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苏硕予跟清润的活动空间,两人各自拥有书房跟卧房,童以亮的卧室则在一楼。甫进门,管家便告诉苏硕予有美国寄来的包裹,已帮他拿到楼上。
“我待儿再去找你。”苏硕予跟清润说完马上进他书房,两个纸箱平稳放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拿出刀片划开,一个箱子装的是“发现号”太空梭骑模型,另一座是二00三年停飞的协和号飞机。这两座模型全是清润之前挖空心思买来送他的礼物,他宝贝得不得了。
拿高模型检查,一张字条突然自底座掉出,上头只写了几个英文字,提醒他上网收信。
刚好他也要写信谢谢Michael——也就是帮他寄来模型的同事。连结电子信箱,十多封署名lin chi(琳琪)未读邮件映人眼帘,点开每封信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硕予这个华裔女同事非常生气他决定离开MIT,信中用字辛辣,左一句betrayer(背叛者),右一句coward(懦夫),看得苏硕予眉头深锁,脸色苍白。
挣扎了几天,昨天夜里苏硕予终于打电话向师长跟学校说明状况,并告知他决定退出静音喷射机计划。美国是个尊重个人选择的地方,尤其是MIT。虽然师长们觉得可惜,但并没多加挽留,只是小声表示会找人把他未教完的课程上完。
苏硕予看着摆在桌上的飞机模型,李琳琪说对了一件事,他是懦夫,看着童伯伯憔悴的眉眼,他怎样就是没法说出那一句——比起掌管“霖海”,他还是比较想回美国做研究。
瞪着回覆栏上闪烁不停的游标,苏硕予心情一阵烦躁。他推开椅子帮自己倒了杯水咽下,怔仲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小提琴声响,他放下杯子将窗子推得更开。
小润曾经告诉过他,每个演奏者的琴音永远不会一样,即使再竭力模仿,某些起弓收弓力道,仍可从中听出奏者心性。他的天分虽不在音乐,但看她练了几年琴,也耳濡目染学了点欣赏能力。他认为小润心性温暖,尤其在深幽夜里聆听她琴声,感觉就像一只暖手,缓缓揉开他皱紧的眉头。
他忍不住想去看看她,他已经好久没见她拉琴的样子。
悄悄拉开门,苏硕予看见她侧对着门练习布鲁赫的ScottishFantasy(苏格兰幻想曲),这曲子他很熟,是她毕业演奏会上表演的曲目。
几个快速指法结束,他看见她不甚满意地关掉音响重新来过,她如此专注沉迷,连琴房里多了个人也没发现。
眼前的她如此耀眼,全身仿佛罩着光,苏硕予半眯着眼看她,几乎可以想像她穿着礼服站在舞台,配合着乐团自信地演秦——
一曲完结,清润垂首静默喘气,他忍不住鼓起掌来。
她惊讶转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快二十分钟了吧。”他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放下提琴喝了一大口。“被你逮到我还得多加练习,我刚出了好多错误。”她皱皱鼻子不太满意。
“我听不出来。”苏硕予承认,虽说(苏格兰幻想曲)他不陌生,但只限粗浅认识。忙于研究的他不太听音乐,顶多就是会跟着办公室同事听点什么枪与玫瑰、克莉丝汀之类。“不过我觉你表情很棒,很有自信。”
“承您厚爱。”她微微欠身回礼。“这样吧,你随便说首曲子,我拉给你听。”
他挥挥手表示算了。“我才不要丢人现眼,现在我想得起来的曲子都太小家子气。”
“小星星?”她逗他,也还真抓起了琴与弓拉了段“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哪这么幼稚!”他没好气。
“好好好,不然来首“哈巴狗”——”
“小润!”
“好啦,不逗你。”她放下琴来到他身边,然后抬手轻碰他眉心。“你刚不开心?”
她真的是全世界最懂他的人。他眼神一柔。“我刚看了之前同事的信,想了些事……”
“你是还想回MlT做研究,对不对?”
