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门前,两座石狮分坐一左一右,两名差役守在大门,几名老百姓鱼贯走进去,但也有几人停下脚步,往里面看了看,才又抬步往前走。
「那件命案大概还是判不下来吧。」
「嗯,我没听说有新证据,看来魏泽没事了,可怜张三那个老好人。」
两人边走边摇头。
今日,薛弘典再次升堂办案,但他仍无法定魏泽的罪,没有真凭实据,只能对他动之以情,让他愿意面对自己犯下的错事。
「大人啊,草民冤枉啊!」公堂下方,魏泽仍旧咬死不认,拼命喊冤,「大人没罪证,就该放了草民,难道大人想屈打成招,还是想用下三滥的方法逼草民认罪?草民确定上回来牢里的公子就是大人的亲外甥,他妄想以厉鬼偿命想吓唬草民,草民没做亏心事,才不怕鬼!」
薛弘典一拍惊堂木,「上有天,下有地,有没有杀人魏泽你心里清楚,传证人。」
他传了几名所谓的证人,这些人不是邻居就是张三的亲友,他们指称的事大多一致——张三与魏泽口角冲突不断,人一定是魏泽杀的。
但这些控诉都没有实证,两造双方吵吵闹闹,直接把公堂变成菜市场。
薛弘典头疼不已,最后只能将人犯重新关押,择日再审。
一连几日,他跟师爷及衙役闭门商讨这案子可能的突破口或新事证,但都毫无进展,凶刀至今也没找到,若是再无新罪证就不能拘押,这让他们非常不甘心,薛弘典在回后院吃晚饭时都有些食不下咽。
「清风那里也没进展?」郭蓉关切的问。
薛弘典摇头,「根本没看到人。」
入夜后,济世堂仍灯火通明,外地来了个小病患,孩子突然生了重病,没几天人就脱了形,村里的医婆说是中邪没救了。
孩子的爹娘不放弃,过来寻医,伍大夫让小厮去县衙将薛吟曦请过来。
薛吟曦把脉问诊,孩子爹娘转述孩子脸色一日日焦黄,常常恶心呕吐,很快就瘦成皮包骨,奄奄一息。
薛吟曦看着伍大夫。
他点点头,「据我诊断,这孩子是因胆道阻滞而引发的病症。」
「嗯,胆气上逆形成口苦,再从脉象观之,肝胆气流不畅,造成经脉阻滞,胆液排出亦不循常道,逆流于血脉再广泛于肌肤形成黄疸,好好调养几日,应无大碍,伍大夫太谨慎,您的医术很好的,比吟曦更精。」薛吟曦话说得真诚。
伍大夫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我这不是想让你也看看,说真话,学着你拿手术刀,才发现自己留在安逸圈太久了,不够勇敢。」
他这阵子感慨很深,看到这个病患时,他竟然有些不确定自已的医术,因此才请薛吟曦过来。
既然自己的诊断没错,伍大夫便让她先回去。
薛吟曦主仆上了马车,半夏就是个不安分的,挤在车窗看着县城夜色,在薛弘典的治理下,夜间商铺的灯都已点亮,还有些卖夜消的小摊贩,夜风拂动,晃得一些灯火也微微波动。
蓦地,半夏「咦」了一声。
原本低头看医书的薛吟曦本能的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顶小轿正慢慢的往一条小巷进去。
「你认识?」茯苓开口问。
半夏是有名的包打听,知庾县什么大小消息只要问她,她大多知情。
「对啊,我认识刚刚陪轿的两个丫头,再加上我这几日打听到的事情,轿里的人若没意外,就是她们的小姐卓永馨。」半夏说得可得意了。
闻言,薛吟曦柳眉一皱。
「卓姑娘?怎么可能,就这样一顶小轿,这是纳妾的规矩啊。」茯苓惊讶不已。
「哈,我跟你说——」半夏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近来总有传言,说卓永馨要被纳进杜府当第五十八名小妾,而卓家这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形同默认,很多人都猜测大概是卓永馨已经跟杜圣文有染,不得已只能当妾。
「所以,今晚看到卓姑娘随侍身边的两个丫鬟,我就想到轿里的人肯定就是卓姑娘。」半夏下了结语。
马车里突然安静下来,薛吟曦主仆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在杜府见到卓永馨的那一天,那个美艳傲气的女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进了杜府后院,顿时有种唏嘘之感。
半夏先回神,看着主子道:「小姐,奴婢突然就觉得世子爷不错,至少杜人渣就不敢惹他,这么久了,您看他多安分啊。」
安分?薛吟曦摇头一笑,「那是还有新鲜货可供他玩乐。」
卓家这么憋屈的嫁女,背后一定有不得不屈服的原因,她抿紧薄唇,不再去想,看向半夏问:「世子爷查案查得如何了?」
不得不说,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之前朱哲玄有事没事都要过来找她,两人基本上天天见面,这阵子却是连人影都没瞧见,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小姐是想知道世子爷查案有何进展吧?外面传世子爷传得可神了,四处找人问话,又是往什么店铺跑,最奇怪的是也往办丧事的店铺买了一个跟真人一样尺寸的纸人,可诡异了。」半夏打了个寒颤,「小姐担心世子爷这次办不好差啊?」
「不会,我对表哥有信心。」朱哲玄会去买纸人,肯定是有眉目了。
