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阳光一同出现在这屋子里的是杀风景的音波--吸尘器运转的声音。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将滑下腰际的被子一拉,盖住头部,不让那过分刺眼的光线与嘈杂的声响妨碍他的睡眠。
只是这么做效果不大,尤其是那原本还有些距离的嘈杂声离他的房间愈来愈近。
「嗡嗡嗡……」
奇怪,是哪户人家的佣人一大清早就在使用吸尘器?是楼上还是隔壁?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一大清早,打扫房子无可厚非,但,此刻吸尘器的运转声对他来讲是一种恐怖的折磨与酷刑。
因为他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正想让他绞尽脑汁运转了一个月的脑子与可怜又酸涩的眼睛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任何一种会影响他睡眠的声响都是传脑的恐怖魔音。
施亦纶烦躁地翻身,试图将那恼人声音抛诸脑后,继续补他的眠。
只是--
「啊啊啦……」
为什么伴随着吸尘器马达运转声而来的,还有另外一种恐怖的高亢歌声?
施亦纶掀开被子坐起身,眉头紧蹙盯着天花板,咬紧牙根忍受着那不断传进房间,扰他清梦的机器嗡嗡运转声和可怕的歌声。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大白天,更不是恐怖的七月,为何他家会出现这种宛如鬼哭神号般凄厉的歌声?
是建商偷工减料得太严重,导致隔音效果奇差无比,还是邻居的吸尘器是两光牌的,不然这些声音怎么像是从他家中发出的一样?
他家发出的声音……咦,等等!
仔细一听,这些声音还真的是从他家发出的,而且还是从隔壁的书房传来。
对喔!他怎么忘了,昨天在回家的路上,简明成似乎向他报告过,新来的女佣已经开始上班,若发现家里忽然多了个人,千万别把人家当成闯空门的。
「啦啦啦……」
所以,以这声音判断,应该是女佣以为他还没回国,才这般忘情的「吼」出这么难听的歌声。
他不是个刻薄的老板,如果他不在家,佣人爱怎么唱歌他都不反对,但只要他在家,他绝对严禁这种对他进行精神虐待的恐怖魔音。
施亦纶用力地揉了揉疼得快要爆开的额头,深吸口气。
「别再唱了!」他大喊出声。
「啊啦啦啦……」
施亦纶挑了挑眉,嘴角抽搐地瞪着房门。
吸尘器的运转音量过大,掩盖住他的声音,导致女佣根本听不到他的命令就算了,那恐怖的歌声还有愈来愈大的迹象。
他烦躁地将被子一掀,生气的下床,决定去警告她一声,只要他在屋子里,便不准使用吸尘器,更严禁唱歌。
确定声音的来源,他愤怒地一边系好睡袍带子,一边往书房走去。
「别再打扫了!」施亦纶用力将书房的门打开,朝里边一吼。
「啊啦啦啦……」
施亦纶愕然的看着那个唱歌唱得忘情的女佣,他过大的音量非但没让那位忙着打扫的女佣将手中的吸尘器关掉,她反而更拉开喉咙声嘶力竭且忘情地高歌。
天,她是没带耳朵出门抑或是聋哑人士?
以她那恐怖的声音,他万分怀疑应该是后者。
他火大了,索性一把扯掉吸尘器的插头,等着她自动回头。
晤,怪了,吸尘器怎么突然不动了呢?
温舞琳停下打扫的动作,纳闷地望着突然停止运转的吸尘器,该不会是电线太短,需要再换到另一个插座上吧?
她秀眉轻蹙,正准备寻找另一个插座时,斜倚在门板上的一道高大的身影让她心口一提。
当那像是没带耳朵出门的女佣转过身,一张像是日本能剧的恐怖白色脸孔忽然出现在施亦纶还有点惺忪的眼前。
「喝!」他猛地倒抽口气。
他是没睡饱见鬼了吗?
所有的瞌睡虫全被那张恐怖的白面给吓飞,过分震撼的视觉效果让他瞬间无法有什么反应。
定睛一看,这脸上的彩妆过分恐怖的女人,应该就是简明成所说的女佣。
温舞琳回过神,发现居然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马上尖声叫喊。
「小偷--」
什么,小偷?他居然被她当成小偷!
真是奇耻大辱!
施亦纶火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怒火熊熊地盯住不断尖叫的女佣。
「你给我闭嘴!」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是小偷?那她这个新来的女佣就是贼!
「来人啊!抓小偷--」温舞琳丝毫没有察觉到他难看的脸色和似乎想将她掐死的怒气,仍一个劲儿的大吼大叫。
「这里是我家,你给我闭嘴!」他朝着她大吼。
「小偷……识相的话,你快给我滚,不然我就报警了!」她火速抄起吸尘器,拔下的管子当成护身武器。
「闭嘴!谁是小偷,这里是我家!」他讲的话,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你再不走,我就修理你了喔!」温舞琳挥动着手中的吸尘器管子便往他身上打。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这里是我家!」他迅速闪开,躲过她的攻击。
「警告你喔,你再不滚,我打死你!你别以为我一个人好欺负,我是不会让你偷走任何一样东西的!」警告他的同时,她更是气势万钧地直攻他而去,乱打一通。
搞什么啊!这个女佣是印尼、菲律宾还是越南来的?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还拿吸尘器当凶器!
施亦纶不断用手臂挡住这毫不留情的攻击。「你发什么神经,我是这里的主人!」
要命,这个穿得跟调色盘一样的女佣力气怎么这么大,打起人来凶悍得完全不手软。
「你还不滚!」温舞琳激喘着举起吸尘器的管子作势道。
他逮着空隙,一把抓住她手中的凶器。「你疯了吗?」
「你好大的胆子,擅闯民宅居然还动粗,我警告你……」她用力地扯动被他抓住的吸尘器管子。
「我真是会被你……」说着,施亦纶喷火的怒眸忽然一闪。
两人鸡同鸭讲对峙了半天,他这才发现自己跟她无法沟通的原因,随即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下挂在她耳朵上的耳机。
「你做什……」
他敛下怒气,冷凝地开口:「我是这里的主人。」
「啊?」温舞琳的下颚差点当场掉下来。
天,她怎么没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