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箱里金发碧眼,豪乳长腿的赤裸女郎影像抛着媚眼,女方敝着腿间芳泽,裸裎的腿间仅有一个红色爱心,堪堪作为遮蔽,红心一下亮、一下暗。
她艰难的坐起身来,无意中看见后照镜,察觉自个儿长发纠结,脸色发白,不但挂着熊猫似的黑眼圈,眼里还满是血丝,连身上棉衫也皱巴巴的,有些地方染了脏污。
转开视线,她看向一旁,发现身旁的驾驶座是空的。
果真就如黑所说,这段车程很长,途中车子停过几次,在自助式加油站加油,他下车几次,进到商店里,但总是很快就回来。
很不可思议,她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熟很深。
醒来之后,他告诉她后座有食物,她发现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罐矿泉水、蓝莓贝果跟三明治,还有苹果跟柳橙。
她说了谢谢,礼貌的问他要不要也吃一点,他揺头说吃过了,拿起驾驶座旁的杯架上,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咖啡喝了一口。
打开薄薄的白色蜡纸,她咀嚼索然无味的三明治。面包很干很硬,粗糙得几乎刮伤嘴唇,火腿有诡异的味道,西红柿切片跟生菜都软软的,必须喝水才能咽下食物。
苹果很新鲜,果皮上没有打蜡,闻起来甜酸得很可口,但是她的胃填满三明治,已经吃不下。
吃过食物后,她再翻挪身子,找到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睡。
隐约中睁开几次眼,风沙刮过细腻肌肤,四周愈来愈荒芜,长长的公路绵延到天边,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日落之后很久,车子在这里停下,炫目的灯光让她醒来。
一个身影来到车边,虽然依旧没有声息,她本能的坐直,无辜的双眸望着来人,已经逐渐认得那轮廓,知道是他,负责保护她的人。
「下车。」他打开后座,一手抱出两个纸袋,另一手则拿着塑胶制旧箱。
「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
她打开车门,身体更酸痛,但是睡了许久,精神倒是恢复许多。除了酸痛,也觉得很虚弱,使不上什么力气,跟在他挺拔的背后走路,就很是吃力了。
旅馆房间在二楼,他用钥匙打开门,为她撑着门,直到她先进房后才跟着走进来。
苍白得带点蓝色的灯光亮起,房里的陈设一览无遗。
有不明脏污的薄地钱、简单的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小圆桌、两张单人沙发,左边墙上有一道门,应该是浴室兼洗手间,想来设备大概也很简陋,不能够有什么期待。
「要两个房间会让人起疑。」他简单的说,大步走到圆桌边,把两个纸袋跟车子与房门钥匙放下。「而且,这样才能就近保护你。」
「我了解。」她虽然这么说,眼睛却离不开那张床,不知道眼中透露多少惊慌。
美国规制的双人床,虽然比台湾的大,但是要躺两个人还是很勉强,毕竟他很高大,跟西方人相比也是庞大的。
「梳洗过后会比较舒服。」他看见她的视线,没有多说什么,探手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没有拆封的毛巾,以及旅行用的女用棉质内裤递到她面前。
「谢谢。」
宭迫的接过衣物,她匆匆躲到浴室里,把门反锁上。
能够梳洗的确让人振奋,扭开洗脸台的水龙头,冷水哗啦啦的流出,她拆开毛巾的透明塑胶袋,注意到他挑选了粉红色毛巾,但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选择这么女性化的颜色,这么一想,视线又落到那包女用内裤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么亲密的用物,被他的大手碰触过,她就脸上发烫,虚弱的双手连忙把毛巾漫湿,顾不得尚未扭干,就往脸上贴。
皱巴巴的无袖棉衫,被流下的水濡湿,她闭着眼把衣衫脱下来,塞到洗脸台旁的毛巾架上,再脱下内衣跟内裤。
在异乡赤裸着全身,实在很没有安全感,但是她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沾着汽车那股陈旧的味道,真的没办法再忍受。
所幸,旅馆设备虽然简陋,还是有提供沐浴乳跟洗发精。
她拿开脸上的毛巾,走到莲蓬头下,扭开水龙头。一开始喷出的冷水,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小手急忙把水龙头转到适温,但是喷流出的水仍旧是冷的,她只好再慢慢调整。
即使转到红色的高温,水还是冷的,旅馆的热水器显然是坏了。
无论如何,有水可以用,她已经很感恩。
