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只有三十岁,一张端正俊酷的脸庞再加上沉稳内敛的气息,头戴玉冠,身着玄色袍服,那双漆黑的眸精光乍现,显示出一国之君的烜赫气势。
那双锐利的眼正直勾勾地打量着站在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与精锐的幽眸,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这是一个如狐狸般深沉又阴沉的帝王。
对于方世靳无畏的直视着他,年轻皇帝的眸底闪过一抹激赏的光芒,他在心中暗忖,这男人有一张英俊中带着粗犷的男性脸孔,精浓挺拔的剑眉下是双沉黝内敛的黑瞳,挺直的鼻梁下则是坚毅的嘴唇,加上瘦长却精壮的体格和那不怒自威的领导风范,教他不得不对这男人升起好感。
年轻皇帝浓眉微皱,就不知道沈都指挥使为什么将方世靳如此妖魔化了……
男及此,朱棣锐眼扫向一旁的沉玉辉,见到沉玉辉眸光闪着恶意的佞笑直射向方世靳,他再转而望着方世靳,看到他一双眼睛明亮坦荡的直视着自己,他蓦地深思了起来。
半晌,朱棣薄唇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纹,低沉的嗓音略显冷淡,隐含着一丝命令与威严问道:“方世靳,你要求沈老庄主希望他能转告要见朕一面,现在你见到朕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柏峰接见了递送拜帖的方世靳,两人相谈不到半个时辰,沈柏峰便到他暂居的院落将方世靳所求告诉他,他念在朱若瑶对方世靳情感甚笃,不由得也好奇的想见方世靳一面。
若瑶古灵精怪又聪明,人长得漂亮不说,一张嘴巴很甜,常逗得父王和母后乐开怀之余,也十分宠爱她,就连一向不和任何手足亲近的他,也非常喜欢她。
虽说若瑶天真乐观,涉世未深,但她并不笨,要真如沉玉辉所言,方世靳以甜言蜜语的手段将若瑶骗得团团转,他倒十分质疑,心底早就有想见方世靳之意。
不过才两天不见若瑶,就有担当的找上门来,这点倒是让他对方世靳的好感多了几分。
“圣上。”方世靳面见群王,却不卑不亢,次令人感受到他的敬重,一双眼微敛,其中却蕴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华,“草民方世靳想斗胆请求圣上将公主若瑶嫁给草民。”
“放肆!”朱棣大喝一声,其声音宏亮威吓,令旁人都闻之惊惧,“十五公主乃皇室血脉,金枝玉叶,岂是你一介草莽可随便觊觎?大胆狂徒,来人呀!将此等狂徒押往府衙大牢,待朕择日发落。”
朱棣突然大发脾气,下令将他逮捕,沉玉辉深觉大快人心,但目的未达成,怎能就这样将他给逮捕石?
于是,沉玉辉从后方小心翼翼的来到朱棣身边,在他旁边咬耳朵一番,全然没有察觉到这年轻皇帝的目光全都落在方世靳身上。
见他并不因龙颜震怒而诚惶诚恐的求饶,而且在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的押住他时,依然面色如常,眼睛连眨一下都没有。
待沉玉辉退到一旁时,方世靳才用着轻缓淡然的语气道:“圣上,若瑶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圣洁天女,就算她是个身份尊贵的公主,也只是个有血肉之躯的女人,我们彼此想爱并没有错,而我也不是大胆狂徒,我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所以,来到您面前争取,捍卫我们的情感,有什么错?”
他双目清朗、黑白分明,说话掷地有声又深富情感。
方世靳的话和他的态度确实打动了朱轻皇帝的心,令他为之动容。有着一双如此清朗的双眸的男人,不会是个多坏的男人。
“大胆方世靳!竟敢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你以为十五公主是你这个草莽恶徒可以随意爱慕的吗?少在那里说些肉麻恶心的话惹人厌了,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在押你进大牢前,先把那三小剑交出来,否外在牢里可少不了你皮肉痛。”沉玉辉仗着有圣上撑腰,而且方世靳被锦衣卫一左一右的押着,周围又有如云高手团团围住,因此讲话就张扬了起来,摆着官威的架子怒言直斥,还不客气的索讨起他想要的东西来了。
方世靳瞥了眼沉玉辉那狗仗人势的憎恶嘴脸,再瞄了朱棣一眼,见朱棣摆明一副袖手旁观、看戏的戏谑之姿,他沉声道:“都指挥使大人,这逐日、奔月、追星三剑,乃师父他老人家所传,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仗着官威,挟着天子在场,便要我屈服交出本属于我教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你置圣上颜面于何地?原来在我朝只要是当官的,看中了一样东西,便可强取豪夺,是吗?”
