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她大刺刺地在浴缸边盯着他,准备欣赏男子脱衣秀。
“你……”本想叫她别直盯着他,可一瞥到她等着看好戏的发光眼眸,他就知道她绝不可能配合,所以他只好背过身去,免去一身尴尬。
“剩下两分钟。”
冷霜凝认真的计时着。
“一分三十秒。”
“一分钟。”
谷澧錾不断的深呼吸,企图摒去一切杂念,可下腹部的骚动却随着冷霜凝的频频催促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你还剩三十秒,需要我代劳吗?”
听见她的足音逼近,谷澧錾立刻解下皮带,开始快速卸去下半身的赘物,以免已经控制不也的狂烈欲火,会因她的“好心”而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守信用。”三分钟整,冷霜凝冷冽的冰寒语气再现。
“该脱的我都脱了。”他陈述事实。他已和她一样一丝不挂,所以无惧她的指控。
“手套呢?”她盯着她的目标,若非为了一窥他的右掌,她才不会撇下矜持,和他在这儿大玩桃色游戏。
“洗完澡后,我自然会洗。”在她不在身边时。
“我要你帮我擦背。”她仍是盯着他的右掌。
“我知道。”
“手套太粗糙,会伤了儿细致的肌肤。”
他当着她的面卸去左手手套。
“我说过,要碰我就用你的右手,否则就别碰我。”
“它动不了。”
“那就设法让它动得了。”她的胸贴上他的背。
“你强人所难。”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下。
“是又如何?”她更贴近他的身子,并动手往他右手探去。
“那你就自便吧!”一向自尊自大的终被激发了强力隐忍的少爷脾气,语气顿时变得强硬不已,就连闪避的动作都出自反向性的退离,没让她有机会碰到他的右掌。
宠她、让她,不代表真怕了她,他气恼的暗忖。
“你……”大出意料之外的冷霜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强人所难。”她老羞成怒地背过身。
高傲的自尊不容许她无视他的排拒,也不许自己继续放下身体贴的倒贴他,仿佛自己真恬不知耻似的。
“我……”他怜惜的看着她发颤的背影,道歉的话几乎要脱口,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我再洗。”
浴室的门一关上,斗大的泪珠献出冷霜凝硬撑着的干涩眼眶流出。淡去的污秽感再次鲜明了起来,宛如烙了印似地挥之不去。
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逸出丝毫哭声。
肮脏的身子连自己都瞧不起,更何况是他呀!
她实在太高估了自己!
洗净它!她要把附着在身上的污秽全数刷洗干净!
她泛红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阴狠眸光。
环视整个浴室,不见任何可以供刷洗的浴刷,她只好将就的拿起吊挂在镜台边的牙刷,沾着沐浴乳拼命往身上刷洗,毫不留情的力这仿佛要洗掉一层皮才甘心似的,让每一寸肌肤见血方休。
☆ ☆ ☆
一个小时后,当冷霜凝不着寸缕的踏出烟雾弥漫的裕室时,谷澧錾浑身的血液一凝,僵在床上近十秒钟后,才猛地弹起身来,发狂似地扑向她,却被她冷漠地闪过身去。
“别碰我。”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茫然的直视前方。
“你需要上药。”他心痛的看着她原本雪白的柔嫩肌肤宛如惨道猫爪肆虐,血迹斑斑,无一处完整。
“不需要。”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只是迳自蜷曲着身子缩在大床角落。
谷澧錾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迳自由柜中取出一罐淡青色的透明药膏,缓缓靠近她。
“滚开,不要碰我!”他一近身,她立刻歇斯底里的尖锐喊叫,浑身抖个不停,锋利似刀的贝齿咬上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陷入疯狂之中。
“你别再伤害自己!我不碰你,不碰你。”他连忙退了三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碰你,你千万别再伤害自己。”
谷澧錾恨死自己了,他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否则打死他他都不会丢下她一人。
“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你嫌我脏,所以不要碰我……我也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所以我不要让你碰了,再也不要让你碰了……”
冷霜凝喃喃的低语宛如利刃般,狼狈地刺进谷澧錾紧揪的心。
“凝儿,你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对呀!我把它洗干净了,洗干净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脏、好脏,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的凝儿最干净了,没有任何人比我的凝儿还干净了。”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怜悯,你走,走,走开!不要靠近我。”她戒慎的盯着他。
“好,好,我不靠近你。”他连忙又退了一步。“我不靠近你,我去洗澡,这样好不好?”
见她似乎放松不少,不再一副防御姿态,他于是依言往浴室疾步走去,因为他希望她能早些休息,他才方便尽快为她上药。
☆ ☆ ☆
翌日午后,谷澧錾亦步亦趋地跟在冷霜凝身后一公尺处。
虽然昨晚趁她睡着时他已经替她上了药,可是他仍放心不下,唯恐她的伤口感染,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伤害自己。
“你明天可以销假回公司上班了。”她忽然定下脚步,开了口。
“为什么?”他们的蜜月假期还有五天。
“因为我明天就回公司为下个月的时装展进行排练,顺便为这届的专业模特儿大赛做最后的准备。”
今年最有资格和她争取后冠的人选非孟如意莫属了。以黑马之姿窜红模特儿界的孟如意为人直率,行事一向顾前不顾后,加上有张狐媚的艳丽容颜和火辣的魔鬼身材,因此不免让人又羡又妒,所以以劲爆闻名的孟如意,人缘自然和以冰冷著名的她一样‘好’了。当然,孟如意能在短短三年内扬名国际,其魅力与能力想必也和她不相上下,所以她若想继续蝉联后冠,自是松懈不得。
“坚持要度蜜月的是你,怎么这会儿……”
“你没听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更何况你也无心于此,何必勉强呢?”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我决定回房洗个澡,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她觉得全身黏腻不堪,难受极了。
“洗澡?”谷澧錾瞠大眼,表情宛若误吞了一颗大卤蛋似地怪异不已,音量更是不由自主的放大尖锐了起来。
开玩笑!跟了一整天就为了怕她洗澡时,他不能及时在场监督而再次发生憾事,所以他才寸步不离。这会儿既然知道她要洗澡,他岂有不跟之理。
“你有意见吗?”见他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她拢眉问道。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昨天答应你的事情没能做到,所以决定今天……”谷澧錾虽极度不愿以自弃的右掌碰她,可与她的自残相较,他宁可违背自己的心意。
“不用。”这会儿换她不愿他见到她那伤痕累累的身子。
“这怎么成呢?你该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
“那就改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天好了。”
“这会儿换你在强人所难了。”她把他的话丢还给他。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不畏她后娘般的冷凝面孔,他吃定她的说:“要不然我们请岳母来说句公道话好了。”
“你……”看他那灿烂到极度碍眼的笑脸,她何尝不了解他包含威胁的语意。
出嫁从夫!她嫁进谷家的前一晚,母亲殷殷的叮咛只言犹在耳,所以不用猜也知道思想超级保守传统的母亲绝对会站在他那边,帮忙数落她的不是。
“我不想洗了。”她宁可继续难受,也不愿让他见着至今仍红肿的身子。
“可是我想洗。”知道她红肿的伤处必定让衣料摩擦得又痛又痒,谷澧錾不忍的说。
“请便。”
“你是脚伤了,需要我抱你?还是对谷家环境不熟,需要岳母来为你带路?”
冷霜凝气恼得冷眼一瞟,随后不发一语的迳自往新房方向步去。
可诡谲的是,一背对他,她的嘴角竟扬起一朵淡淡的得逞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