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四辆马车,回来的时候数量多了一倍,八辆马车除了前三辆坐人之外,剩下五辆马车都是轩辕臻宸给循亲王府的回礼。
一马车的礼物换回五马车的回礼,这买卖怎么算都很划算啊!
在凌绮荷恢复健康之后,生活似乎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凌绮荷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看书、写字,跟循亲王府新聘的画师学画,在已经刻意掩藏的情况下,仍然成为了先生赞不绝口的得意弟子。
她还隔个两三天便领着翠玉和琉璃出门逛街,记得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她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兴趣,毕竟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上街呢!
日子就这么平静顺利的过去了半个月。
五月初八,是凌绮荷生辰,而在初七这天,她的眼睛被一条不透光的布条绑得牢牢的,两个兄长一左一右领着她,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大哥、二哥,你们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啊?”她无法辨别方向,因为失去了视力而紧张不安的心情让她在走了将近一刻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妹妹,还记得大哥说他有个礼物要送你吗?”凌棋骅呵呵笑道。“这不就是要带你去看礼物吗!”
“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走多久啊?”凌绮荷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就快到了。”凌棋骏笑着抬手拍了拍妹妹的头,为了这个礼物他可是花费了许多心力,不过只要妹妹开心,就什么都值得了。
凌绮荷原本还想说什么,却隐约听见了某种熟悉的声音。
“是马场?”她脚步一顿,侧耳倾听,果真听见马鸣,瞬间便猜到了礼物是什么。“难道大哥送了一匹马给我?”
“妹妹真聪明。”凌棋骅哈哈大笑,被猜中了也就不卖关子。
凌绮荷开心得就想要拆下布条,没想到依然被凌棋骏给制止。
“等一下再拿下来。”凌棋骏握住她的手,重新带着她往前走,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凌棋骏抬手打了个手势,马场的管事立即牵了一匹枣色红的马走了过来。
凌绮荷感觉到有东西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获得自由,便迫不及待的解开了布条。
适应了光线后,她看见了在她前方三步的距离,一匹枣红色的马便站在那儿,脚蹄在原地踢踏,偶尔甩一下头,长长的鬓毛飞扬着。
她不会相马,但是眼前这匹马是如此挺拔,毛发油亮,躯干壮实,四肢修长,让她忍不住赞一声“好俊的马”。
“喜欢吗?”凌棋骏看着眼神闪闪发亮的妹妹,明知故问。
“喜欢,太喜欢了,它好漂亮!”凌绮荷忍不住上前,依着马夫的指导与马儿接触,让它熟悉她的气味,认识她这个主人。
“妹妹,替你的马儿取个名字吧!”凌棋骏说。
“我吗?”凌绮荷楞了一下,她取名无能啊!
“当然,你是它的主人。”
“好吧!我想想……看你全身火红,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形似汗血宝马,就叫你……赤血好了。”她才不想取那些闪电奔雷追风什么的菜市场名。
“赤血……还行。”凌棋骏微笑的点头。
“妹妹,你的赤血不是形似汗血宝马,它本来就是汗血宝马。”凌棋骅双手抱胸,很眼馋的看着赤血。
“什么?真的吗?”凌绮荷震惊。
“当然是真的,大哥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和财力,可以说是千辛万苦才得到它的,得到了还不行,光是驯服它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凌棋骏制止凌棋骅多言。“妹妹,别听你二哥的,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大哥,我知道二哥没有夸大。”她感动的上前抱了抱他。“谢谢你。”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凌绮荷已经高高坐在马上,以前在现代,因为要应付客户的需要,公司替他们这些高级主管申请各式俱乐部的会员,她就有马场的、高尔夫球场的,有些客户就是喜欢一边进行休闲活动一边谈生意。
平常她休假的时候,偶尔也会到马场骑骑马,虽然技术不是很好,但是现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骑着马小跑一场还是能行的。
“大哥,二哥,咱们来比一场吧!”在跑了几圈之后,凌绮荷和赤血培养出了默契,一人一马配合得很不错,看见两位兄长骑着他们自己的马,就忍不住想比试一场了。
“好,咱们比一场。”凌棋骅首先响应。“你若输了,就将赤血借我跑两圈。”
“呵呵,二哥这是凯觎我的赤血呢。”凌绮荷呵呵笑着。“行,我若输了,赤血就借你跑两圈。大哥你呢?”