他头一点,不过当她想开口说话时,他却轻压她嘴摇摇头。“别说,你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跟伯伯一个人回美国。”
清润叹气。“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式,可以让你回美国,又能保全爸比的公司……”
她有这想法他很感动。““霖海”工作没你想的枯燥,这几天我读了不少资料,电脑半导体的部分倒是很吸引我……”
“但你还是忘不了你的飞机研究,对不对?”她太了解他了。“你真的不觉得可惜?感觉距离完成梦想,就只差了那么一点时间……”
“不。”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务实的他可不敢用“一点”时间来形容。“至少还要五年。”
他早想清楚这一切,MIT不乏高手接下研究,可童伯伯与小润,却只有他可以倚靠。这也是他一定得留在台湾的原因。
“别多想了。”他揉揉她发微笑。“我都已经打电话跟学校说我不回去,现在要反悔也不可能了。”
她轻一叹,修长指尖扫过他俊朗眉眼与唇。“把你留在身边,我一面觉得开心,一面觉得舍不得。”
“为什么?”他凝视她的眼。
“我喜欢你说起飞机研究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清润承认。“你的表情是我动力来源,每次练习遇到挫折,我总会鼓励自己,想想你正努力朝你的梦想迈进,所以我也不能放弃。”
“原来我是万灵丹,专治沮丧失落无力?”
“保证药到病除!”清润神秘兮兮拿来一叠照片。
苏硕予看了吓了一跳。“这些照片?你哪来的?我不记得我拍过!”
“我请白太太帮我拍的。”她掩嘴窃笑。
白太太是硕予在美国请的钟点女佣,今年也五十多了。清润非常有老人缘,她有一次去麻州拜访硕予,短短三天便跟白太太结为“麻吉”,两人私下还会互相联络、互通声息。
“前年吧,圣诞节,白太太问我想要什么,我就请她帮我拍了这些照片,没想到白太太摄影技术还不赖。”
对了,他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前年圣诞节前白太太突然来问怎么使用数位相机,还要他站她面前让她试拍几张,原来就是为了她!
“你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忍不住弹她脑袋。
“人家想你嘛!”清润撒娇地将他抱满怀。“虽然我们都在美国,感觉是很近,我却一直没有时间去找你,只好看着照片以慰相思之苦啊!”
“撒娇鬼,怎么说都有道理!”他笑嗔,可是环着她的动作,却是如此温柔。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感觉多复杂,想到爸比生病,我心就一阵闷痛,可是只要看见你,我又觉得幸福无比。人家真的好喜欢你!”
“人家是谁?”他额抵着她问。
“我,世界上最喜欢你的女人,童清润。”她着迷地抚摸他脸庞,积长一天的胡髭有一股迷人的刺痛感,她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她能以如此姿势抚摸她爱了前半辈子的男人。
她由衷地叹息,那声音如此满足甜蜜,教他心突然一揪,忍不住凑唇亲吻她红润小嘴。
“你心跳得好快……”他贴在她唇上呢喃。他声音本就悦耳低沉,尤其欲望勃发的时候,格外动人心弦。
“硕予……”她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一股酥麻刺痛袭身,她突然极想要他的碰触。“如果我要你做一件事,你会不会觉我很不知羞耻?”她轻啄着他的唇。
“你说。”他眸里毫无嘲笑情绪。
“碰我。”她将他手拉往胸前,罩住。他呼吸一窒。“你吻我的时候,我这里都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压着他,示意他轻轻揉抚,随着他的动作,只见她眸子蒙陇了一瞬。
她此刻表情——多么妩媚!
苏硕予禁不住凑向前,暖热的唇沿着她嘴一路不移,游过纤白的颈脖,再来是细而浮凸的锁骨……
清润喘气,感觉他手指捻捏她挺如珍珠的ru/尖,一阵麻痒自腿间窜起,她脸庞红了。一瞬,知道自己如此喜欢他的碰触。
“好舒服……”她头贴在他颈侧轻喃。他手正停在她水蓝细条衬衫上挣扎,她摇动了下身子鼓励,大着胆子在他面前解开第二与第三颗贝壳扣。
衬衫一角露出里头内衣,是精致的象牙色蕾丝,他身体猛地一震。
“之前……你曾经碰过别的女人吗?”
他睨她一眼,面颊热红。“我……是第一次。”
原来他俩一样。她在他胸前低笑。“我也是,不过我敢说我赢你一点……”
他用眼神询问。
“我准备充分。”她淘气地轻咬他下颚。“我隔壁邻居一个来自俄国、一个来自法国,她们两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可是性知识非常丰富,我在她们半“逼迫”下看了不少A片,她们老爱看我脸红红哇哇叫的样子。”
“我也爱看你脸红红哇哇叫的样子,很逗。”他轻刮她脸。
她佯怒挝他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