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选定的日子。
这天,艳阳高照,晴朗无云,不只是吉日,连天气都好得没话说,负责典礼的楚骞,一早就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到工地张罗,忙进忙出忙得不得了。
上午十一点,是预定好的时间,吉日中的吉时,随着时间接近,该出席的人陆陆续续抵达,其中也包括了官赫天与工程团队。
官赫天一到现场就环顾周遭环境,搜寻楚骞身影,看见她正跟着工作人员搬送祭品。
“这箱这么重你也搬?”谴责语气的背后是浓浓的心疼,他一把搬走楚骞手中的负担。
“你来啦。”楚骞看着那箱明明很重的饮料,一到他手上仿佛轻得像空箱,索性放心交给他,甩甩手,抹抹汗,落得轻松。
他看向她,窄裙、丝衫、高跟鞋,脸蛋红扑扑,呼吸有点喘,头发有些微凌乱,丝薄衣料因汗水而黏在肌肤上,明显有累到。
“很累吗?”他担心地问。
“累是还好,只不过太阳好大,天气好热。”她用手搧风,感觉有点吃不消。
“休息一下吧。”他朝遮阳棚努努下巴。
“大家都在忙,我怎么好意思休息?”她无奈的摇摇头,看看手表。“而且罗秘书说老板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
“还要做什么?我帮你。”他想减轻她的负担,就算她脸上还有一些妆遮掩,可他敢打赌,现在的她若是素颜,脸色一定很难看。
她检视供桌上的东西,以及几把象征开挖动土、涂上金漆的大铲子,接着看向遮阳棚下坐着等待的宾客和来帮忙招待的公关部人员,扬唇婉拒。“不用啦,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不用跟我客气。”
她看向他,抿起一弯笑,点点头。
或许卸下心防了,他们的互动比之前好很多,虽然她没有明确答应他复合,但也没有像刚重逢时那样排斥与他接触,她不再因为心结而故意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甚至看他样样都不顺眼。
但此刻她没有心思多想,因为太阳把她晒得晕头转向,现在只能靠意志力硬撑。
重要人物时间宝贵,把时间掐得刚刚好,高铭正好在典礼开始前三分钟抵达,准时主持动土大典。
多日的准备,就为了这不到一小时的仪式,典礼结束,忙碌的高铭给了楚骞鼓励与赞赏,随即又乘车赶赴下个行程。
出席的人们陆续离去,工作人员继续留下来收拾善后,当然楚骞也不例外,她是负责人,做事要有始有终。
官赫天和工程团队也还待在工地讨论动工事宜,日正当中,阳光炙人,忽然,一阵惊呼声浪传来,引起所有人注意。
官赫天看向骚动处,心口莫名一紧,停止谈话,迅速迈开步伐,下意识搜寻心爱女人的身影却没瞧见她,不禁愈走愈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他扬声问。
“楚特助昏倒了。”
“天气太热,可能是中暑……”
围在一旁的人七嘴八舌的惊嚷,有的说要叫救护车,有的说要用水降温。
官赫天听到楚骞昏倒,呼吸一屏,一颗心跃上喉头,连忙拨开人群,赫然看见她昏倒在地,有人托住她的头和上半身,而她的脸漾着不正常的红晕,像是熟透的西红柿。
“让开,不要围着,让空气流通……”他立刻从别人手中接过她,挥手驱散围观的人群,急切忧心的叫唤楚骞。“骞骞!骞骞……”
“送医院好了。”有人建议。
她身上热烫的温度令官赫天心惊,他不再迟疑的横抱起楚骞,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直奔座车,送她就医。
大太阳底下劳动一整个上午,别说是个弱质女子了,连一个大男人都有可能倒下。
官赫天将楚骞抱进副驾驶座,放躺座椅,将空调开到最大,解开她襟口两颗钮扣,然后赶紧开车上路,但还没抵达医院,楚骞就醒了过来。
“赫天……”楚骞恍惚的看向旁座男人,虚弱扬声。
“你醒了?”官赫天分神看向她,稍微放慢了车速。“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昏脑胀,有点想吐。”楚骞抚额,秀眉轻颦,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但还是很不舒服。“我怎么会在你车上?你要载我去哪里?”
“你刚刚在工地昏倒了,我要送你去医院挂急诊。”路口红灯亮,他踩下煞车,侧身轻抚她额头,眼底尽是担忧。
“医院挂急诊?不用了。”她把椅背调高,连忙拒绝。“我现在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放心。”他皱起俊眉,阳刚脸庞布满关切。
“我想可能是中暑吧,应该没有严重到需要去医院……”见他眉头还是没松开,她只好另外提议:“不然你送我回家休息,好不好?”
官赫天犹豫了下,看她唇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也不再坚持了。
“好吧。”
高铭把楚骞带回台湾,给她的待遇很不错,交通三餐有津贴,还安排了住宿,格局一房一厅附厨房,出入有大楼保全过滤,很适合单身女子独居。
这是官赫天第一次来到楚骞的住处,不禁下意识打量评估,妥当的环境让他满意放心,不过,若要更妥当的话,最好就是楚骞搬回他们俩的家。
回到自己的私人领域,楚骞一整个放松许多,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开冷气,第二件就是褪去束缚的高跟鞋和窄裙,换下湿黏的衣物,舒缓浑身的不适感。
“我流了满身汗,先去洗个澡,你在客厅看看电视,碗筷杯盘在厨房。”简单元格局一目了然,跟官赫天也熟得不需客套,楚骞省下招呼。
“别洗太久,寿司搁久了不好吃。”官赫天扬声叮咛,手里提着方才途中买的运动饮料和午餐,因为天气太热,楚骞胃口不好,本来她根本不想吃,在他的坚持叨念下才勉强选了清爽的料理。
“你先吃吧。”楚骞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
怎么可能不等她自己先吃?官赫天到开放式的小厨房把运动饮料稀释,中暑的人需要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再拿了小碟子盛酱油和芥末,把味噌汤倒进小碗里,打开寿司外带盒,把所有东西张罗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得整整齐齐,有够贤慧。
楚骞的家在十二楼,整片落地玻璃窗对着外头,景观好、采光佳,但缺乏隐密性,所以她将纱帘放下,屋里的光线柔和,看起来很凉爽。
客厅摆置的东西很简单,靠墙的系统柜有台三十二寸的液晶电视,L形沙发和茶几,没有多余东西,客厅与厨房间是一个小型吧台,看似兼具了餐桌功能,流理台、瓦斯炉整齐干净,没有太多使用的痕迹,卧室他还没机会瞧,但整间屋子已经给了他一种她随时会走的感觉。
她还会再回上海吗?
台湾已经不再算是她的家了吗?
想到她可能会再离开,在另一片土地生活,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紧缩,纠结着浓浓的失落。
那晚,他们虽然亲吻了,但是楚骞并没给他肯定的答复,他知道她不是无动于衷,却没办法确定能否留下她……
他不想再让她走了,他想留下她。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