“你们比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凌棋骏摇头,视线突然扫向马场入口,眼睛微微一眯。“看来咱们有客人了。”
凌绮荷和凌棋骅同时转头望去。
“逍遥亲王!”凌棋骅轻哼了一声。
凌绮荷则笑着抬手对轩辕臻宸挥了挥,双脚轻踢马腹,策马奔向他。
“果然是女生外向。”凌棋骅啧了啧,看着妹妹欢快的迎向轩辕臻宸,心里颇不是滋味。“大哥,你也不说说妹妹。”
“你要我说什么?”凌棋骏视线须臾不离宝贝妹妹,虽然妹妹醒来后脾气收敛许多,也懂事听话贴心了,但是有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是她下定决心的事,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若是能讲得通的话,父王又怎会心有不甘呢?
“至少逍遥亲王是个不错的人选,对妹妹也百依百顺的,比起恒郡王不知好多少,既然妹妹自己也喜欢,咱们又何必枉做小人?你瞧,妹妹看起来挺开心的了。”
“好吧!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妹妹开心就好。”听着风中传来的笑声,凌棋骅不甘的说。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让逍遥亲王太痛快的。
这边两人在不甘中达成共识,那边,凌绮荷骑着赤血奔向轩辕臻宸。
“你怎么来了?”她迎着风,心情愉快的扬声喊。
想你了。轩辕臻宸在心里回答,这个小没良心的,这半个月一次也没主动与他联系,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的到她面前晃一晃,她都要把他给抛到脑后了。
但喜悦胜于哀怨,他笑望着她策马奔来,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突然,他的微笑化成惶恐,因为他看见她突然身体一晃,就这么直挺挺的栽下了马。
“绮荷!”轩辕臻宸惊恐的大喊。
“妹妹——”远处的两人也看见了同样的一幕。
三人同时往她的方向飞掠,纵使轩辕臻宸距离较近,可是依然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凌绮荷就这么毫无反应的摔在地上,顺势滚了几圈,便动也不动。
“嘶——”赤血高声鸣叫,停下脚步回头跑向主人,竟是比轩辕臻宸快了一步来到凌绮荷身旁,低下头轻轻的抵了抵主人。
“别动她!”轩辕臻宸喝斥,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极力的压下心里的恐慌,伸手颤抖的替她检查。
骨头完好,没有哪根摔断了,这让轩辕宸宸稍稍安了点心。
“绮荷怎样了?!”兄弟俩飞奔而来,扑跪在妹妹身边,焦急的问。
“骨头没断,可能摔到头,昏迷了。”轩辕臻宸看着她额头上那块红肿,语气显得僵硬紧绷,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丢给凌棋骅。“拿我的腰牌进宫把李御医带来。”说完便小心的抱起凌绮荷,准备送她回房。
凌棋骅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上的腰牌,腰牌上刻有“逍遥”二字,其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意态潇洒,暗合逍遥二字之意。
“大哥,逍遥亲王刚刚说的是李御医吗?”御医和一般太医是不同的,御医只替皇帝看病,而一般的太医则是替宫廷里其他人看病,或者是三品以上皇亲国戚亦可拿名帖至太医院请太医过府看病。
目前宫里御医有五名,李御医为首,不仅是因为他是太医院院判,也是因为他的医术最为高明。
“既然逍遥亲王这么说,你就去吧!”逍遥亲王和皇帝的关系,透过父王,他们也知道一些。
“动作快点,妹妹还等着呢!”凌棋骏说完便快步跟上轩辕臻宸。
“我知道了!”凌棋骅像是惊醒过来般,大喊一声后,干脆骑上马直接飞奔而去。
京城街道除非是传递加急密报,否则是不许纵马的,不过手持逍遥亲王的腰牌,比八百里加急还管用。
“如何?”轩辕臻宸笔直的坐在椅上,看着诊完脉后,一手抚着长须,一脸慎重的萧御医沉声问道。
请李御医为何变成萧御医?那是因为很不凑巧,李御医返乡祭祖去了。
往年的李氏宗族祭祖,李御医是不曾参与的,不过今年适逢李氏宗族每五十年一次的大祭,李御医这一生大概也只能参加这么一次了,便返乡去了,这来回一趟,至少要一个半月。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方才惊恐下,一时情急竟忘了。
如今,距李御医回京至少还要一个月,这还是一切顺利,路途没有耽搁的情况下。
“逍遥亲王请放心,郡主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就是头上撞了一下,才造成昏迷,不过也不是太严重,不久就能醒来了。”萧御医恭谨的回话。
心里想着,原来外头传言两亲王府结亲的流言竟是真的吗?
