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摊开说,是吧?
好啊,今天大家把话说清楚,往后她就不用再为了他为何寻她三年这件事不断地困扰自己,甚至还编了个可笑的征夫大计划来掩饰自己,其实是期待他能真正的爱上她的心意。
梅友弦很错愕,没有料到她想要的竟是像家人一样。
“我……只是不希望你刚嫁过来,就让你面对一个四分五裂的家。”他叹了口气,沉笃的眸闪烁着复杂的光痕。“我只是想疼你宠你,想让你快乐,那些事是我可以承担的,我想要等到一切都稳定了之后再告诉你。”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缓而沉,像在压抑着某种喜悦和感觉被爱的感动。
他向来习惯撑起整个亚东集团,负责撑起整个家的和谐,从没想过这些事,是有人可以与他分担的,而她甚至愿意与他共享。
原来造成他们分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都太替对方着想。
须欣余内心强硬的部分,正一块块地崩落,但是她依旧嘴硬,不允许自己低头。“不对,这只是你的借口,纯粹只是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他将她摒除在外,走不进他的世界。
“欣余,对于我冷落你很久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保证,往后我可以慢慢地弥补你,请你跟我回家,好吗?”
“你搞错了,我要离婚,不是因为你冷落我,我是在美国长大的,我向来独立自主,就算你很忙,我一样可以找到自我娱乐的事情,就算我水土不服,就算我想家,都可以克服,我唯一无法克服的是——”她定定的看着他,迷蒙大眼里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你背叛我。”
这才是真正的主因,最教她无法原谅的事。
“我背叛你?怎么可能?”他托额,神情很无奈。“你既然是在联横工作,知道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什么事,就该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时间背叛你,更何况,我一直在找你,那是因为我爱你。”
这绝对不是推托之词,而是他真的太忙,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的时间搞外遇?
“你还真敢说!三年前,在我去美国一个月后,你就跟你的秘书搞上床了,这算是爱我吗?!”
“我跟幸媛?”他不禁发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见的,骗得了人吗?”
“那肯定有误会。”他不断地回想,在她留下字条回美国的一个月后……
“误会?”她不禁笑得苦涩。
建立在一见钟情状况下的爱情,犹如盖在海边的沙堡,浪一来,沙堡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残缺的窟窿,再久一点,窟窿也会慢慢消失,恢复原本的平整。
她会期待那天的来临。
“慢着,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一次,幸媛陪我应酬,结果我们都喝醉了……”
“你想起来了?”总算承认了?
“但是,隔天醒来时,我们都穿着衣服,什么事都没发生。”梅友弦睿智的黑眸有着不容怀疑的清澄。“欣余,你慢慢回想,你看见的时候,我跟她应该都穿着衣服在睡觉吧?”
须欣余僵了下,竟然想不起他们到底有没有穿衣服。不,不是想不起,而是光看见她老公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的画面,就够她震撼的了,哪里会记得其他的细节?
“你记得是哪一天吗?”都已经过了三年,她不认为他的记忆真的好到可以记住什么,怀疑他是随口胡诌的。
“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月十四号星期五……”他沉吟着,走回办公桌内,移动着滑鼠,在电脑资料库里寻找什么,然后对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看,这一天,是我并购丰阳银行,确定移交的那一天,所以我很高兴,多喝了点。”
须欣余微挑起眉,考虑了下,走到他身旁,敲着电脑荧幕上头列着他拿下许多合约、并购甚至是投资许多企业集团的日期,而上头显示,确实如他说的一样。
他没说错,因为她也记得那天确实是四月十四星期五……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那她当年扭头就走,放任他一个人面对丧父,还得要强打起精神,扩充集团版图……这样的她岂不是愚蠢又自私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他跟他的秘书真的没有问题吧?!
哎,她想相信,却觉得不能相信。
“欣余?”
