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水汪大眼中是不是又带着泪水?
“对不起,我对猫咪过敏。”魏齐雍又退了一大步,因为两人的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会让人有暧昧联想--她想吻他。
老天,亚曼的女职员作风都这么大胆吗?
“喔……”终于,女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下肩。“那……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他的回答让她完全死心,默默的转身离开。
天知道再不走,她不争气的眼泪铁定再度溃堤,为什么他要燃起她的希望,又硬生生浇熄。哲瀛不可能说对她过敏,他真的不是哲瀛。
静静看着倏然离去的身影,魏齐雍发现自己有点惊讶和失落,刚才他一度以为这个女人要强吻他。这位郝副理的作风还真是豪放直接。
但她不是郝太太吗?是跟沈亚昕正在谈恋爱的郝副理,怎么又来引诱他呢?
可恶,他现在脑袋里竟然还挤满她带泪离去的落寞神情,而心头还泛起些许不舍与心疼。
该死!他被一个正在谈恋爱的有夫之妇勾引了!
“伟成,帮我换饭店!”
“要换饭店?为什么?”看着突然造访公司的老板大人,陈伟成忙放下手上工作迎接,却听到令他意外的要求。
魏齐雍知道现在的举动有些幼稚,但他还是忍不住像小孩般开始抱怨。
“因为我觉得被骚扰、被侵犯!所以我要你马上帮我换饭店。”
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发泄现在堵在心头的石块,唯一想到的就是捷联台湾代表陈伟成,因为在台湾他只认识他。
一切都不对劲,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有夫之妇搞得心神不宁呢?!
“被骚扰?被侵犯?在亚曼行馆?!”两个惊人控诉吓着陈伟成。“你确定吗?被国际旅馆协会连续五年评选为极优等的亚曼行馆,出现骚扰客人的事?这如果告上法院,赔偿金将可能创天价。”以律师的角度,这真的是非常严重的控诉。
律师的一句话,让魏齐雍烦躁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嗯……倒还没有严重到需要提出告诉的地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伟成邀他坐下,自己也拉来椅子与他挨近坐着,深怕听漏一个字。
“你还记得那位郝妈妈吧?”
“当然记得,这几天我都照你的交代打电话问候小孩伤势,怎了?”
“她就在亚曼工作。”
“她在亚曼上班?所以你说被骚扰就是来自她吗?她跟你要求赔偿金?有出言恐吓吗?她不是已经签好和解书了。”果然是律师,一连串的问题劈哩啪啦从嘴里冒出。
魏齐雍头快炸了。“没有,她没有恐吓我!不是金钱方面的骚扰,是她今天到我的房间。”他开始怀疑找律师诉苦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是性骚扰?!”话还没听完,陈伟成已经说出另一个更恐怖的指控。
“不是!她没有对我性骚扰,只是扮成服务生送东西到我的房间。”
“扮成服务生?你不是说她在亚曼行馆工作,那到客人房间送东西属客房服务,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问题是她不是客房服务生,而是亚曼行销部门的主管。”魏齐雍越解释越火大。
陈伟成则是越听越迷糊。“欧克斯,可以请你说明白一点吗?”
“那个郝妈妈是亚曼行销部的职员,不是客房部的服务生,你说一个明明不是服务生的人,却假冒服务生跑到我的房间,这行为奇不奇怪?”
“可能是客房部人手不足请她去支援,这种现象在饭店很常见啊!”老实说,他真的不觉得奇怪。
“不对,一个评鉴极优等的饭店怎么会犯人手不足的疏失,不可能。”魏齐雍却跟他持完全相反态度,如果是他经营的饭店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算了,这不是重点!让我觉得不舒坦的是她每次都用一副很饥渴的眼神看我,仿佛要将我全身剥光。”
“啊?!”这个控诉更有趣了。“老弟,你被饥渴的女人盯着看又不是第一次,我们每次出国开会都会遇到一、两个,也没看过你反应这么激烈。”这下,陈伟成的表情从严肃转而戏谑了。
魏齐雍的表情就没他好看了,用吃人的眼神瞪着他。
“对不起,请继续。”陈伟成连忙忍住笑容,请他继续发言。只不过,他开始好奇那位郝妈妈对我们魏老板的影响力。
“我觉得她已经构成对我精神上的骚扰,你不觉得她每次看人都是一副充满欲望的模样吗?”
陈伟成表情有点为难,不知该如何“附和”老闻的认知。“我觉得还好ㄟ……这样说好了,‘看人充满欲望’的定义很难界定,我们实在无法认定那是不是一种骚扰。”陈伟成第一次觉得自己接到超级棘手的案子。“当然,你也知道有些人眼睛天生就长得比较奇怪。”
“她的眼睛很正常!又大又圆又清澈。”提告人突然又帮被告人说好话,还是充满赞美的好话。
“哦!那依你目前的说法判读,我更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举证说她骚扰你。”
陈伟成忍不住窃笑,这位老大怎么越看越有点为情所困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被人骚扰,而是他自己骚扰自己。但是,他不是才来台湾三天,竟然就对一个女人如此“重视”。
律师的见解,让魏齐雍突然哑口无言,答不上话。
“欧克斯,搞不好她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充满欲望’,只是你比较敏感会觉得不舒服。”陈伟成试着去解释这种难以举证的指控。
“那你觉得她看你的眼神饥渴、充满欲望吗?”
“我就是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才觉得可能是你太敏感了。”
“但是她看我的模样你也亲身经历过,不觉得奇怪?”
