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采旎抬首,望见他毫不掩饰的热烈眼神和缕缕情丝,她冲着他露出一抹苦涩与无奈兼之的微笑,双手从他的腰身挪移到他的大掌上,一只一手紧紧握住这双温暖又厚实的大掌。
“轩,你真的不介意我是只千年狐狸精?自古人与妖都是没有结果的。”她幽幽地道。
望着她小脸染上愁思,陆佑轩深幽的眸始终注视着她,眸底升起一抹怜惜,“也许你还不够了解我,不过,我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相信我。”
曲采旎仰起螓首看进他眸光深处,那里有着对她的温柔深情,而他俊美的脸庞散发着自信神采,就算心底隐隐有着一丝忐忑不安,她也极力将之压到最深处。
“你这是向我索讨承诺吗?”看见了他对她的爱,总是对生命充满希望与活力的她,恢复了往常的光彩,对他俏皮的眨眨眼,笑问道。
就算他们最终不能在一起,而导致她必须魂飞魄散,她也于愿足矣了。
“你要这么说也行,不要小觑我的能力。”见她恢复活力与神采,陆佑轩也跟着她笑了。
九黎壶的神奇绝不仅仅只是炼化万物与从无生有,不到最后,没有人会知道它究竟能发挥到什么境界。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采旎的未来会走向什么境地,但他相信只要有心、有爱、有情,终究能渡过重重困难,得到两人厮守在一起的结果。
他知道不容易,但不去做努力就放弃,不是他的个性。
“嗯!我相信你。”曲采旎甜甜一笑。
“好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我只救了你一次而已,不是吗?”从刚才的情景看来,他甚至还懦弱的逃走了,虽然拥有俊美的皮相又如何?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让她喜欢上?
“嗯……”闻言,曲采旎微微偏螓首,晶亮的眸微眯,回想时露出微笑,现出两边浅浅的酒窝,十分可爱,“众所皆知不管是动物或植物灵皆必受三大劫,能历劫重生者,修为就更为提升,也不受其同族之束缚……”
“我记得第一次是被其他兽类所追赶,而掉落人类所设下的陷阱,因为受了伤,不能自行脱困,那次你救了我,却因为我太痛,不小心现了原形,导致你惊惧逃走,但将我从那么深的陷阱里救出,使我得以自我疗伤,我也必须感谢你。”
“那么第二次呢?”他轻轻的问,不敢相信两人这么有缘,连她必历劫的第二次也是被他所救。
“第二次是三百年后,我被猎人捕捉而抓到市集去贩卖,你经过时,一时心生不忍将我买下,再把我放生山野。第三次,是我即将修炼满千年,必遭雷劫之苦,那次,因雷雨、闪电交加,我躲到一处洞穴,你正好进来躲雨,见到我时,并不害怕,反而起了恻隐之心,见我瑟缩在角落,而雷电交加几乎劈在我身上,便走过来将我护在怀里。”
“难道雷神会因这样就放过你?”陆佑轩知道没那么简单,怕雷神要执行任务,连他都不会放过。
曲采旎笑着摇摇头,“当然不,可是一百年前的你自身已有修为,身上又有千年神器护身,被你护在怀里的我,当然也同时受到保护,不被雷打,我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可怕的一劫。”
“你的意思是我当时身上就已有了九黎壶?”陆佑轩惊讶地问道。
曲采旎颔首,“从我初次遇见你开始,我就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本来我很害怕这股力量会伤害我,可是我发现我并不受它的影响,也许是我身上这块紫昌琉璃的关系吧!”
陆佑轩暗暗在心中惊疑,原来他们的缘分历经几番轮回,如今又聚首在一起,且有了很深的牵扯和羁绊,看来他们真的有很深的情缘,千年来,换来三次匆匆相会又离去。
如今两人相遇又相爱,且互许承诺了,陆佑轩的心底升起一层隐忧。
莫非他们只能相爱却不能白首?
他们会情深而缘浅?
