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隶芯舞面前的,是个有着一头凌乱头发,几乎无法看清楚脸孔,身子畏缩又驼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窝囊又不讨喜的男同学。
“准备便当?芯舞,你被鬼附身啊!你竟然要帮他准备便当?为什么?他可是蒋卫耶!”
下课时间,同学们聚集在一起谈天说笑,听到男同学不算小声的询问,纷纷对隶芯舞投射难以置信的目光。
抬起头,瞪着装模作样的男同学,隶芯舞不禁怒火中烧。装装装,再装嘛!
蒋卫低下头,故作害羞,实则趁着前额盖眼的黑发微微开启的瞬间,用那双深幽、锐利,充满威胁、警告意味的眸子瞅着她。
隶芯舞发现自己只能十分窝囊的吞忍怒气,告诫自己要忍耐,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便当。
“喏,这就是我替你准备的便当。”
“哇!真的假的?芯舞,你真的替这家伙准备便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帮男生准备便当,那可是一种很暧昧的行为。
天啊!她可是隶芯舞耶!全班最优秀、最古灵精怪的班花,同年级最多男生暗恋的校花耶!她竟然有男朋友,还帮对方做爱心便当……而她喜欢的对象居然是全校公认最令人唾弃、最让人讨厌的蒋卫,那个胆小鬼、畏缩男、恶心的脏男孩?
可想而知,这个事实将会让许多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受到强烈的打击。
“谢谢你,隶同学。”蒋卫缩着身子,抖了抖,粗喘一声,语气有些兴奋。
哼,最好他的道谢是诚心诚意的……隶芯舞很肯定,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眼中根本没有半丝喜悦,有的只是充满警告的恶意光芒。
大坏蛋!恶人!可恨的家伙!竟然敢这么欺负她。
撇了撇嘴,她仿效他的态度,给了他一记笑意不达眼底的笑容。“这是应该的嘛!”
要不是受到威胁,她干嘛要帮这个臭家伙做便当?
“别忘了,说好等会儿要到顶楼一块吃……吃饭喔!”达到目的,蒋卫拿着便当,满意的离开。
下一瞬间,隶芯舞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芯舞,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和那个家伙在一块?”
“你真的喜欢他吗?”
“篮球队的队长不是在追你?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为什么你宁可选择那个恶心的家伙,也不愿意接受篮球队队长?”
“田径队的学长不是也很喜欢你?你到底觉得蒋卫哪里好?”
“你为什么会看上他?”
望着众人充满关心、好奇和不可思议的神情,隶芯舞发现自己只能闷不吭声,连个屁都不能放。
为什么?好问题,连她都搞不懂,为什么她得为了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成为众人好奇的对象?
如果不是她有把柄在那家伙的手上,何苦和他配成一对?
这种城府极深的家伙,超讨厌的!
“奸诈小人。”
“嗯哼。”
“可恶的大坏蛋。”
“嗯哼。”
“表里不一。”
“嗯哼。”
“……把照片删了啦!你这样子做,很恶质耶!”咬着唇,眼底跳动着怒火,隶芯舞不满的低嚷。
是啦!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臭家伙,虽然他畏缩的外表是假的,像是罩了一层面具,可是,关她什么事?
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好吗?那些威胁他的坏学生,偏偏选在她逃课打瞌睡的树下威胁他,害她倒霉的发现他的真面目……这关她屁事?
“你是说,前几天从树上跳下来时,不小心跌个狗吃屎,又露出猪图样内裤的那张照片吗?”满足了,蒋卫合上空空如也的便当盒,十分不客气的将它丢还给身旁的主人。
“不然咧?”盯着他那张狂妄的脸孔,想到自己上次发生的糗事,隶芯舞忍不住红了脸,用力点头。
凌乱遮眼的头发,此刻帅气的拨到脑后,该是邋遢难看的模样,只是简单的将前面的头发梳开,没想到他的五官竟是这么立体又……俊美。
是的,俊美。
蒋卫有一张混血儿的脸蛋,粗边黑框的眼镜后面是深邃有神的蓝色眼眸,高挺的鼻子下有着微微上扬的邪肆薄唇,他的肤色比一般男孩子还要白,却又比女孩子黑一些。
他的身形十分高长,才国中二年级,已经一百七十三公分,站在同侪之间,显得有些高大。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算他长得帅,她也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那得看我的心情。”蒋卫露出残忍的笑容,恶劣的说,“很可惜,现在我的心情没有特别愉快。”所以要他放过她?想都别想。
隶芯舞怒瞪着他,“你的心情好不好,关我什么事?说好的,我替你准备便当,你把那张照片删了,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想食言而肥?”
“你以为帮我准备一次便当,我就会轻易的放过你?”
“不然咧?”
“你必须帮我准备便当到毕业。”
她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毕……毕业?”
她必须帮他准备便当到毕业?他们还要一年多才毕业耶!他当她是什么?小仆人?还是煮饭婆?
“怎么?不想?”瞧瞧她,一副想将他大卸八块的气愤模样。
“废话!我为什么要帮你准备这么久的便当?”她又不是疯了。
蒋卫的眼底闪过恶质的光芒,缓慢的、坏心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你,那么……我只好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放到公布栏上,让全校的同学欣赏……”
“等……等一下。”瞧他故意将手机的待机画面放上那张令她丢脸到想自杀的照片,隶芯舞瞬间变得好窝囊,“有话好说,别这么冲动,冲动容易发生后悔莫及的事。”
要是那张照片被放到公布栏上,她就没脸见人了啦!
“说得也是,冲动不是好事,那么……你的答案呢?”
她的答案?他还敢问她?
除了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她还能有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