洗去一身汗水,又洗了两次头发后,她伸手去拿毛巾架上的毛巾,尽量不去想,毛巾是不是经过消毒杀菌,慢慢把长发擦到不再滴水,至于擦身体的部分,她用的则是黑买的毛巾。
虽然觉得尴尬,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用旅馆提供的毛巾。
再说,她有别的事情要烦恼。
皱皱的连身棉衫勉强可以穿,但是缀着精致蕾丝的白色内衣在她洗操的时候,不小心碰落,浸在地上的水流中,发现的时候已经湿透,当然勉强还能穿上,但是湿冷冷的,会把棉衫弄得更湿,到时候贴在身上,反倒更突显胸部曲线,完全是欲盖弥彰。
他替她买了内裤,并没有买内衣。
她不知道该要庆幸,还是该要懊恼。想了几分钟后,她决定不穿内衣,穿着新内裤,以及无袖棉衫,湿透的内衣藏在大毛巾里,先深呼吸好几次,才开门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上检视枪枝与弹药的他。
塑胶制的旧箱,打开后是寻常修车工具,再打开夹层才是暗藏的枪枝与弹药,显然他早有万全准备,不是仅有赤手空拳。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新的伤痕,血迹已经凝固。这一路上,她都坐在右边的副驾驶座,所以到现在才看见,他其实身上有伤。
这些年来,他们只见过寥寥数次。
能够成为她的保险负责人,他的能耐自然不可小愿。但是他再怎么强大,到底还是个凡人,长途开车肯定疲倦了。
她还能在路上补眠,他却必须随时警戒,不能有任何松懈。
「你受伤了。」她捏紧手里的大毛巾,遮挡在胸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之前就消毒过了。」他下巴微抬,朝浴室示意。「你用好了吗?」
「是的。」尴尬让她再度双颊发烫,连忙离开浴室门口,走到小圆桌旁边。
矫健的男性身躯,起身走入浴室,她虽然背对着,却依然能够清晰感受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是说他动作时有什么声音,而是他的存在感很强,尤其是单独共处一室,这样的男人很难松懈,跟表哥是同一类。
想到大哥,书庆抬起头来,看着油漆有些斑驳的墙壁发愣,湿润粉唇微微半张。
大哥不知道她现在的下落。
舅舅被连累而遭遇袭击,就算证实安全无虞,家人们也必须联手把消息压下来,假装一切正常,以免公司的股价有波动。
家人联手早有先例可循,虽然说不上每次都天衣无缝,但是至少在大哥的指挥下,能做到百密难有一疏。但是,通常那一疏,都是因为她。
家族里的关系紧密,排行一向是以家中族子来算,所以同辈大伙儿全都称大表哥为大哥,她也一样,可是最近有些时候,总觉得大哥对待她似乎好像有点……不一样?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一怔,回神半转过身去,发现浴室门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关上,从她的角度能看见,被脱在地上的背心跟牛仔裤,她脸儿微红,忙将视线拉回。
不知道她的下落,大哥一定很焦急。
搁下手里的大毛巾,她看向床铺,抱着希望猜想黑会不会遗漏手机,却在遍寻不着后,暗骂自己太过天真,他怎么可能犯下这种错误,手机肯定被他一起带进浴室里了。
对了,他曾经也给她一支手机。
她努力回想,一会儿后却懊悔得轻咬唇瓣,太阳下山之后,因为不耐燠热,所以她把连帽外套脱了,而手机就放在那件外套里,这会儿跟外套一起留在车上。
那是她联系大哥的唯一机会。
时间有限,书庆很快做了决定。
为了保持安静,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走到房门旁匆匆打开,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才刚出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怒声咆哮。「嘿!」
黑一定会发现。
但是,她只要趁他必须穿上衣服的短暂时间,稍微取得先机,跑到车子旁拿到手机拨通大哥电话就好。她记得下车的时候,并没有揺上车窗,所以连车钥匙都不必用上。
起先几步是踩在走廊上,并没有什么困难,她很快的跑下楼梯,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得尚未干透的长发,以及半湿的棉衫一阵寒冷。但是,跑到停车场时,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沙粒跟小石子,尖锐的刺入柔软脚底,她痛得瑟缩一下,仍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来。
砰!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一定是气极了,所以才会发出声音!