这么相信啊,可是证据又不会自己长脚来找他。半夏对这点存疑,毕竟连大人跟刘师爷这么聪明的人都查不到罪证。
这一天,天朗气清,薛弘典再次升堂办案,而这次前来观看的老百姓更是人山人海,差点没将大堂内外给挤爆。
因为就在昨天,四处游走查案的朱世子在街上策马大叫,「我找到犯罪工具了,各位,哈哈哈——」
于是,就有了今日万人空巷的盛况。
此时公堂下方,朱哲玄一身银白云纹锦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站在大堂中央,披头散发的魏泽跪在一旁,还有一名死者张三的友人也跪着。
朱哲玄侃侃而谈,「众所周知,魏泽双手受过伤,无法提重物,握刀也有问题,无法拿刀杀人,但谁说他是用刀杀人?那伤口看似利刃却非利刃。」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一扫过,见堂上堂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满意一笑,「本世子这些日子百折不饶的查案,询问多人后,发现一件特别的事,原来张三家与魏泽家的格局竟然完全相同,占地也一样,当时这两栋宅子是一名陈姓老爹用自有地盖的,他有两子,为了公平,厅堂房间都要求建得一模一样,而后两兄弟发达又娶妻生子,就卖屋换了大宅子,而买了这楝宅子的就是魏泽跟张三。」
他轻咳一声,继续道来,「两人虽是邻居,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同是孤家寡人,一个工作有着落,还想着找人说媒娶妻,一个却愈混愈差,连活儿也没得干,两方冲突口角愈演愈烈。」
这是解释两人积怨已久的由来,众人都赞同地点头。
接下来,朱哲玄阐述他询问街坊邻居的时候听到一件奇事,说是在三个月多前,曾经看到魏泽扛了一个纸紮人回家,那人去他家时撞见魏泽将纸紮人放在椅子上坐着,吓了他一大跳,虽然离案发有三个月的时间,但因画面太诡异,让他印象深刻。
「本世子找啊找,最后在魏泽的后院找到被埋在土里的纸紮人,各位一定觉得奇怪,纸人不要烧了就好,何必埋土里?宋安!」
朱哲玄突然拍了拍手,就见宋安从刘聪后方的帘子走出来,肩上还扛了一个沾了不少泥沙的纸紮人,大家这一看都议论纷纷,确实跟真人一样高啊。
「舅舅——大人。」朱哲玄拱手对着坐在上方的青天大老爷薛弘典,「注意到了吗?这个纸紮人的脖颈处毁坏得特别严重。」
因为纸紮人如真人大小,不管是上方的薛弘典、刘聪,还是两旁的衙役、旁听的老百姓及跪在堂下的两人,都能看清楚那脖颈处几乎没有纸张。
朱哲玄特别看了魏泽一眼,就见他浑身发抖,脸色几近苍白。
「见状,本世子也去订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然后照着那名邻居说的将纸紮人放在椅上,想着如何靠近它并一刀划过脖颈,可惜依然毫无头绪。不过本世子不放弃,再次寻找魏泽的屋子,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堆杂物堆里发现一样东西,本世子一看就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杀人凶器,丁佑。」
他再一次拍手,丁佑也从刘聪后方的帘子走出来,手上还端了个托盘。魏泽一看到托盘上的东西,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浑身抖得更厉害。
「是弓弦吗?」有人看出那东西是什么,纳闷出声。
朱哲玄赞赏的点头,「没错,魏泽就是利用弓弦这种有弹性的线杀人,他做了点小机关,将这弓弦拉紧悬在厅堂两边的窗户,看准时机从旁剪断,绷紧的弓弦便会弹飞出去,在这种速度下弓弦就犹如利刃一样,你说是不是?」他蹲下身看着魏泽。
魏泽脸色发白,不发一语。
「张三瞪着你呢,他的手指正往你的脖颈缓缓靠近、收拢……」朱哲玄突然压低声音说。
「不要!」魏泽猛地大叫一声,双手胡乱拍打着脖颈,他全身发抖,哭了出来,「呜呜呜,不能怪我,张三,是你的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的我,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
最终,魏泽认罪了,至于为何要杀张三,的确跟那两栋宅子有关。
两人几乎同时间买屋入住,但一个一天天过得愈来愈好,一个却一日差过一日,有朋友跟魏泽说是房子与他的八字不合,他就想找张三换屋,反正两栋宅子格局一样。
但张三不肯,不管他怎么威胁利诱都油盐不进,那时魏泽便起了杀人之心,想说张三死了,他就能换屋了。
他知道张三有每日饭后坐在太师椅上午憩的习惯,他买纸紮人就是在练习那弓弦得放在什么位置才能在弹射时顺利划过张三的脖颈。
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他定能全身而退,却因朱哲玄的锲而不舍栽了。
「好样儿的!」
「朱世子真厉害!是神捕。」
「朱世子不只是神捕,还有他做的手术刀,多少能人工匠都做不出来,但朱世子做出来了!」
