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大人并非典型的小开,他不喜欢铺张,不在意打扮,若不特别介绍身分,走在路上还会被当成体育老师或卡车司机,但毕竟有钱就是金童,身为男人又岂能不好色?二十九岁的他也交过几任女友,不过他公私分明,从未吃过窝边草,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破戒?
徐静颖察觉到同事们好奇的眼光,她尽量不动声色,反正不会有下一次,时间久了就会被淡忘,多做澄清只是火上添油。
双林秘书当然注意到此事,他们表面默不作声,其实早知会有这天,施董之心,秘书皆知啊!
“静颖,你好像在发呆?”大林秘书都走到真前了,助理小姐仍看不到他。
“对不起!请问有什么事?”徐静颖赶紧站起来,她居然恍神了,真是不应该。
大林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果。“没事,慰劳你昨天的辛苦。”
“啊?”她还搞不清楚情况,小林也走过来凑热闹,拿出一颗巧克力。“来,给你。”
“谢谢,但是为什么?”她收下糖果和巧克力,只见双林秘书笑得神秘,仿佛她头上长了角。
“以后就拜托你了,可能会更辛苦、更困难,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大林秘书的话让她更加迷惑,就在这时,她桌上的分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董事长来电。“我要茶,泡浓一点。”
“是,我马上送过去。”今天第三杯了,狮子少爷是否精神不挤?
“加油!”小林和大林走回自己座位,两人都是喜上眉梢,这些年来他们承担多少压力,终于要全部交接出去,教人怎能不感动万分?
稍晚,徐静颖送茶进入董事长办公室,顺便说:“抱歉,今天来不及做便当。”
“没关系,你帮我叫外送便当就好。”施绍扬伸手揉一下大阳穴,昨晚他喝得不算多,但有个女人躺在他怀里,自然会有某些反应,可惜还不能出手,让他不免抱憾。
“是。”她该走了,但看他紧皱着眉头,不由得关心问:“董事长,你头痛吗?要不要看一下医生?还是我帮你买头痛药?”
“不用。”她就是他头痛的原因,除非把她吃了,否则他不会好,然而时机未到。
瞧她那单纯的眼、无知的表情,他不用问也知道,她还没怎么把他当男人,但至少开始关心他了,就算由怜生爱也没关系,他不介意使出苦肉计,有效最重要。
“喔。”他都这么大的人,自然会照顾自己,古怪的是,她怎会把关心他当成习惯?从昨晚看他喝醉以后,她的母性似乎有过剩之虞。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他的问题让她停下脚步。“你会按摩吗?”
“呃……有帮我爸妈按过。”
“我头痛,帮我按几下。”他坐到沙发上,侧身背对她。
咦?这种事找两位秘书大哥不是更好吗?她力气又没有比人家大,但仔细想想,可能是董事长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男人跟男人间多少有面子问题。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到他肩膀上,发现他僵硬得像石头,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昨晚睡得这么糟吗?她倒是睡得很甜,一夜无梦,睡在狮子身旁居然不懂得怕,算她憨人有憨福吧。
“董事长,我先帮你捶背。”
“嗯。”他没意见,任由她摆布,她的手劲不够,比不上专业按摩师,但他就是觉得恰恰好,可以让他放松、让他舒服。
说真的,他也没想到会对这个小助理产生兴趣,有时她根本不怕他,一双大眼就直视着他,有时她又乖巧得像个小媳妇,对他处处忍让,但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一脸呆憨得可爱,算是瞎猫碰上死老鼠吧,他除了欺负她还想独占她,却还不知该怎么让她对他笑。
糙完背又按摩,过了十几分钟,她不确定他有何感觉。“董事长,你好点了吗?”
“你手酸?”他不该贪图享受就忘了喊停。
“不会。”
“休息一下。”他随手拉过她,让她坐到他身旁,但很快松了手,不想让她太紧张。
“呃……”现在是怎样?她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吗?七月天热,他上身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强健的肩头和手臂,那温热的皮肤都快碰到她了。
但见他闭目养神,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继续干坐著,不多久,传来他均匀的呼吸,他居然睡著了!
