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台湾这么久了,居然连在台办事处的大楼都还没落成,你们是怎么监督的?」
「可是兴建广田大楼是工程部的事,我们──」久保尚辉想反驳。
「不要推卸责任,你们的工作是辅佐我管理广田集团。」广田龙怒斥。
「是,我们知道错了。等会儿下去,我马上亲自去监工。」迈特识相的鞠躬认错。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继续翻了翻手上的报告,递了一份给广田龙。
「这是财经部的分析,根据我们的估计,和启阳集团合并的案子已经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共花费十亿美金,如果没有按部就班地进行,一天的损失额高达十万美金。虽然数字不大,但难免会引起外界的揣测,所以我建议──」
「建议什么?你是老板还是我?这件事我不是已经下达明确的指令?照着做就是了!」广田龙截断他的话。
什么跟什么?刚刚不晓得是谁说他们也具辅佐他的义务,现在又搬出老板的头衔压人,左也错、右也错,真是里外不是人,恋爱中的人闹起瞥扭来真是不可理喻。
「那我们先出去了。」久保尚辉识相的偕同迈特要出去。
「出去顺便帮我找会计部门的部长进来。」
公司可能又会少一个人领薪水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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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筑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净是懒散的在公司里逛来逛去,像个游魂似的。
「崔小姐,节目部经理找妳过去他的办公室。」小妹来传话。
「OK!」嘴巴是动了,尊臀还黏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崔小姐,经理说要马上去。」小妹加了附注。
「知道了。」筑悯要死不活的站起来,拖着散漫的身子往十楼走去。
她敲敲门,待里头传来「进来!」的一声,她才推开门。
筑悯一踏进去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崔人贵、红着眼睛的陈影人,还有幸灾乐祸的崔徐淑芽,心襄大约也有个谱了。
「经理,有什么事?」
林经理谄媚的笑,「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我出去视察节目状况。」
筑悯耸耸肩,等经理出去后,她随便挑个较远的位置坐下,「这么一群人来找我,不怕让人如道你有个私生子吗?」
崔人贵沉着脸,「妳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广田财团突然决定中止和我们合作的计划?」
筑悯一愕,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哂笑,「你们凭哪点认为广田龙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进攻东南亚市场的机会?」
没错!广田龙在日本号称「狩将」是因为只要他所要的无不手到擒来,但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让他们手足无措。
「崔筑悯,妳别跟我打哈哈,妳之前说要让广田龙回心转意另选新娘是什么意思?妳到底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嫁给他罢了!」一种云淡风清的闲适飘过她的心头,看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确实挺有趣的,原来人都放不下名和利。「就如你们所想的,他对我不过是新鲜感作祟,所以我干脆把自己给他、陪他上床,男人一得手不就用过即忘?」她指桑骂槐。
「不要脸!陈影人,妳看看妳教的是什么女儿,简直丢尽我们崔家人的脸。」崔徐淑芬嫌恶的撇过脸。
「我这么做不正合妳的意吗?妳不是早就认为我这个私生女没资格坐广田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筑悯冷着一双硬如琉璃的瞳子。
「那广田龙怎么说?」崔人贵语气中有着一丝着急。
「不知道!」
「淑芬,妳马上回去要慈苑、慈玥打扮打扮,我准备亲自向广田龙重新提亲。」崔人贵迅速下达命令。
「不……那筑悯怎么办?」陈影人苍白着脸孔问。
「她的机会已径被她自己搞砸了。」翻成白话就是管她去死!
崔人贵的话让筑悯原本受创的心猛荡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何必再为此难过?筑悯闭上眼睛提醒自己。
陈影人嘤嘤泣泣,崔徐淑芬则喜孜孜的拿起手提袋离开。
「我崔人贵真是作孽才生了妳这不肖女儿。」他气呼呼的拉起陈影人要走。
「我心知肚明,所以才让你最乖巧的女儿有幸蒙恩,她们一定会为你在广田龙身上挖取更多好处。」筑悯丢下话,由另一个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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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了!广田龙已经四天没见着筑悯,男人不是得到就不懂得珍惜吗?那为什么他还老念念不忘她的人?
桌面上的卷宗快将桌子给淹没,他依旧看着三天前就摊开在眼前的文件。
生平第一次尝到对一个女人挂念的滋味,这才知道原来心不在自个儿身上很痛苦,他是爱上她了!这些天,他总是不停的提出反驳来命令自己不准想。
但,爱哪是说不想就能不想。最可笑的是,他昨晚还照了一晚的镜子,想瞧出自己有哪不对劲--在爱了之后。
他投降了!因为他怕在他不注意的这段日子里有人发现她的好,乘虚而入。
其实,爱上一个人感觉还满踏实的嘛!
