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期望到失望只是一线之差,一想到他可能再也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偶尔霸道、偶尔纵容地对待她,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连身体也冰冷起来。
这不像她,一点也不像,她莫一凡对感情是豁达的,绝不会拖拖拉拉,人家都开口说不要了,她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可是,她就是忘不了,眼泪就是止不了,思念就是停不了。
她想他,很想他。很想他宽厚的胸膛,很想他有力的拥抱,很想他炽热的深吻,很想他。思念犹如一只猛兽,藏在心底,快要破栅而出,吞噬一切。
受不了,这几天她就在这样反反复覆的感觉里,作着困兽之斗,跟思念搏斗,跟记忆争执。
这样真的很难受,太难受了,难受到莫一凡的眼泪又再一次地跑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因为想唐曜想到疯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莫一凡觉得再这样下去对她、对唐曜都没有好处,所以她决定为自己赌一局。
赌赢了,她便能够重新跟唐曜在一起,赌输了,她便服输,从此断了对他的情感。
不管此刻自己还穿着轻便的衣服,不管此刻自己泪流两颊,样子憔悴得惊人,她掀开自己的被子,冲出房间,直奔大街,目的地只有一个,唐曜的家。
在晚上八点多的街上,莫一凡就像个疯子一样在街上奔跑着。往来的人看到这样的她,莫不立即让路,好让她顺利地通过。
她出门的时候太赶、太焦急,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没办法叫出租车,唯一刚刚搭过来的公交车,还是好心人替她付钱的。她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但她顾不了这么多。
好不容易来到唐曜的租屋处,楼下的警卫认出了她,给她放行。她感激地对对方道了声谢,又继续往自己最终的目的地跑去。
当她终于到达时,她满额的汗水,一头长发散乱地披着。气喘还没有平息,她的手指就已经往门铃按了上去。刺耳的铃声在屋内响起,她可以听得到。
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应门声,她的心一片冰冷。
不相信地再按了一次门铃,铃声再度响起,可是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肾上腺激素好像在这个时候全部用光了似的,刚刚她跑过来的所有力气都用光用尽了,她双腿一软,背靠着唐曜家的门慢慢地坐到地上。
地上很凉,她忍不住用手臂把自己紧紧地环绕着,把脸埋进自己圈起的小空间里,想让身体的热量慢点流失,但这样做没什么用,她还是渐渐地开始觉得冷。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直到她出现了幻听,她听到唐曜叫她的声音。
“一凡,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唐曜刚从诊所里头回来,就看到自己日夜想念的小女人竟然一身轻薄地坐在自己门前。
他连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入怀的娇躯无比冰凉,都不知道她到底坐在这里多久了。他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想拉她进门,快点把她弄暖。
但是他没想到他们一进门,怀里的女人却突然化身成为八爪章鱼,紧紧地将他抱住,甚至勒得他有点疼。
“一凡,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这不像平常的她,她从来不会用这样几近绝望的姿态来拥抱他,不懂她突变原因的他顿时十分的紧张。
抱住他高大的身体,莫一凡只想号啕大哭出声,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将他抱紧,嘴里不停地重复,“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拥抱着她。
“我一直都在。”忘了两人还在冷静期,唐曜一见到她这副样子就只剩下紧张了,“乖,告诉我,你怎么了?”
熟悉的温柔让她的泪又掉了下来,“我不要分手,唐曜,我不要跟你分手……”她哀哀地恳求着,十指在他的背后交扣,死也不肯松开。
“分手?”唐曜一愣,他什么时候跟她说分手了?就算她肯,他也绝对不肯的。
“唐曜,我爱你,我不要跟你分手,绝对不要!”抬起一张憔悴还带着桃子眼的脸,在他面前她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人,所以也不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她什么时候这样凄惨过了,在大冬日里衣衫单薄也罢了,一张小脸竟然好像几天没有睡好般,那双眼睛还肿得不象话,这些都是误以为他想要跟她分手而造成的。
唐曜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喉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只能伸出拇指轻柔地替她擦去那还在不停滑落的泪珠。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呢喃道:“别哭了,都肿了。眼睛不疼吗?”
疼,但是如果这样的疼可以换来他的疼惜,那么莫一凡很愿意这样疼着,“我不要分手……”就算被他温柔对待,就算被他抱在怀里,她还是有着不安感,而这样的不安感源自还没有得到他的承诺。
“傻瓜。”唇抵上她的额角,他叹息地低语,“我怎么可能舍得跟你分手,我只是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就只是冷静一下而已。你这个小傻瓜怎么会傻到以为我会跟你分手?”
“不分手?”她如溺水者抓住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最重要几个字,憨憨地追问他。
她这傻傻的样子看得他又爱又怜,“嗯,你可是我预订的老婆,我怎么可能跟你分手,要分手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老婆回来?”
“嗯,都听你的。”这个赌局她赌赢了。
满心满足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的朝他撒着娇,一只小手从他背后滑到他的右手,想重温与他十指紧扣的感觉。
但指尖上传来绷带的粗糙感,她连忙抬起他的手,凑到自己的眼前,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的手上真的裹上了一层固定用的绷带,“你的手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的?”
“喔,这没什么,已经差不多好了,今天也是最后一天去换药。”唐曜不想让她知道是那天争吵时他把手碰伤了。
“什么时候受伤的?”他避而不答的态度让莫一凡很快就否决了他在出差期间受伤的推测,“你这几天真的有出差?还是因为手受伤了,所以才骗大家你出差了,其实一直待在家里?”
“我……”
“唐曜,不许骗我。”她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令他想撒谎都不行。
唐曜低叹出声,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她搂到胸前,另一只则搭在她的背后上下地摩挲,“嗯,没有出差,手是在那天不小心撞伤的。但是真的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