原本看见循亲王府的人拿着逍遥亲王的腰牌请御医他们就挺惊讶了,没想到踏进循亲王府,他竟看见了逍遥亲王亲自坐镇在昭华郡主的闺房里,而且很紧张的样子!
虽说凌绮荷两位兄长也在,不过被萧御医直接无视了。
“郡主醒来后,可能会感到晕眩、恶心,有极小的可能会产生记忆混乱,这都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不过都是暂时的,多卧床休息便可。”萧御医嘱咐后,开了内服的药方,留下宫廷御用的外用药,便回宫去了。
房里三个男人脸色依然不见好转,示意翠玉和琉璃好好照顾她们主子后,三人走到外室,等待凌绮荷苏醒。
“真是的,吓死我了,妹妹的马术变差了,这样都能摔马。”凌棋骅吐了口气,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妹妹才痊愈不久,生疏些是正常的,是我疏忽了,不该这么快就让她自己骑马。”凌棋骏抬手抹了抹脸,妹妹摔下马的情景一直在他脑子里重演着,每回想一次,他就惊出一身冷汗,害怕不已。
轩辕臻宸沉默着,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在他面前出事,却无能为力。
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她坠马的样子……
“郡主醒了!”内室突然传来欢喜的呼喊。
轩辕臻宸率先冲进内室,方才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便被抛到脑后。
凌家两兄弟紧跟进去,对于轩辕臻宸一个外人赶在他们之前冲进妹妹闺房,心里可是很不痛快。
一进入内室,果然看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绮荷,你还好吗?”轩辕臻宸毫无顾忌的在床沿坐下。“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我……怎么了?”凌绮荷还有些迷糊,不是在马场骑马吗?怎么突然她就在床上醒来?
想起身,谁知才一动,一阵痛楚袭来,尤其那痛感好像遍布全身,身上没一处不疼,让她忍不住呼痛。
“好痛!”她痛得差点亲泪,这演的是哪出?“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痛?”
“妹妹别动,你摔下马了,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可身上大大小小的皮肉伤也够你折腾的了。”凌棋骅赶紧制止。
摔下马?她怎么会摔下马?凌绮荷怎么回想,都没有摔下马的记忆。
“你不记得自己摔下马?”轩辕臻宸蹙眉。
该死的!她如果记得还会问吗?被疼痛折磨的凌绮荷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经典语词。就算没有伤筋动骨,这全身大大小小的撞伤擦伤,还是很折磨人啊!
“不记得。”凌绮荷摇头,却引来一阵小量眩,让她脸色微微发白,不敢再乱动。
“不记得没关系,御医说过可能会有这种状况,都是暂时的,别担心。”凌棋骏看见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妹妹现在更加苍白,心疼的安慰。
“嗯。”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这种状况在现代医学是有解释的,人类的大脑就像电脑一样,遭到撞击之后,大脑尚未来得及储存便关了机,很有可能因此失去事发当时的记忆。
“绮荷,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当时又是什么状况?”轩辕臻宸问,想要从中找出坠马的原因。
凌绮荷凝眉沉思,最后的记忆……
“我记得那时正在问你怎么来了,突然觉得手有点麻,因为我习惯将缰绳在手上圈一圈才抓住,想说是不是缰绳圈得太紧,正打算稍微放一放,然后……就是刚刚醒来了。”
轩辕臻宸沉吟,没错,她确实说了那句话后没多久就突然从马上栽了下来。
“突然手麻?现在呢?”