她转向他的睡脸端详,那样疲倦却又满足,人称狮子王的他也有这种时候,忽然她觉得这一刻很安详,也罢,就稍微偷懒一下,双林秘书应该不会进来查勤吧。
闭上眼,时光正流逝,心情正蕊漾,就在不知不觉中,爱苗已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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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感情这档事,施绍扬从未对公司女员工出手,一来他忙,二来他懒,总之好兔不吃窝边草。
当然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己是很久以前的事,起码有四、五年了吧?都怪属下不争气,一堆鸟事都要他解决,他连求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更别提什么交配和繁殖了。
徐静颖的出现,让他发现自己不该再蹂跄光阴,男人也是有保存年限的,等他老了、精子质量变差,想生出健康聪明的孩子就不容易了。根据他精确的观察,他这个助理有点天然呆,欠缺女性自觉,对自己也没啥信心,他只有拿工作当借口,让她逐渐习惯,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反正他是她身旁最亲近的男人,双林秘书也不敢跟他抢,日子久了,时机到了,她不跟他还能跟谁?
徐静颖不知董事长大人是怎么回事,这阵子常要她作陪,一下去开会,一下去工地,还要她每天准备午餐,害她工作量大增,整天就绕著他打转。
某天在某工地,徐静颖看到上司驾驶挖土机,下巴几乎找不回来,他的穿著、他的表情、他熟练的技巧,根本就是浑然天成啊,让他做董事长还真可惜了。
施绍扬对各类机械都有兴趣,像个大男孩玩赏新玩具,看到新进的机型就要尝试,对于“无尾回转”、“快速油压换爪”、“变化输出功率”等功能都一一验证。
没多久,挖土机已挖出一条沟渠,在众人的拍掌声中,施绍扬心满意足跳下车,大步走向助理。“帮我擦汗。”
“啊?”徐静颖还没从惊讶中回神。
“我手脏,你帮我擦,汗都流进眼睛了。”他眨眨眼,一脸不舒服。
“是。”她拿出面纸,小心翼翼替他擦拭,不知在旁人眼中看来是何种画面?但见董事长毫无尴尬神色,应该是工地儿女不拘小节吧?说实在,他长得很阳刚,眼神却意外的温柔,盯得她心头小鹿乱撞,都快要撞出瘀青了。
“可以了。”他拍拍她的手背。“我要喝茶。”
她连忙从包包拿出保温壶,倒了杯茶给上司,自觉像个保母,什么也要帮他做好。
一旁的工人早就看傻了眼,施董何时变得这么翁人?听说施董和女助理在交往,看来真有这么回事,希望以后狮子的脾气会好一点,此乃众人之福啊!
“行了。”施绍扬把杯子还给助理,有意无意碰了她的手一下,便转向工地负责人,开始谈工程讲度。
徐静颖收好保温壶,莫名的有点脸红,看他们谈话一时不会结束,她找了个阴凉角落等待,想到不久前她也当过两天工人,感觉恍然若梦。
从老师变成工人再变成助理,接下来她的人生会变怎样呢?无论如何,能靠自己独立总是最好的吧。
就在感慨中,忽然一只手拍上她的启膀。“阿妹仔,好久不见。”
回过头,徐静颖惊喜道:“黄妈!你在这里工作?”
“是啊,上次那栋大楼交屋了,我就被调来这里。”黄妈笑嘻嘻的,神情略带暖昧。“听说你现在是施董的助理,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谁、谁说的?”徐静颖脸更红了,工地总是这样,空气太闷了。
“大家都这么说。”
“没有啦,他怎么可能看上我?”实际如她,可不会期待什么白马王子,依照施少爷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挖土机王子吧!
