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堡主是怎样回那封信的吗?”冯月颜问。
“知道,看完信后堡主就在堂上笑了声,说他自己也在平堡外那条路上被人行刺过,想是久居那里的强盗所为,只怪顾公子时运不济,与平枫堡没有丝毫关系。”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冯月颜当下明白,佐天涯这么说,无疑是挑明了与将军府的敌对关系,既然将军府的人能在府外派人暗杀他,他又怎么不能同样在堡外的地界叫人杀掉顾远折。
想来顾长顺听到一定不会甘休,这事是他自己挑的头,可丧子之痛不可能一口咽下,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和朝廷的将军硬碰硬?
当初她誓要杀他,他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明明一直刻意与朝廷划分关系,能避则避,这会又自己惹祸上身。
当冯月颜发现这么多年之后,自己依然捉摸不透这个人时,也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里就只有佐天涯了。
爱他也罢、恨他也罢,总之在她心里,已经再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了。
三日后
冯月颜又得到消息,在尚不明将军府下一步动作,这样紧要的关头,佐天涯竟然挑在这个时候决定出堡,启程那天她急急奔去佐天涯欲行的马队前,却遭了佐天涯一个白眼。
“谁叫你到这来的?退下。”冯月颜暗自咬了咬唇,并未如他所说的离开。
她眼色如常,声音平静:“月颜是堡主的贴身侍卫,理应同一道前往,保护堡主。”听她这么说,佐天涯皱了皱眉。
多日不见,冯月颜的脸色确实已经恢复了以往,听她的声音表示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一想到那晚自己那样不懂节制的要了她,让这倔强的女人几日下不了榻,一种复杂的心情就在佐天涯心中弥漫开来。
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让冯月颜离开他的视线,可真正见到她又只有令自己心烦意乱,这次出行事情说小也不小,他就是不想受这种心情的影响而坏了事才不叫人通知她。同时也不想冯月颜因自己混乱的心情而受到波及,受保护的人心神乱一分,保护他的人危险就多一分。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懂,还硬是要在这时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几乎改变自己已经决定的事,能远离他的身边,对她而言不是求之不得的事吗?想杀他机会多的是,也不在于这一时半刻。
要知道只要看到她的脸,他就不能容许这张脸离开自己半刻。
“有阮晴随行足够,这次没你的事。”佐天涯吸了口气,沉声开口。
正当他话落,一抹淡黄的身影已闪现在冯月颜身边,那女子正是他们所说的阮晴。
同在堡中这么多年,自认为机灵的阮晴还能看不懂这点事吗?要吵架让他们去吵,可别拿自己当挡箭牌。
“堡主,不是晴儿贬低自己,可论武功月颜确实要高出我太多了,这次任务危险,只有晴儿一人怕是难保堡主。”瞧着佐天涯充满威胁性的瞪了自己一眼,阮晴倒也不怕,甩了甩辫子,“再说萧师傅有交待,我的功夫不到火候怕误了事,月颜一旦身体恢复我就要马上回去。”
“那你是听令于萧溯还是我?”佐天涯不悦。
“这问题可真正难倒晴儿了,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我主子,这真是左右为难。”阮晴眼珠子一转,朝佐天涯嘻嘻一笑,“要不主子去和师傅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再把结果告诉晴儿可好?”
佐天涯脸整个变了个色,全平枫堡的人都知道,堡中唯一一个称得上跟他平起平坐的人就是萧溯,阮晴这是仗着萧溯疼爱她几分,故意拿人来压他。
“不过依我看,堡主这就要启程了,大概也没时间跟萧师傅详谈,既然月颜已经无碍的站在这了,何不折衷处理,这样一来堡主也有了侍卫,我也守了师傅的命令。”说着她把冯月颜向前推了两步,“那就这样了,晴儿同堡中众人,等着堡中凯旋归来!”话音落,转眼间阮晴已经不见人影。
冯月颜还站在那里,木头人一样,沉着张脸看不出喜怒,甚至没有情绪,她的思绪一向只有自己明白,而现今她很紧张,紧张到手心都沁出了汗。
佐天涯宁可自己一人前往也不带上她吗?在他心中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侍卫的资格。
“来人,备轿。”佐天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冯月颜有些不知所谓,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他的眼光不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的不知瞥向何处。
不只她不明白,听到这命令的所有人都呆在了那,跟了佐天涯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他出门出现过轿子。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备轿。”说着佐天涯干脆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给了一边的下人,“这匹马铁蹄松动,这次之行坐轿前往。”
下人茫然的接过缰绳,铁蹄明明是出发前一天才检查好的,怎么这会就松动?而且就算真松了,堡主怎么这会才想起来,不过无所谓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慌慌张张的抬来一顶轿子,佐天涯的眉又成了一个八字,“你们眼睛瞎了吗,明明是两个人,怎么只备了一顶轿。”
众人一慌,哪里还有第两个人?眼前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就是冯月颜了,她自己发现到这一点后也是一惊。
“主人,属下不必……”
“住口!既知自己是下人,什么时候又有你说话的份。”佐天涯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别说马,平时跟在佐天涯身边她一向只凭卓越的轻功身法,而萧溯传授的脚下功夫佐天涯一向信任,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不离他周身三十尺。
今日这轿,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冯月颜当着堡中其他人的面,以一种疑惑的神情望向佐天涯,但他并没给自己答案,只兀自上了轿,再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