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人面色沉凝,以自己的身体将皇甫嗥月等三人严密的护在身后,并一路警戒地退到隐密的树林间。
「看来刺客是混入了宾客之中。」看着树林外,那做奴仆青衣装扮、正与府中侍卫缠斗的几名刺客,皇甫嗥月表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可眼神却写满了冷酷。虽然这些人计划周详,但人数毕竟有限,在府中侍卫的攻剿之下,大部分的刺客都受到了重伤,虽然还有几名漏网之鱼躲在暗处发出暗袭,可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胆敢在他面前动手的人,就要有必死的决心!「是苗族人,似乎是想利用这次宴席刺杀皇上。」楼西说出观察结果,同时踢晕了一名想要偷袭的青衣人。「确实是个好时机。」皇甫皡月还是淡然的口气,可敏锐的印欢,却还是听出他藏在话间的杀意。心儿一震,她不禁迅速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仍是一派温和,那双深邃的黑眸正绵密的凝望着她,仿佛是在确认她是否犹无受伤。那时时刻刻被人呵护的感受,让她顿时染红了双颊,心头不断的发烫。
「护着皇上和夫人离开濯春园。」皇甫嗥月又开口,那一声「夫人」,再一次证明了她的身分,皇甫韬虽然觉得刺耳,但碍于眼前情势混乱,他一时半刻也无力开口反对,不过一旁的印欢却坚定的出声抗议。「不,我要留下来。」她坚定的摇头。
师父的卜卦终于灵验了,他今岁果然有劫,她怎能在这节骨眼上,离他而去?皇甫嗥月露出笑容安抚。「别担心,局势已控制得差不多,这儿乱,你先跟楼西到颐品楼去,过一会儿——」
「我要留下保护你,无论如何,我绝不离开。」头一次,她不顾礼仪地打断他的话。
那强硬的态度,让皇甫韬和皇甫嗥月皆是一愣。
「你说过,不会放开我,那么我也是。」虽然小脸烫得都要着火了,印欢却始终坚定地看着皇甫嗥月。「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就算会丢了性命?」皇甫韬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进出这一句话,只是忽然间觉得眼前的印欢,好像不怎么碍眼了。
印欢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小手,握住皇甫嗥月的手。
看着那双写满承诺的水眸,让皇甫嗥月不禁泛出柔笑。可耳边的厮杀声,让他无法忘记目前的处境,只见他迅速的收拢手掌,迅速的将她拉进怀里,并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
「你们护着皇上先走,无论发生任何事,绝不能让皇上受伤!」
「皇叔,不行,要走就一起走。」皇甫韬立刻抗议。
「皇上,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跟着卑职离开吧。」楼西和另一名护卫没让皇甫韬有太多时间犹豫,得到皇甫嗥月的命令后,两人不顾他的反对,立刻围着他冲向东方小亭。
可他们才跨出步伐,一名娇弱的女子却忽然跌跌撞撞地闯入树林里。
只见该名女子满脸珠泪,柔美的脸蛋上尽是苍白的惊慌,当她看见皇甫韬时,小脸瞬间闪过一抹惊喜。
「皇……皇上,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只消一眼,皇甫韬便认出女子的身分。
「若璇公主?你怎么会在这儿?」没有多想,他立刻转身冲向该名女子,欲将人扶起,可却被警戒的楼西拉回。
见状,女子眼色一个微闪,忽然跟跄的跌坐在地,而就是在那一瞬间,隐约觉得有异而迅速转身的印欢,也敏锐的闻到空中飘来一抹异香,脑门登时一阵晕眩,若不是皇甫嗥月即时用袖摆将她口鼻捣住,恐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只是,皇甫皡月虽顾得了她,却顾不了皇甫韬。
就在楼西和宫中侍卫因为迷香而拿不住手中兵器的同时,女子也猝不及防的自腰间抽出软剑,刺向昏茫的皇甫韬——「狗皇帝,纳命来!」
「大胆!」说时迟,那时快,皇甫嗥月立刻向前一掌击上她的后背。
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仅让女子重重地飞撞上一旁的大树,也震伤了她的五脏六腑,娇艳的红唇立刻喷出大量的鲜血。