“现在不会了。”她尽量不拉扯到身上的伤,尝试动了动,确实没什么问题。
看来果然是把缰绳圈太紧了。
“确定吗?没有哪里不适?”轩辕臻宸不放心。
“除了身上这些摔伤之外,感觉没有其他问题。”
虽然她这么说,可他就是不放心,莫名的有种“这事儿没完”的感觉。
是他多心了吗?
“妹妹,御医嘱咐这段日子你要卧床休息,所以明日你的生辰宴就取消了,大哥会送帖子向受邀请的各家致歉。”凌棋骏说。
原本妹妹就不太愿意请那些千金上门,是父王坚持要为妹妹好好大办一场,让大家看看他的女儿好好的,不仅没有如他们期待的废了瘫了,反而比过去更加美丽,气质更加出众。
若按妹妹的意思,重要的日子是属于家人的,只要自家人吃吃喝喝庆祝一下就行了,干么还要费心去应酬陌生人,只是顶不住父王太过坚持,只能无奈应允。
现下好了,可称她的心了。
“嗯,谢谢大哥,名单大哥那儿有吗?”
“有,大哥那儿有一份名单。”凌棋骏点头。
“那就麻烦大哥了。”凌绮荷喃喃的说着,感觉精神确实有些不济,脑袋也有些混沌,便不再勉强自己,闭上眼休息了。
“我们出去,让妹妹休息吧!就算萧御医说不严重,但到底是伤了。”凌棋骏对两人说,并吩咐翠玉和琉璃好好守着她们主子。
从内室出来,轩辕臻宸并没有告辞离去,反而坐了下来。
“世子怎么看?”轩辕臻宸问凌棋骏。
“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凌棋骏直言。事关妹妹,可不是和这家伙对抗的时候。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轩辕臻宸蹙眉深思,若是凌棋骏也有这种感觉,那就不是他多心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凌棋骅不解的问两人。他不蠢,可是这两个人对话他却听不太懂,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凌棋骏瞥了弟弟一眼,“逍遥亲王与我都觉得妹妹这次坠马有蹊跷,却怎么也想不透问题出在哪里。”
“有蹊跷?除了妹妹不记得自己怎么坠马的之外,还有什么问题?萧御医不是说了可能会造成这种后遗症吗?”凌棋骅皱眉撇嘴,然后开玩笑的说:“难道妹妹还能在坠马前就失去意识不成?”
轩辕臻宸豁然开朗,脑中的迷雾尽数散去,之前一闪而过又被他抛到脑后的疑问此时被他一把抓住。
“就是这个!”他猛地右拳击向左掌。
“逍遥亲王想到什么?”凌棋骏急问。回想了一遍弟弟说的话,难道是那句“坠马前就失去意识”?
“萧御医诊治完后,我回想事发当下,觉得绮荷落马时的状况有点奇怪,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就因为绮荷清醒过来而抛到脑后了。骁骑将军方才所言,让我恍然大悟,就算一个不擅骑马的人坠马,也会本能的试图自救,可是绮荷完全没有,连一点点小小的自救动作都没,就这么直接摔了下来,所以本王怀疑绮荷坠马前就已经昏迷了。”
兄弟俩惊愕的相视一眼,觉得有理,却也因此又出现另外一个疑问。“若真是如此,又是什么原因造成妹妹昏迷呢?”凌棋骏沉吟低语。
三人皆凝眉沉思。
“萧御医刚刚为什么没有诊断出来?”凌棋桦有些不满的说。
“二弟,这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凌棋骏轻声的说。
“要不,再请慕容前辈来帮妹妹看看?”凌棋骅摸着下巴沉吟道。
“师叔早在半个月前便先行离去,我不知道师叔去哪里,何时回来。”要是师叔在,他还找御医做什么?轩辕臻宸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忍不住又一次的后侮,当初为什么不和师父学医!都学了武和药了,难道还差一个医吗?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管他再如何后悔,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