血液高速奔流,在耳里隆隆作响,书庆颈背上柔软的汗毛,一根根竖起,他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她气喘吁吁的加速奔跑,已经感觉得到他迅速的逼近,像是扑向猎物的猛兽,愤怒的气味连她都闻得到。
离蓝色飞雅特还好远,庞大的男性身躯蓦地从后方扑击,她被狠狠撞倒在一辆不知名车子前方的引擎盖上,瞬间连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出。
大手粗暴的把她转过来,逼惨遭狩猎的娇美猎物,面对鲜明得接近杀意的怒气,深刻的五官狰狞可怕,悬宕在她上面,喷吐热烫气息。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眸光因怒气灼亮,彷佛就要烧起来。
「我只是要打通电话。」她虚弱的辩驳着,被压得无法动弹,艰难的喘息。
「我说过,那会泄露你的行踪!」他箝住她纤细的腰,俯握着她领间,危险的低咆,不在乎弄痛这精致娇贵的少女。「该死的,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工作!你听不懂中文吗?」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凶恶,怒吼回荡在耳边,比夏季暴雨的响雷更可怕。不同的是,以前打雷的时候,大哥总会找到瑟缩颤抖的她,保护她躲避雷声,现在她只剩孤身一人面对他的怒火。
蓦地,有声音响起。
「哈罗。」不远处有人用英文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压在她身上的庞大身躯稍微紧棚,不到半秒就放松下来,愤怒的脸庞瞬间就转为笑容。他转过头去,笑容自然,整齐洁白的牙发亮,声音开朗得让人难以怀疑。
「我跟我女朋友有点小争吵。」他慢慢把她从车盖上拉起来,眨了眨右眼,彷佛先前的狂怒全都不曾发生。「你知道,增加情趣的那种小争吵。」他笑着。
「是喔。」出声的人应道,并没有离开。「难怪你没有穿裤子,我刚刚看到你的光屁股,甩着那话儿,跟金刚狼一样从二楼跳下来,还想说是哪个变态,要在我旅馆的停车场乱来。」
书庆倒抽一口气。
难怪他的速度可以这么快,他根本没有费事穿衣服,甚至不需要走楼梯。刚刚压在她身上、如今紧贴在她身后的身躯是完全赤裸。
「嘿,离我的车子远点。」另一个声音说道,不悦而饱含怒气。「你们要在我的引擎盖上办事的话,要先付我三百美金!」
「我们会回房间去!」他笑着嗔回去。
太想逃离紧贴的赤/裸/男性,她惊慌的再挣扎,只奔出半步就再被抓回来。
原本他的高大赤/裸遮住了她,但是她这么一动,逼得他用力反剪她的双手,断绝她逃开的意图,却也让她暴露在汽车旅馆的灯光下。
因为没有穿内衣,加上棉衫半湿且凌乱,闪烁的灯光下,她胸前的浑圆丰满简直一览无遗,夜风吹拂下ru/尖紧绷,在衣衫下娇娇的挺得好明显,根本无处躲藏。
潮湿凌乱的长发,黏在苍白的小脸上,显得她一双大眼格外分明,柔弱得太可欺,让人好想蹂躏。
同样潮湿的棉衫,经过一番折腾,也贴钻在她身上,诚实显示窈窕身段,平坦的小腹,腿间娇润弧度汇聚,紧闭的峡缝引人无限遐思,比起灯箱里裸露的艳女不知更诱人多少倍。
而娇嫩的赤/裸腿底,被沙石刺得见血,白稠肌肤上的殷红血滴,更是引人兽性难耐。即使是最精巧的算计,都呈现不出这么令人血脉贡张的画面。
「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那人又问,声调明显渗入浓浓兴味。
黑回答得斩钉截铁。
「是。」
口哨声响起,更多人发现他们。
房门一一打开,探出头的有男有女,都站着看好戏。这里本来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能睡觉休息,也提供别的服务,看见脸庞稚嫩无邪的东方娇娃闹出动静,还以为是应召女郎招揽新客的手法。
一个双手满是刺青的红发男人,被撩起了兴致,漫步走到停车场里,眯着眼打量灯光下,那太过诱人的曲线,以及脆弱无依的小脸。
「我可以加入吗?」
听懂红发男人的问题时,她不由自主颤抖。
「不行。」黑回答。
「考虑看看嘛,」红发男人还不死心。「我付款很干脆的。」
更多口哨声响起,她在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仓皇得双眼泛泪,像面对锐利屠刀的惊慌小鹿,无助而盲目,转身躲进狩猎者的怀里,不敢面对自己引来的危机。
「谢了,我们不欢迎外人。」他扬声说道,强迫的抬起她的头,对着那精致绝伦、惶恐惊疑的小脸,看着她的眼,厌烦的低声宣布:「这是为了工作。」
然后,他狠狠的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