可同时间,皇甫嗥月也忽然变了脸色。
只见他急速的抽回手,双眼沈厉微眯,迅速替自身封住几个大穴。
「你在衣裳上抹了毒。」他绷着脸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迅速变了脸色。
屏着气息,楼西及另一名护卫,立刻合力护着皇甫韬退到六尺之外的小亭里,印欢则是迅速踢起该名女子遗落的软剑,隔着衣袖接住。
「交出解药,否则连你一块死!」她毫无惧色,持着软剑抵住女子的咽喉,锋利的剑锋,在雪白的颈子上刺出一道伤口。
「哈哈!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刺杀狗皇帝了。」女子一边咳着血,一边狂妄的笑着。「我只是没想到……这个王爷府竟是卧虎藏龙,就连你这该死的皇族,都是高手!」
女子气若游丝的靠着树脚,眼神却是万般憎恨地瞪着皇甫皡月。「不过也罢,中了我族剧毒,你也活不过三日,哈哈……咳!」
「废话少说,快交出解药!」听着女子恶毒的诅咒,印欢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慌乱,可她却强自镇定。忍着迷香所带来的不适,她持着软剑加深了力道,几滴血珠立刻自女子的咽喉上落下。
「作梦!」女子喘着气拒绝。
「该死的妖女!快交出解药,否则休怪本王诛你全族!」六尺之外,皇甫韬终于发出愤怒的嘶吼。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设办的选妻宴,却是引狼入室,不但伤及众多无辜,还连累皇甫嗥月中毒,要是皇叔有个万一,他绝不原谅自己!「生若无欢,死又何惧?」女子狰狞大笑,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那双充满憎恨的丽眸更显阴毒。「当年你这狗皇帝,为降……伏我族,杀害我无数族民,更害我父兄战死沙场,此仇不共戴天,就算……我族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誓不投降!」
「你——」
「为了这一刻,我族……委曲求全,佯装降伏多年,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杀掉你这个狗皇帝……」说话的同时,女子也不着痕迹的摸向袖口,似是又要使毒。
印欢最先警觉,手中的软剑登时毫不犹豫的朝她的右手挥去,可皇甫嗥月的动作却更快,只见他接住一片落叶,瞬间聚气于指。
「不!她还没交出解药——」
察觉到他的杀气,印欢欲转身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薄弱的绿叶,在电光石火之间,便穿过女子的眉心。
「她全身上下都喂了剧毒,多留只会徒增伤亡。」皇甫嗥月淡漠的将染毒的右手负到身后,左手却是万般温柔的环上她的腰,瞬间将她带离充满异香的树下,来到皇甫韬一行人身边。
「可你身上的毒,或许只有她能解啊。」才落地,她便紧张兮兮地扶上他的手臂。虽然他极力装作若无其事,可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紊乱的气息,却还是泄漏出他的虚弱。
咬着下唇,她万般自责的揪紧自己的衣裳,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如果她能更早发现不对劲的话,他就不用为了保护她和皇上而染上剧毒了。「我自有分寸,别担心。」他微微一笑,用指腹抹开她眉间的轻颦,眼神始终充满镇定与自信。
「可是……」
「皇上!」远方,几名侍卫忽然匆忙赶来。「启禀皇上、王爷,大部分的刺客皆已制伏,宾客们也安全的送到他苑,敢问该如何处理活口?」
「这……」一心挂念着皇甫皡月的伤势,皇甫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将活口押入地牢,待皇上事后发落。」皇甫皡月冷静的出声指示,可体内却忽然传来一股疼痛。
看着远方那些伪装成奴仆而混入府中的青衣人,他微微吸气,强压下那股疼痛,继续缜密的补充:「加强全府戒备,先别让宾客们离开,待刑部和户部的人核对身分后,再一一将宾客送回。还有,处理尸首时要格外注意,刺客手中若还有毒药,丝毫不漏的尽数收回。」
「是!」
接到命令,侍卫们立刻朝四面八方散开,迅速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