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可高兴的咧!她原本还缠着老公要老公介绍伴郎给她的好姊妹认识的,这下可好了,不用她介绍,那两个人已藉着传递幸福的新娘捧花纠缠在一起了。
唉唷!他们好登对、好浪漫喔!
说完,新娘子还甜蜜蜜与新郎对看一眼,新郎懂得老婆的意思,马上呼唤负责拍照的朋友行动,转瞬间,数十台相机全对准了相依偎的俞成律与宋芯玥,纷纷拍下这一幕趣味的插曲,完全没有人想到要帮忙他们两个分开。
天知道,宋芯玥很想哭,但她不能,她必须保持笑容,而且还是甜美迷人的笑容,至少在好友的婚礼上,她可不能哭丧着脸。
于是,透过镜头,一幕幕状似甜蜜的画面被拍了下来,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的情侣,因为宋芯玥双颊绯红,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俞成律胸前,而俞成律抿唇浅笑,那试图解开头发的手因为错位的关系,看起来就像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那画面足以羡煞一群单身男女。
只不过实际上则是,宋芯玥在强颜欢笑,那绯红的脸蛋是生气多于娇羞。
而俞成律之所以抿唇浅笑,是因为这局面太好笑了,宋芯玥明明气得快爆炸了还能装出笑容,看得他啧啧称奇,但是宋芯玥以警告的眼神瞪他,所以他不方便大笑,只能微微勾唇浅笑,保留一点面子给她。
就这样,在这风和日丽的大好日子里,除了今天的新人之外,俞成律和宋芯玥成了另一对最受注目的焦点,杀光所有底片。
★★★
婚礼结束后,暂时难分难舍的俞成律和宋芯玥被迫在众人欣赏的眼光下,相依相偎地走进教堂里去……借剪刀。
教堂里的工作人员把剪刀交给俞成律之后,便离开去帮前来谘询婚礼事宜的人做环境介绍,独留他们两人在办公室里。
在独处的情况下,宋芯玥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更加清楚地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节奏不同于她,带着阳刚的男性魅力,害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为了化解尴尬,她急忙指挥他。「还不快点把扣子剪掉?」
俞成律低头看着她,对于她急着要跟他分开,心里很不爽,故意拖延唱反调。
「剪掉?那我的西装应该也毁了,真奇怪,你似乎特别喜欢毁掉我的衣服,上次是喷红茶,这次是头发惹祸。你知不知道我这套西装价位有多高?我看不如剪掉你的头发吧?反正头发会再长,而且你短发的样子也挺可爱的。」他故意开玩笑地说,可舍不得真的剪她的头发。
宋芯玥果然中计了,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阻止。「不行!你敢剪我的头发试试看,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要乱动,要是剪到脸蛋受伤了怎么办?」俞成律不理会哇哇大叫的她,举起剪刀,作势要剪下去。
「俞成律——」她气急败坏地警告他。
下一瞬间,喀嚓一声!剪刀落下。
宋芯玥听见剪刀声,心里一凉,好心疼她的头发,那个没风度的俞成律居然为了西装剪了她钟爱的长发,呜……她恨他。
宋芯玥伸手要抢剪刀,俞成律却将剪刀举高,她攀不到,也怕硬抢会划伤自己,只能被动地处于劣势。
她没辙,只好抬眸瞪他,瞪得好用力。
那个没良心的俞成律被瞪了还不怕,甚至还俯下身子与她对视,薄唇只离她的粉唇一公分的距离。
他开口说话,挑衅地说:「这边还有……」剪刀又挪了个位置。
宋芯玥眼眶含泪,死命地瞪他。
喀嚓!
剪刀声音又响起,这下子宋芯玥自由了,自由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看地上有多少她被剪掉的头发?
结果——没有?!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地上只有少许衣服的布料,以及一颗扣子?
她猛然抬头。「你……」
他原来是剪了自己的衣服,而不是她的头发?