一声声的赞美及欢呼不要钱似的往朱哲玄身上扔,不管男女老少都兴奋的朝他直挥手,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充满崇拜,朱哲玄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事后,舅舅跟舅母也特地前来赞美他一番,乐得他喜孜孜,但他惦记着还有一人没来赞美他,而且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
兰阳院大堂内,竹帘卷起,薛吟曦坐在罗汉床上,将前一日管事送来的帐册仔细翻阅。
「小姐,世子爷来了。」茯苓轻声说着。
朱哲玄脚步极快,眨眼间他已坐在茶几另一边,笑眼眯眯的看着薛吟曦,一边挥挥手要两个丫鬟退出去。
半夏跟茯苓看薛吟曦,见她点头,两人才退出去,但半夏出去前还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表妹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俊俏脸上就写着快快表扬我。
薛吟曦见他那双漂亮眸子藏着的期待与兴奋,忍着想笑的冲动,「是,没想到表哥脑子挺好使的,公堂上发生的事,半夏激动的说得我耳朵都要疼了。」
茶几上有一杯微温的茶盏及两块小点,他开心的丢了块茶点入嘴,「嘿嘿,那表妹有没有爱上我?你瞧我这样出类拔萃,聪慧非凡,又是手巧的俊秀,你若是还不动心,这天底下可没有男人可以让你动心了。」他朝她挑了挑眉。
堪称铜墙铁壁的脸皮,但她怎么觉得有些可爱?
薛吟曦嫣然一笑,说的却是,「是,连表哥这样出色的我都没动心了,天底下是没有男人能让我动心了。」
「就是……呃?」他先是点头,但又觉得这话怪怪的。
不对啊,她承认他是最优秀的,但却还没到她动心的地步?朱哲玄看着她,视线带着大委屈。
不得不说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以如此受伤小兽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薛吟曦虽不致跟大多数喜欢他的姑娘家一样犯花痴,但也被蛊惑得心跳紊乱,脸也涨红了。
朱哲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对她小小的神情变化自是抓得一清二楚,就说嘛,他的魅力只要是女人就挡不了!
他蓦地嘴角一扬,「能认识表妹真好,不,不对,能来到知庾县真好。」
薛吟曦愣了愣,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弯了?
「表妹,我好像可以理解舅舅为什么不留在京城或其他繁华城市当官,而是尽往一些穷困小县就任。」他又说。
她微微一笑,「怎么说?」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知庾县的老百姓个个纯朴,虽然有些小奸小恶之人,但与繁华京城的恶霸权贵简直不能比,这里的老百姓守望相助,互相扶持,那段陪你到贫民百姓家行医的日子,我极有感触。总之,这里的人情味特别浓,不似京城或其他大都城的百姓,市侩又充满算计,重利益轻仁义。」
「表哥说得极好。」她看他的目光又更温和了些。
「我还没说完,表哥因感触良多,还自省过往,觉得实在丢脸,但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表妹你……要不要给我一点鼓励?」他指指她红润的唇,再指指自己的脸颊,「表妹答应过,我若破案,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莹白小脸顿时烧红起来,「这不行,别的可以。」
「我只想要这个,我喜欢你,表妹。」他双眸灼灼,直白示爱。
薛吟曦还不识男女情愫,也许这段时日有稍稍明白所谓的情生意动,但对他这么直接而热切的示爱,她真的手足无措。
蓦地,他突然握住她的小手,还与她十指交扣,薛吟曦一颗心扑通狂跳,另一手本能的要去拍开他的手。
没想到他笑兮兮的说:「打是情,骂是爱喔。」
她俏脸飞红,他怎么这么不正经,「表哥,别闹了,放手。」
他听话的放开手,「我是认真的,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过,刚刚那个要求表妹没允,那这个要求表妹一定要允了,你答应让我追求你,不可以拒绝。」
朱哲玄像个大男孩,认真又执着的锁着她的双眸,让她避无可避,「我……可是我不知道……我对男女感情着实没有太多的想法。」
「没关系,你可以开始慢慢想,难度愈高,挑战性愈大,成就感也愈高,我一定会让表妹喜欢上我。」这是宣示也是承诺。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良久,她轻轻点头,有些无奈的说了声,「好。」
他眼睛一亮,开心的正要将怀里的手镯拿出来,半夏就咚咚咚的跑进来。
「小姐,杜少爷派了媒人上门,还送了好多礼物,但大人不在,夫人也不在,怎么办?」她突地看向脸色非常不好的朱哲玄,「世子爷,您也很生气吧,走,您去把那媒人轰出去!」
朱哲玄是真生气,这半夏煞什么风景,还有那什么鬼媒婆,一个个都来破坏他的好事!