忧虑悄悄拢上他的眉宇。
“轩,你怎么了?怎么皱起眉头来了?”见他陷入沉思中,两道眉毛紧紧锁着,曲采旎不由得伸出柔荑替他抚平。
感觉到她小手柔嫩温暖的触感,陆佑轩很快的回过神来,将心思隐藏得极深,他拉下她的手,俯望着她。
“没事。”他拉着她站起来,“我们去找晚膳要吃的东西,今晚就在这里暂住一宿,如何?”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
陆佑轩颔首,引来曲采旎高兴的拍拍手,连连点头附和,兴奋地道:“在这里,彷佛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天地间只有我们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真好。”
说完这句话,她主动的踮起脚尖亲了他的唇一下,然后拉着他的大手迫不及待的往洞外而去。
望着她兴高采烈得像个孩子般满足,他也跟着笑了,任由她拉着他往外走去。
陆佑轩和曲采旎在这方两人的天地中,朝夕相处十个日夜。
※
三个月后
陆佑轩任由曲采旎攀附着他的手臂,姿态亲密,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两人眼神流转交会间,流露着只有情人们才会有的亲昵与浓情密意。
这几个月来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人的感情突然飞猛进,日益浓烈,一起种菜、养鸡鸭,过着闲云野鹤的惬意生活。
这日,当两人从市只回来,以着姿态闲适的步伐进到前院时,就听见舒儿大惊小怪的嚷嚷起来。
“陆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舒儿飞奔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看也不看曲采旎一眼,就算看见两人的关系不同以往,她也视而不见。
舒儿径自望着陆佑轩,心急地问道:“陆公子,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几天奴婢和我家小姐都找不到你,我家小姐着急死了。”
舒儿想将碍眼的早采旎挤到一旁,但陆佑轩却伸出右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身子,因此舒儿只能干瞪着眼,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又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曲采旎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吗?”相较于舒儿的大惊小怪,陆佑轩依然不疾不徐地淡问道。
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虽然都待在家里,可是两人很爱往后山跑,她们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
这时,身着一身粉蓝绢布衣裙,打扮得华丽高贵的叶芯华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舒儿见状,则是到她后面站着。
叶芯华远远就看见曲采抳和陆佑轩两人姿态亲密,眼里只有彼此的画面,那种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入的氛围令她的心揪成一团,却又得佯装若无其事。
她瞥着他占有性的拥着曲采旎自然的卫护的模样,心倏地发凉,尤其曲采旎依偎的站在他身边,虽然容颜依旧娇俏可爱,但不过三个月不见,这丫头却像说变后的天鹅般,不仅容光焕发,眉宇、眼神流转间都散发着女人妩媚性感的味道。
叶芯华极力端着冷静的表情来回扫视着两人,陆佑轩虽然和以前一样温文,但拘谨的神情不复见,反倒更添柔情,这些变化,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她紧紧抿着嘴,几乎要因嫉妒而发狂,她叶芯华有多少男人追求,却偏偏倾心于只将她当朋友的陆佑轩。
“芯华?”见她久久不说话,只来回望着他们,陆佑轩挑眉叫唤着她。
叶芯华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清冷的对他说:“国王连月出征,有战捷传回。”
“这事我早已知晓。”陆佑轩不惊不怪的道。
他曾抽空离开,夜访楼人杰,但楼人杰执意如此,他也无能为力,一切,天数已定,命运的轨道随着楼人杰的作为而改变了。
叶芯华先是一怔,随即哂然一笑,摇摇螓首,“是呀!我忘了,我们的陆国师非等闲之辈呀!”
她的话带着讽刺酸味,脸上的笑容虽然未曾收敛,但那笑声却令人感觉到十分怪异,陆佑轩皱起了浓眉,“芯华,你怎么了?”
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人家称他国师,而且那也已是过去的事了,她怎么会特意提起呢?
叶芯华闻言收敛笑意,直勾勾的盯视着他,“没什么,不过,有件事,你倒真的要帮我。”
“什么事?”
“我们能进屋里再说吗?”
陆佑轩点点头,转身回屋里时,自然的伸手去握住曲采旎的手,两人并肩走回木屋。
望着两人的背影,叶芯华的脸庞霎时变得更加冷冽,使得她清冷、美丽的面容褪去了几分清灵优雅。
“小姐,他们……”舒儿着急的欲言,叶芯华却举起一手制止她。
“不必多言,我们先进去再说。”
舒儿见她一脸冷静,微微的唇很快的闭上,跟着她进入屋里。
一进入厅堂,陆佑轩便请叶芯华坐下,而曲采旎已到灶房端了茶出来,她将两杯茶各自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芯华姊姊,请用茶。”曲采旎笑咪咪的对她道。
叶芯华见她一副以女主人自居招待的模样,饶是再冷静的面容仍是微变了下。
“喂!你这丫头,别以为倒杯茶,就以女主人自居了,我家小姐才是和陆公子最相配的。”舒儿见叶芯华色微变,马上跳出来替自家小姐发声、抱不平。
曲采旎瞥了叶芯华一眼,见她一脸冷静,但眸底却闪过一抹森冷,本来想开口反驳舒儿的话,可是在这刻,她闭上嘴巴,不想让叶芯华太难过。
陆佑轩朝舒儿淡淡一瞥,不发一语,他伸手握住曲采旎的柔荑,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淡然的表情透出一丝温柔,“旎旎,你也坐下来。”
“好。”见他流露温柔神情,曲采旎微笑着应道。
陆佑轩依然握着她的柔荑,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叶芯华,“芯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急着找我?”
叶芯华难掩黯然的望着他那宣示着他和曲采旎之间亲密的关系,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后才道,“是这样的,刚才我告诉过你,边疆军情屡次告捷,国王十分高兴,要犒赏军兵,公主趁此机会怂恿灰鹰底下的一名大将请求国王将我许配给他。”
叶芯华用着乞求的目光睇向他,“佑轩,你该知道皇命难违,可那大将许德兴是个粗鲁又豪迈的男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要是你能进宫去面见国王,告诉他,我已是你的未婚妻,那么,相信国王一定会收回皇命的,请你一定要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