她怔怔地问:「为什么?」
他还恶劣地吓她,害她以为他会乱剪她的头发,怎么改变主意剪了自己的衣服?那套西装起码也要上万元吧?
俞成律看见她眼里的震惊,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毁了衣服,换来她惊讶生动的表情,很值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女孩子的头发剪了多可惜,再说,我不是发型师,可没把握能剪出什么漂亮的发型。」
他语气淡然,宋芯玥却听得出那话中替她着想的意思。
原来他人不坏嘛!
一开始因为相亲之故,她对他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认为富家子弟都差不多,靠着家产庇荫,游戏人间,没几个好东西;再加上看过不少嫁入豪门的朋友婚姻不幸福,所以她也认定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但今天碰面,原本还心虚怕他找麻烦,不过从头到尾他都维持绅士风度,除了问明原因之外,没有刁难指责她,这令她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了。
再加上,两人在朋友的婚礼上闹出这场意外,他居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修理她,很出乎她意料,瞧他剪坏了自己的名牌西装,俊脸上看不出一点点的心疼,令她更加内疚。
纵然她家世尚可,不需出门奔波上班攒钱,但她也是有金钱概念的,明白自己的头发绝对值不了几万块。
要是换成一般人,肯定会选择牺牲她的头发,而不是牺牲西装。
他的体贴行为让她有一咪咪的小感动。
「你、你不是说头发会再长?」她想追问清楚,实在不懂他的心态。
俞成律没正面回答,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一刹那的感觉,觉得要是剪了她的发,她可能会哭,她若哭,他可能会很心疼……
因为不会回答,俞成律自顾自往外走,顺便提醒她:「走了,我要赶快回饭店换衣服,我可不能穿这样在街上晃,你也是,不用回去打理一下吗?你的头发……」
他的手指头在她头上比划一圈,提醒她绾好的包头已被扯得凌乱,现在看起来就像鸟巢一样,与她身上的伴娘礼服很不搭。
「跟鸡窝差不多,很搞笑。」他故意取笑她。
虽然不搭、虽然像鸡窝,但那凌乱的发丝衬在她的桃腮杏脸上,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风采,加上她又用那种感动的表情看着他,他几乎有股冲动想伸手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但是他忍住了。
果然,宋芯玥一听,赶紧伸手摸了摸头发,虽然手边没有镜子可以照,但她不难想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滑稽。
头一遭当伴娘当得这么狼狈,她不服气地反驳:「也不想想我会这样是谁的扣子害的?亏我刚刚还觉得你……」
宋芯玥倏地闭嘴。
「嗯?」俞成律挑眉等她说完。
宋芯玥双手掩嘴,摇头,不肯承认自己刚刚还因为他的行为而感动了一下。
也许他根本不如她所想的是个好人,也许他只是有一堆闲钱没处花,那套西装人家丝毫没看在眼里也说不定。
算了,她现在只想赶快梳洗一番,她跺着脚下的高跟鞋离开教堂。
教堂外,俞成律拦下一辆计程车,很绅士地让她先上车,然后倚在车窗外问:「你住哪?朋友家吗?还是饭店?要不要给我联络电话?我们都只身在香港,也许有什么可以互相帮忙的地方。」
他想留下她的电话,两次的相遇让他对她兴致盎然,他不希望这只是两次萍水相逢而已。
但只见宋芯玥挥挥手指头,冷酷地说道:「不了,我想我们应该没机会再见面了,我们一碰面你的西装就出事,所以我们俩还是再见,不联络的好。」说完,她请司机开车离去。
这次在香港是凑巧遇到,她当天就要回台湾了,人生不会有那么多凑巧,他和她,就这样了,再见,不联络。
望着载着她离开的车子越走越远,俞成律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亏他还对她挺有兴趣的,可惜佳人的态度不是那么一回事,似乎很想跟他划清界线。
可以这样吗?在他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泛起涟漪,然后拍拍手就潇洒走人?
他和她的关系注定就这样结束了吗?
可为何……他心中的涟漪还不停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