黄妈正想亏她几句,施绍扬走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徐静颖咳嗽一下,替两人介绍。“董事长,这位是黄妈,之前我在工地的时候,她很照顾我。”
“是吗?”施绍扬转向那中年妇人,郑重的鞠躬致谢。“黄妈,谢谢你。”
黄妈睁大眼,双手直摇。“唉哟,施董不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啦!”
徐静颖看得一愣,董事长有必要这么认真道谢吗?好像她真是他的什么人
“她在工地一定笨手笨脚的,幸好第一次晕倒以后就遇到我,否则现在不知会变成怎样。”施绍扬说着还拍了一下助理的头,把她当小女孩看待。
“就是说啊!”黄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阿妹仔能遇到施董,实在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徐静颖觉得自己像被媒人推销的货色,但董事长说来说去也没说明什么,她哪敢妄想麻雀变凤凰?更何况豪门深似海,她也不是那块料,成为独立的新女性才是正道呀。
告别了黄妈,离开了工地,两人上车后,司机小陈立刻开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途中,施绍扬接了通电话,低声谈了几句,就把手机交给助理。
“有什么事吗?”徐静颖从来没接过他的手机,吓了一跳。
“我阿公找你。”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天发生的事。
“咦?”她接过那支黑色手机,因为他刚才放在耳朵旁,还留着余温,害她耳朵有点烫。“施老先生您好,我是徐静颖。”
“叫什么老先生?叫我阿公啦!”施阿公不准她那么见外。
“喔,阿公好。”她耳膜都快被震破了,施阿公嗓门真大,想必健康奇佳。
“阿扬说你会英文,我们要跟外国朋友吃饭,你来帮忙翻译。”
“呃,现在?”她还在上班时间,而且会英文的人应该一大堆,为什么非要指定她?
“晚上七点,阿扬会带你过来,听到没?”
施阿公气势逼人,跟他孙子果然出自同一家,她脑中千回百转,心中还打了千千结,最后只能认输道:“是。”
“很好!穿漂亮一点,给阿公面子。”
电话挂断了,她仍处在惊愕中,连施阿公都变成她的上司,她的职责何时变得这么广?下次该不会叫她去施家扫厕所吧?呜呜,苦命女工首奖舍她其谁?
她把手机还给上司,皱起眉说:“董事长,你阿公叫我去做翻译……”
“嗯。”施绍扬点个头,完全不以为意。“等一下就先送你回家,你可以去做头发、买衣服、化梭什么的,晚上我会去你家接你。”
“这是工作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他挑眉问,或许她察觉到了什么?若她得知真相,会不会吓得拔腿就跑?为了让她进入他的世界,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她欲言又止了几秒,总算想出理由。“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大林和小林秘书的英文也很好。”
“在某些场合,女人比男人适合,我阿公又爱面子,能叫他承认自己不会英文吗?只有找个美女作陪才不会丢脸。”
美女?他在说谁?愣了一下她才回神,难道是在说她吗?讨厌,看来她非得使出浑身解数,否则怎能对得起他的期待?话说回来,她从来没看过他穿正式西装,但那是因为他是少爷,而她身为灰姑娘,还是得打扮一番才能见人吧。
“花钱不要客气,尽量花。”他从皮夹拿出一迭大钞。“晚上七点,我去你家接你。”
她不知该接下还是拒绝。“不用这么多钱吧?”
瞧她神情为难,他主动解释:“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怎样都可以,但我阿公是老派的人,你要多配合他。”
其实他们家的应酬不多,但她早晚要习惯,这次阿公也是给她机会表现,若她能应对得体,日后他们的事会更顺利。
“是。”豪门果然深似海,幸好她只要当一晚的翻译员。
于是她收回毫无意义的遐思,告诉自己,工作就是工作,包括会说英文的花瓶。
望著窗外风景流逝,她心沉了,沉到自己也看不到的海底,这样才好,没有飘飘然的感觉,安全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