了做给她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鑫鑫扭转对自己的刻板印象。
莫鑫鑫的态度悲观,她不相信他对异母兄长席尔的憎恨、高压统治人民的手腕,还有他那暴躁易怒的性格,会全在短短两年内改变!
她相信是因为在她面前,而且这里是台湾,不是列斯登共和国,所以他才会是这个样子,她喜欢的样子……
“怎么证明?”莫鑫鑫掀唇微笑,“绑我上飞机跟你回列斯登?反正这种事情你做过了。”讥诮的口吻让贝洛斯了解,同样的招式不能再用。
“除非你亲口提起,否则我不会逼你跟我回家。”他说家,因为明白她想要拥有一个家的心愿。
她不能克制的,被“家”这个字弄得心慌意乱。
“我不逼你立刻下决定,我还是那句老话——主导权在你手上,我是一个追求你的男人,别把我当成丈夫和孩子的父亲,只要给我机会——”
“就算有人竞争,你也会维持风度?”她闻言忍不住问道,存心刁难。
贝洛斯浅色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微笑回答,“自然。”
其实,她还满好奇他会怎么证明自己变了,贝洛斯是说话算话的人,既然答应就不会绑她上飞机——那么,就让他试试,无妨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微笑,朝他抛了一记等着看好戏的笑。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贝洛靳松了口气,“看在我们聊开的份上,能不能帮我解开绳子?这些绳子令我不舒服。”
啊,是哦,真亏他能忍这么久。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莫鑫鑫再次忍俊不住,可这回她连掩饰都懒,大方笑出来。
起身走向贝洛靳,细看他被绑的情况,发现被他绑得很彻底,完全没有活结,唯一的方式是把绳子剪开。
“尤靖哥?”她直觉道,因为莉迪亚绝对不可能对敬爱的主子下毒手。
他点了点头。“没错。”
“你的衣服平整,我一点也看不出你有挣扎的迹象。”她像福尔摩斯般侦察。
“当个听话的肉票,少一些皮肉痛。”贝洛斯翻白眼叹息,“为了感谢他出的馊主意,我会找个机会报答他。”他脑中转着的报答方式,相信尤靖绝对不会喜欢。
莫鑫鑫闷笑着走到书桌前,在桌上看见一把锐利的美工刀,拿过来割断他身上的绳子。
是儿子从贝洛斯那里“挖”来的日记本让她软化,篇篇都是对她的感情,渐渐打动了她,所以愿意亲手为他松绑,像是亲手剪断她筑起的心防。
“谢谢。”贝洛斯自己扯掉割断的绳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活动僵硬发麻的四肢。
两人靠得非常近,近到让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莫鑫鑫心中一惊。
“熏衣草……”她轻喃,好久没闻到这股味道了,真的好怀念,好有安全感——安全感?
猛地一抬头,发现他俩的距离如此接近,她不禁倒退一步。
一进书房时,他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所以不觉得他具任何威胁性,但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他高大、结实,而且充满了侵略气息,她后悔了,绑回去来下来得及?她总觉得跟他共处一室很危险。
贝洛斯丢开碍事的绳子,低头看着她的发旋,还有她刻意避开的距离。难道是发现——他们之间的吸引力依旧,还是怕他?
贝洛斯突然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
“鑫鑫,艾莫斯老从我这乱挖东西,都是交到你手上的?”
“是啊。”莫鑫鑫随即恢复正常。
“我丢了一本深色的本子,只有护照大小,艾莫斯有把东西给你吗?”
“本子?很贵重吗?多多怎么会挖那种东西?”她故作不解的回答,“我没看见呢,倒是有几件价值不菲的装饰、袖扣,我找一找来还你。”不还,跟翡翠之钥一样,那本日记她不还。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贝洛斯笑容加深,不动声色道:“我找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以为是艾莫斯又挖走了呢。”
“是你自己忘了摆哪吧?怎么东西不见了就怪罪到孩子身上,多多虽然被靖哥教出乱挖的毛病,但他挖的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莫鑫鑫直视他的双眼,笑问:“不见的本子,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贝洛斯敢拿身家打赌,她知道,而且还看过了!
可他只有微笑,没有当场拆穿。“没什么,小手札而已,可能真的是我忘了摆哪,无妨。”背过她,掩饰即将掩藏不住的算计。“我还有别的。”
她闻言耳朵都竖起来了。还有别的?!他的日记不只一本?!很好,让儿子全部挖过来!
“看来他们真的要到天亮才肯放我们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别担心我会偷袭你,我会待在书桌前,睁眼到天亮。”贝洛斯转过身来,又是那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晚安。”然后坐到书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本新的本子,摊开来书写。
而远远坐在沙发区那一头的莫鑫鑫,睁眼探望着。
贝洛斯表面看似无碍,其实内心低咒连连——
还有别的,但几乎都留在列斯登,至于那些顺手带来的,该死,他得藏起来,免得又被小子挖走,再也拿不回来!
那些,全都是他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