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冬这几日就入住这个小镇上的民宿,第一天来时就爱上了这里,因为搭太久的车子有点晕,早早便睡了;第二天睡很晚,吃了一顿早午餐之后便去挑战大坝的高空弹跳,让她又叫又吐得全身虚软,只好早早休息,直到第三天睡饱饱起来,她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日,她穿着宽大的白色针织衫和紧身的浅蓝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粉红色休闲球鞋,往山谷里走去,背上的小包包里只放了一瓶水和一些饼干,手上拿着一把雨伞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小镇之前刚下过雨,虽然现在已经放晴,但天气变幻莫测,还是小心为上。
往山谷内的路算是非常好走,笔直地往前,前方是高山和绿意,路的两旁都是草皮,经过一块地方,那儿的草特别绿,正想往里走,一块大大的招牌上画着一条大大的蛇,这么清楚明白又吓人的警告标志,就算不会义大利文的人也能一眼看懂它的意思。
再往前走,有一条通往山间瀑布的人造桥,刚好就位在大瀑布的下方,由于刚才下过雨,石头还很湿滑,她没打算走过去,但远远望去,一道极淡的彩虹横跨在瀑布上方,当真成就一幅美丽的画。
人间真是处处是风景,在经过昨日高空弹跳的大惊吓后,她突然发现原来宁静无波的状态更适合她,或许,是该回家寻找自己人生定位的时候了?流浪了这么久,她真的开始想家了,就算那里的回忆不是很美,但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活得很好。
就像天边的那道彩虹,不就是要经过雨水的洗礼和太阳的照拂,才可以显现出它的姿态吗?
蓝冬微笑地张大双臂伸展着,仰望天空,感受雨后清凉的微风轻拂在身上的愉悦,这是一种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到的幸福感。可惜,这宁静舒爽的幸福感很快就被一道嗓音给惊扰了——
“小心!就站在那里不要乱动!”
闻言,蓝冬微愣地缓缓睁开眼,看见前方十步远的距离杵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她吐了一身的男人。此刻,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严肃,甚至是有点紧张的,这让她直觉地感到一丝危险似乎正在迫近。
她听话地不敢乱动,但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你不是故意吓我的吧?”
“当然不是。”
“是……蛇?”她想起不久前看到那个大大的蛇标志,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对,是蛇。”沈镜飞看着她,对她还算镇定的反应感到一丝激赏。“听我说,它就在你右前方几步远处,现在你要用很轻很轻的步伐慢慢地往左后方移动,记住,一定要很轻很轻,不然会惊扰到它,听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嘴巴说得容易,可她此刻的双脚有如千斤重,根本害怕到都快抬不起来。
“不要担心,我就在你身边,你只要照我的话放轻脚步慢慢移动,就是现在……”他脚步一边往她的方向移动,一边弯身在四周寻找石头,以备不时之需。
蓝冬深呼吸,咬紧牙根,照他的引导慢慢往左后方移动,手上紧抓着长伞,不敢让它落地,就怕一不小心惊扰到那条蛇。纤细的指间紧握住长伞,紧到白皙的手背上都要流出汗来。
往后移动了几步,蓝冬终于看到那条正在边上对她吐信的蛇,光是它那昂首拚命吐信、像是随时会朝她扑过来的蓄势模样,就足以让她双脚发软、头发昏了……这一瞬间,她更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双腿像被泥块给定住。
“继续往后移动,慢慢地……”沈镜飞弯身捡起草地上的两块石头,安心之余,眼角却瞄到她手中的长伞似乎有越来越下垂的趋势,垂落的位置就在她的脚后方,他蓦地惊叫。“小心你的伞!”
可来不及了……
全身僵硬不堪的蓝冬本就是很勉强地往后移动,未料却让自己手中滑落的长伞给绊倒,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方摔去。
同时,前方的蛇被这剧烈的动作所惊扰,长舌嘶嘶两声,便朝她这头迅速奔爬过来……
“啊,救命!”蓝冬花容失色地叫出声来。
“该死!”沈镜飞发出一声低咒,以极迅速的身手朝她摔落的位置飞扑而去,手中的石头也很快地朝那条蛇的后脑勺奋力击出——
连二击,精准无误到令人错愕又惊叹!
他将她护在身下,瞪着就在前方两步距离远、昏迷不动的青蛇,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身下突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是蓝冬惊吓过后的无助哭声,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或狂哭,而是极力压抑住那股恐惧,却还是止不住落泪,这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怜心动。
沈镜飞半坐起身,将她搂入怀中轻哄。“没事了,你看它不是昏过去了吗?暂时不会扑过来了。”
“暂时?”蓝冬梨花带雨的泪颜竟更加苍白,忙着就要从他怀中爬起,却双腿一软,再次跌进他怀中。
沈镜飞看见她这模样,坏心地笑出了声。“逗你的。按理说它受了我两次脑后重击,应该必死无疑。”
她瞪着他,似乎不信,泪还是止不住。
“傻瓜,真的没事了。”他拍她哄她,最后干脆起身将她拦腰抱起,离开那个恐怖现场。
此刻,她手软脚软身子更软,一点都不介意有个陌生男人抱着她,巴不得能离那条蛇有多远就闪多远,她的双手紧紧圈住了他,小脸就埋在他宽阔无比的胸膛上,听着这男人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地感到安全。
沈镜飞感觉到了她对他的依靠,因为她把他抱得很紧很紧,身体更不住地轻轻颤抖着,看来她真的吓坏了……
也是,如果他没有在那短短的几秒钟神准地用石头打到蛇的后脑,她或者是他就会被蛇扑上来狠咬一口了,光想就足以让人惊吓得心跳失速,他一个大男人都如此了,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打开车门,他把她抱进跑车的副驾驶座上坐好,顺手在车前方的暗格中取出一瓶水给她。
“喝点水。”
蓝冬伸手接过,却手软地打不开瓶盖,沈镜飞见状拿过来替她打开再递给她。
“谢谢。”她捧着水瓶喝了一口,手还在抖。
沈镜飞就站在车门边瞅着她。“好些了吗?”
“嗯。”蓝冬点点头,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的双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显然还没跳脱方才的极度恐惧。
“你说谎。”
“我忘不了……”
“我帮你吧,有一个方法包准让你忘记……”说着,沈镜飞蓦地倾身上前,头一低,便攫取她的红唇——
蓝冬一时间脑子尚未转过来,手上抓着的水瓶掉落在车门边的地上,洒了一地。
不过,没人在此时理会这种小事,他霸气的舌尖轻巧地探入,与她娇弱的唇舌猛烈纠缠着。
现在,他是在吻她吗?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就吻了她?
当蓝冬终于意识到这男人究竟在对她做些什么时,她开始伸手推拒他,可是他的吻却一点都没有打算停止的迹象。
蓝冬只觉全身的血液冲上脑门,呼吸困难,心都快要跳出来,她动手去捶他的胸,却被他的大掌给一把抓住,让她此时此刻更加的无助。
少了可以挥舞的双手,她全身上下的知觉更集中在这个吻上,她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唇,独特的男性气味,混杂着青草和古龙水,让她感到一股迷人的晕眩。
她被他的吻搞得晕头转向的,全身比之前看见蛇时更加颤抖着,她甚至听见了一声让人羞耻的低吟……
噢,那该死的声音好像是从她的嘴里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