今天是他最后的极限,如果她还不答应,他只好扛着她上礼堂,再慢慢的用爱感化她。
内线电话响起,他拿起话筒。「什么事?」
「总裁,启阳集团的崔先生想见你。」
「让他进来吧!」挂上电话没多久,秘书就领着一群人进来。
广田龙蹙着眉,除了崔人贵、崔徐淑芬之外,崔慈苑两姊妹眉心含春、暗示性极强的往他这儿瞧,还不时娇羞的低下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崔先生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崔人贵朗爽的笑道:「什么崔先生,该喊我爸爸了!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婚事的细节,同时探问为什么合并案暂停的原因。」
「婚事?」难道筑悯答应了?那为什么陈影人夫人没来?广田龙感到疑惑。
「就是你想娶慈苑或慈玥的婚事嘛!」崔徐淑芬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条线了。
广田龙凛着一张脸,原本刚毅的轮廓看起来更不近人情。
「我什么时候说要改娶新娘的?」
「这…………」崔徐淑芬的笑意凝在脸上,不知所措的看着丈夫。
崔人贵是何等厉害,马上见风转舵,「是内人说错话。那你和筑悯的婚事敲定什么时候?」
「我还没决定!至于婚事费用方面,全部由我支出,所以到时我会联络你们详谈细节。」广田龙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管不着,因为出钱的人最大。再说,他也不相信他们能为筑悯支出多少钱,在他心里,筑悯值得用最好的。「至于为什么停了合并案,是因为我在日本的财务顾问发现一些问题,不然我也不愿损失一天十万美金的无谓花费。」
「有什么问题吗?」崔人贵追问。
「还在查!如果没事,我等一会儿要开会,所以--」广田龙下逐客令。其实哪有什么会议!
「那我们先告辞,你忙你的。」崔人贵站起身,客套一番后就离开了。
虚伪!广田龙一阵冷笑,心底却怜惜筑悯,难怪她总是罩着一层保护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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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悯从办公大楼下来。
「筑悯!」
她反射性地回头看是谁在喊她。
呵!是另一位自视甚高、和她同列为金牌制作人的高人杰。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有什么交集,什么时候他们熟到直接喊名字了?
「高先生,有什么事吗?」
高人杰在她面前停下来,自认风流的摆个pose,「我请妳吃晚餐。」
筑悯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恐怕要让你失望,我已经约了人了。」她可没兴趣跟个自恋狂用餐。何况,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崔人贵的大驾光临,让她的身世曝光,他们大概以为娶了她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那明天呢?」
「她都没空。」平空插入一句话,广田龙由后方走向他们中间。
筑悯怔住,她没料到他在消失了四天之后,又会这样若无其事、彷佛都陪在她身边似的出现。
「你又是谁?」高人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摇钱树,他可不想永远待在广播界不得翻身。
「筑悯的未婚夫,我们有事先告辞。」广田龙压根没把高人杰列为情敌之一,他圈住筑悯的纤腰,把她推进路旁的法拉利跑车内,在高人杰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剎那间,高人杰被他行事间的霸气给震吓住,这个男人他惹不得。
「你……找我有什么事?」筑悯好不容易,由震惊中清醒,她蹙着眉问。
「妳说呢?」
她揉揉太阳穴,「算我求你,放了我可以吗?」这阵子她真的筋疲力尽,尤其在发现到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之后。
「妳拿什么来换?在我已经把心给妳的时候!」广田龙承认他心底的真正感受。
「什么换不换--你刚才说什么?」
她听见了!广田龙瞧她樱桃小嘴圆张,瞠目结舌的表情,心里直觉她好可爱。
「我已经把心输给妳,我投降了。」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筑悯撇过脸不看他。
「我也希望这是场玩笑,但在过见妳之后,似乎变得不可能了!」他自我嘲弄。真不知道他究竟落入怎样的一个爱情陷阱里。
筑悯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抹笑,这让她不敢看他。
「谢谢你的怜悯,我不需要。」这正经八百的话不知费了她多大的心力才挤出口。
「该死的!」他紧急煞车,汽车轮胎摩擦路面传出尖锐的声音。
筑悯前倾的额头差点就吻上挡风玻璃,惊魂未定的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拉进怀里,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过。
广田龙满意的检视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粉颊一片艳若桃李。
「妳再说一次我是在怜悯妳,我就吻妳!」他古铜色皮肤因热情而涨成红铜色。
「我……你没追过我!」筑悯这才委屈的说。
「我不需要追女人!」
「那我们不适合,因为我希望有人能写情书、送鲜花给我,并唱情歌给我听。」
「OK!不过,我们先说好,我只是把妳当初待我的心意还妳,可不是在追妳。」
他才不可能追女人,广田龙嘴硬地声明。
「好!」她哪不明白他只是羞涩,呵!堂堂的企业小巨人会害羞。
广田龙载她来到晶华饭店的门外,就从这里开始,他将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