“……你倒是挺厉害的嘛,就连德国的药品龙头的骨片和美国的能源股都能收够这么多。”她看着上头一列又一列关于他的丰功伟业,暂时不提他的背叛。
梅友弦微挑起眉。“是啊,就为了要证明,我娶你,不是因为我贪图WU能给我什么样的支持。”
“……真的?”她彻底软化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彼此的问题都摊开,而他说的,都是她最在意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嫁的人,是个很有实力有脑袋,而不是想攀关系的没用男人,更想让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好想你。”他牵着她的手,微微将她拉入怀里,当两人的躯体隔着衣料熨着彼此时,他不由得发出轻叹。
这个拥抱,他等待了三年。
须欣余双眼发热,鼻头发酸,发现自己还是好爱他,而爱他的原点,竟是因为他的怀抱,恍若带着某种魔力似的,就是可以彻底安抚她。
好想好想相信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就好比当年她被绑架,塞在小箱子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忍受黑暗的狭窄密闭空间,不管她鼓起多大的勇气,如何对自己精神喊话,只要一踏进相似的空间,她就是会崩溃。
“欣余,我可以吻你吗?”他哑声问着。
她羞涩地垂下脸,粉颊淡泛着红晕。“你要确定喔,我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看起来很柔弱,很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喔。”
说来她也真是笨,还以为他偏爱的是女强人型,害她不断地自我要求,努力地充实自己,就只为了以今日成功的女强人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我喜欢的就是你。”就算她骨子里再强势再独立,在面对他时,总是会露出教他目眩神迷的羞怯神态,教他彻底沉沦。
柔弱也好,坚强也好,只要是她,都好。
他没有恋爱过,不懂恋爱的滋味,但是初见她的第一眼,一股保护欲强烈的从胸腔激起,教他渴望保护她,守护着她唇角永不散去的笑,也因为有她,这三年,他才撑得下去。
四片唇,轻轻地碰触,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吻,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彼此都快要失去心跳,觉得自己简直像极了十几岁偷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只是一个吻,就叫他们快要失控。
她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颈项,这动作无疑地是鼓舞他再更近一步。
他无法再沉着,实际上,面对最爱的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保持冷静,就连他也不想。他想要她,无时无刻,觉得自己进入发情期,但却总是不断地讶异着自己,因为时间不对,空间不对。
然而眼前,什么都对,他可以不再压抑。
他吻得更深更重,汲取她唇腔内的甜蜜,情难自遏地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两副躯体因为衣料的摩擦,迸起更强烈的欲念。
他没办法再忍,她也没打算要阻止,因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就只有在该死的新婚之夜那一次而已。
“总裁,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十一点的财务会议时间到了。”电话红灯亮起,响起了林幸媛有些抱歉的嗓音。
梅友弦粗喘着气息,瞪着那不断闪烁的红灯。
他的身体着了火,像是要爆开似的,却得要面对该死的财务会议。
这当头,他没有办法回应,而红灯还在闪烁,反倒是身下有些衣衫不整的须欣余替他做了决定。
她轻轻地推开他,发烫的颊转开,起身拉整身上的衣物,才发现她身上的扣子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几乎全解开。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今天不是来跟他划清界线的吗?为什么到最后却变得这么……羞人呢?
“延后十分钟。”
耳边传来梅友弦异常粗哑的嗓音,她微愕地回头,对上他饱含欲念的深沉眸瞳,羞得立刻转开眼。
“欣余。”他哑声唤着。
“十分钟不够啦。”她跺脚。她才不要在办公室里随随便便进行。
他错愕了下,随即放声大笑。
她不解地看着他笑到快要断气,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没形象。
“你在笑什么啦?!”她说错什么了?
他笑到岔气。“我是要送你下楼。”
须欣余恍然大悟,绝美的脸庞羞得快要酿火了,又气又恼又跺脚。“我要回去了!”该死、该死!她脑袋在想什么?她在渴望什么?!竟然以为他是想十分钟来享受两人阔别三年的第二次……丢脸!
梅友弦跟上她的脚步,紧紧地扣住她的手。“十分钟真的不够。”他也这么认为。
她侧眼瞪去,“你混蛋!”可恶,居然还笑她,有没有人性啊!
很想甩开他的手,却偏又贪恋着他掌心的温暖。
“今天跟我回家,好吗?”走出总裁办公室,欲踏进直达电梯前,他凑在她耳边呢喃着。
他的嗓音带着叫人酥麻的电流,电得她快要晕头转向,觉得自己快要点头说好时,眼角余光瞥见坐在秘书室里的林幸媛,她不由得扁了扁嘴。
“不要。”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窗,她看见林幸媛很刻意地垂着脸。
“为什么?”他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何又产生变化。
她愿意让他吻她,甚至还差一点点就要了她,她的顺从难道不代表着她爱他吗?
“你没有追求过我。”她踏进电梯里,叹气着。
她坚强又独立,渴望爱与被爱,希望得到与他对等的地位,但面对爱情,她没有办法拥有自信,即使在得知真相之后,不安非但没有撵除,甚至往下扎根,她怕得更多。
“追求?”都已经结婚了耶。
“我们之间没有恋爱的感觉。”好像从一见钟情就直接跳进了老夫老妻模式里,根本没有享受过恋爱的喜悦,只有婚姻里的多疑和猜忌。
梅友弦按下一楼的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有没有因为密闭空间而感到恐慌。“所以你希望我追求你?”
“嗯。”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真正被爱的,她才有办法把自己交出去。“要浪漫一点的追求。”
她不想再被伤害,尽管那可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几个误会的摧残和彼此的心灵不通。
“好,如果你这么希望,我就……”话未完,电梯突地顿了下,灯瞬地暗下,梅友弦二话不说,将身旁的她搂进怀里,紧密而饱含保护欲,教人不由得莞尔,害怕的人到底是谁。
须欣余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就已经被他暖暖的怀抱给安抚,只见电梯速度缓缓地下降,而后开了电梯门。
“欸?”她不解,看着眼前稀奇的画面。“电梯不是有问题吗?为什么还能打开?甚至是刚好停在正确的楼层之间?”
通常电梯发生故障或停电,都会停在没人猜得中的空间里,就算电梯门打得开,外头也不见得刚好是可以通行的楼层。
“亚东大楼里全都使用智慧电梯,不管是停电还是故障,都有足够蓄电量,可以让电梯停在最近的楼层里。”梅友弦噙笑解释着,牵着她走到外头,确定外头停了电。
“真的?”
“因为我想,如果有天我找到了你,你到公司探班时,若是不小心遇到电梯故障或停电,就算没有我在旁边,你也不会害怕。”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呢。
须欣余说不出话,泪水盈在眸底,被他的贴心和温柔给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又绅士的男人,甚至在话语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他曾经期待她到公司探班。她不是没想过,但她以为他忙,不方便打扰他……唉,他们真的是都太为彼此着想了,反倒是让彼此错事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