“是没错,那天在医院她的情况确实满奇怪……。”陈伟成摸摸下巴,倒认同这段记忆。“OK,既然造成你的不舒服,那我马上请秘书帮你换饭店。”他立刻拿起电话。
“等等!”原本气呼呼的男人竟然制止他拨电话。“算了,反正过几天我就要去上海,再忍两天吧!”原本的计划180度转弯。
陈伟成忍住笑看着他,再度确认。“你确定吗?那需不需要我向亚曼管理阶层反应?”他右手上的话筒依旧拿着。
虽然他是觉得有些反应过度,不过以客为尊应该是每个服务业最重视的要求,客户不满的地方都该改进。
“算了,不用了!”发泄完后,魏齐雍也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严重,更不想给那个小妈妈带来麻烦。“不理她就好了。”
大不了,这几天他不要再叫客房服务,看她还有什么机会过来骚扰他。
陈伟成忍着笑看着他,不知怎地,他有种感觉--这位老板跟那个郝妈妈间的“问题”将会越来越精彩。
“什么!他说我骚扰他!”郝蔓茹没想到才一上班竟然又有新八卦出现。
“没错,是小莉跟我说的,她说陈律师事务所的秘书偷听到魏先生的抱怨,打电话到订房中心跟她说。”
“可恶的男人,我哪里骚扰他了。”郝蔓茹气呼呼的跟着步。
他到底知不知道中文骚扰的意思!她只不过鸡婆送东西去他房间,只不过多看他几眼,这哪算骚扰了。
“会不会是你把他当成哲瀛,老对他流着恶狠的口水,所以让人家误会了。”
这是她们以前嬉笑郝哲瀛热烈追求她时的形容。
“Dolin吴,我哪有对他流口水!”郝蔓茹一生气就会直接喊吴黛琳的英文全名。“充其量我不过多看他几眼而已。”
“嘿,别瞪我,你该听听你的宿敌李菁晶怎么说这件事。”李菁晶是订房中心的经理,因为某些“情敌心结”常找郝蔓茹麻烦。
“好了,她又怎么说了?”反正她已是金刚不坏之身,不差多一条。
“她说啊!你就是太久没男人了所以饥渴难耐,只要是男人都想要,一面诱惑上司现在是骚扰男客人。”
“……果然是李式风格的毒舌八卦。”郝蔓茹点点头,倒也没怎么生气,因为已经习惯李菁晶向来尖酸刻薄的说话模式。“我想她应该是生气上一个八卦传闻说总经理抱我、吻我吧!”
李菁晶倒追澳洲总经理的传闻早有所闻,她还曾经在老哥的房里见过李菁晶送的一盒盒巧克力。
当然,那些巧克力到后来都进了她跟湸湸的肚子。
“没错,算你聪明。”
“那可不可以拜托黛琳姊姊你赶紧嫁给我老哥,别让我受这种罪了。”就她知道,其实老哥对黛琳是有好感的,但这两个家伙老爱搞害羞、搞神秘。
“我也想啊!但他说不想住台湾,而我不想住澳洲,所以……”像是备受委屈的女人闷闷说着。
“你说什么?!”郝蔓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天,你们已经谈论到婚嫁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她还认为停留在搞害羞、搞神秘的两人,竟然已经进展到谈论婚嫁这个地步,太令人惊讶了。
“啊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谈。”傻大姊终于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溜嘴了。
“吴黛琳!好朋友间不能有秘密。”
“我没要瞒你啊!是我们俩还有许多乔不拢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段感情能不能继续。”这话说得好心虚,也带些无奈。
“吼,所以说你们根本已经在交往了,却都不让我知道,你跟大哥都太不够意思了。”听她语气这两人摆明已经开始谈恋爱,她这个当妹妹的人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晚上她一定要好好拷问大哥。
“好了,先别管我啦!你等着看吧!李菁晶一定会把这件事直接告状到总经理那边去,你先想想该怎么处理。”
“我真的没骚扰他,只是比较常想看看他,你不也觉得他很像哲瀛吗?”郝蔓茹说得满腹委屈。
“好小蔓,我当然知道他长得像哲瀛,但他不是哲瀛。”身为好友的吴黛琳怎会不知同学的苦,但事实就是事实,她不希望小蔓自欺欺人。
“但是我就想看他……”看到他,就像吃一帖解相思病的药方,身体会变好。
“傻瓜,这样下去只会让你更痛苦。”吴黛琳双臂一张,将瘦小的好友搂进怀中。“你不可以将他当作哲瀛的替身,若真对他有感觉,我鼓励你去认识真正的魏齐雍,并勇敢的去谈一段感情。”
“不要!我只要我的哲瀛。”
“唉,我也想念哲瀛,但魏齐雍不是哲瀛!如果你只是想拿他当替身,那就是一种骚扰。”
“我……”黛琳说得没错,如果她只是想拿人家当相思解药,那真的是最卑劣的骚扰。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啊!
“小蔓,哲瀛不会回来了,忘了他吧!”
“我没办法”
“听我说。”吴黛琳抓住同学的肩膀,要她正视自己。“我查过了,魏齐雍还没结婚,人品也不错,固定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我不要!”郝蔓茹低吼一声。“我只要哲瀛。”
“唉……”看着不愿面对现实,也不愿迎接新生活的同学,吴黛琳一脸无可奈何。
小蔓心中的结一天不打开,这段悲苦爱情故事到目前完全无解啊!
“副理,总经理找你。”助理佩佩适时推门进来,暂解两人僵持的气氛。
吴黛琳拍拍同学的背。“老总应该听到李菁晶小姐的投诉了,去吧!”
郝蔓茹拭去眼角的泪水,无奈地离开位置,或许,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亲情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