兰阳院的花厅内,朱哲玄跟薛吟曦坐在宽木椅上,不久,一名胖乎乎,穿得全身红通通的中年妇人脸色微白的跟着半夏走进来。
她硬着头皮对两人行礼,见两人话也不说,只好自己开口,「杜少爷备了许多珠宝首饰,但半夏姑娘不让杜少爷的人进来,这会儿都还在县衙门口外——」
「本世子真是错了,说的都是废话,应该让你连踏进来的机会都没有,浪费本世子的时间,来人,把她赶出去!」
闻言,媒人婆立刻像乌龟般跪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求情,「世子爷千万让老妇把话说完啊,不然老妇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呜呜呜——」
「大娘,你可别哭啊,你脸上的妆太厚,开始掉了。」半夏好心的提醒。
媒人婆浓妆艳抹还不是为了遮住一夜未睡的苍白,她清楚这婚事根本不可能会成,但杜少爷哪是她可以拒绝的,这一痛哭又是鼻涕又是泪水,整张脸惨不忍赌。
她哽咽说着,「薛小姐,杜少爷说他知道府里中馈都是你在掌管,说你是当家主母也不为过,这事便先知会你,你答应了再去跟大人提亲……杜少爷说是你救了他的命,他要以身相许,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何况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但你只是养女,真的自己喜欢,他们也管不了你……」
半夏双手半掩着耳朵,「杨大娘,你别哭了,这婚事早几百年大人跟夫人都婉拒了,杜少爷还不罢休,叫你来你还真的来啊。」
杨大媒人是没有机会继续哭下去了,只见朱哲玄受不了的一手揪起她的衣领,直接扔出门外,再恨恨的道:「这杜人渣真不要脸,表妹救了他,他不知感恩,还敢起色心,这是恩将仇报!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也配!」
「是啊,这里好像也有一只呢。」半夏哼哼两声,习惯性的念朱哲玄。
「说谁呢?」朱哲玄不依了。
「谁应就说谁。」半夏还向他做个鬼脸。
「你瞎眼了,天底下有我长得这么好看的癞虾蟆吗?」朱哲玄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帅到天怒人怨的容颜。
薛吟曦「噗哧」一声笑出来,半夏跟茯苓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
再好看也是癞虾蟆,这是挖坑给他跳呢!
朱哲玄反应过来,原本气呼呼的,但看到薛吟曦笑得灿烂,他又心花朵朵开,「看见没有,就本世子有能力逗表妹笑,只要她开心,我便是天下最好看的癞虾蟆又如何?」
薛吟曦无言了,她本人一点都不喜欢癞虾蟆,好看的也不喜欢。
半夏听了竟然有些感动,但再看看主子一脸的无奈,她抿唇一笑,「小姐,您没半点感动吗?朱世子说的情话不好听吗?」
薛吟曦头都疼了,先瞪半夏一眼,再看着朱哲玄,「表哥,油嘴滑舌可不好。」
「是,表哥道歉,表妹说的永远是对的。」他傻呵呵一笑。
半夏跟茯苓互看一眼,忍俊不禁的又笑了出来,再看向主子,清丽双眸里的无奈更盛了,看来主子对朱世子的甜言蜜语免疫啊。
不过认真说来,相较主子对其他男子的互动,朱世子算是有搅得春心动,泛起圈圈涟漪的了。
何况烈女怕缠郎,主子一向淡然沉稳,不骄不躁,但其实也只是十多岁的小姑娘,能不能招架得住朱世子的猛烈攻势还难说。
但她们私下都希望主子让朱世子多吃几次瘪才好,可别太容易就被他偷了一颗芳心,那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