方世靳冷嘲热讽地睨了沉玉辉一眼。
沉玉辉闻言,气涨了一张脸,老羞成怒的他却还不忘忌惮的望了朱棣一眼,却见龙颜不悦。
他压抑住满腔腾腾怒气,咬牙切齿地对方世靳反驳道:“方世靳,你少胡言乱语,扰乱君心,我这可是为了圣上,为了社稷朝廷。”
沉玉辉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一副忠心为国的凛然正气模样,然后他把目光调往朱棣,神情恭谨地道:“圣上,江湖人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言这三柄小剑是由千古神剑轩辕剑所分化而成,千百年前这把千古神剑被天魔的玄龟盾震断成三截后,散落凡尘,被一奇人所持而铸成,辗转被玄幻老人所得,更有传闻说这三柄小剑是一座地宫宝藏的密钥,若是方世靳肯交出来奉献国库,对国家的兴盛繁荣不是更有助益吗?”
朱棣闻言,眸底深处暗藏着无人可看透的闪烁光芒,他深沉淡定的望着沉玉辉,不发一言。
朱棣深沉的目光与毫无表情的脸庞令沉玉辉的心情有些忐忑起伏,难怪人家都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君王的个性都阴晴不定。
见沉玉辉一脸忐忑等待朱棣的反应,方世靳不由得冷嗤一声。
“你是什么意思?”沉玉辉闻声,借题发挥的怒瞪着他质问道。
方世靳没有牵动一丝情绪,回话的声音又轻又淡,却令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与紧张,排山倒海的朝沉玉辉兜去,连一左一右押着他的锦衣卫,都被这股压力所震慑,而松了钳制。
“都指挥使这席话真是正义凛然,然为一国之君的圣上确实该为你的忠心为国而犒赏你,可惜的是,你这席话里却包藏祸心。这三柄小剑是千古之利器,究竟为谁所有,谁也不可考,可如今本就在我师父手里,再传予给我,本就该属于我教之物,如果真如都指挥使所言,那么,是要是宝物,朝廷想要,不需过问本人意愿,便扣顶为朝廷社稷的兴盛就要强取,那么你不是要圣上承受个昏君之名了?”
方世靳一席话浓浓散发着嘲讽,却也令沉玉辉一脸青白交错。
“大胆狂徒!竟敢指责圣上是昏君,简直是太无礼了,再加上敢觊觎公主美色,贪图驸马身份而想享受荣华富贵,如此两条大罪就够你受了,来人,快点将此狂徒押走。”沉玉辉朝着方世靳吼着,脸上因愤恨而扭曲狰狞,边说边大手一挥,要两名锦衣卫将他押走,到府卫大牢去。
两名锦衣卫闻言,先是赶紧一左一右的钳制住方世靳的手臂,再抬眼望向朱棣,等着他的命令,毕竟,圣上才是他们该听令的人,就算沉玉辉是都指挥使又怎样?他们才不管他。
沉玉辉见状,眸底有着怒火与不驯,却在朱棣目光扫向他时,连忙敛眉,免得被朱棣察觉到他起伏的情绪而生气。
朱棣正欲开口,一声清脆的甜美嗓音却先他一步开口。
“谁敢随便抓他?”
朱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脑门感到发麻。
为了她的安全而将她在山庄是一回事,强押她爱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不过,虽然如此,该做的事,他也得做。
方世靳听到这熟悉的娇美嗓音却感到欣喜,他的眼神很快的寻到她,见到她的容颜虽然有些憔悴,却不失其美丽,他的眸光贪婪的直盯着她不放。
只见她一身盛装打扮,彩条裙上绣着美丽又精致的花鸟纹饰,带边镶以金线,成为彩条飘舞的裙子,外面又加了件云肩,看起来十分高贵优雅,而她的发髻上戴着镶有珠玉宝石的饰品,额上又系了玉坠子。
这等奢华装扮更显现出其皇家公主的尊贵与气势,行走间,彩裙飘飘,不自觉引人注目,而且被其风华所炫目。
“公主。”在朱棣面前,沉玉辉有所顾忌,对朱若瑶的态度显得更加恭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朱若瑶一再护着方世靳感到十分愤懑。
朱若瑶倨傲的走过他面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明了视他为无物,压根儿也不在乎他双手紧握,一脸愤怒的压抑神情。
她来到朱棣面前,仰高美丽的脸庞,噘着嘴对他道:“皇帝哥哥,你真的要将他押进牢里吗?”
朱棣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令人又爱又呵疼的妹妹,见她一颗心根本就是向着方世靳这个外人,他不禁用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瞥着她,点点头。
“人家不管,若若不准皇帝哥哥动他。”朱若瑶伸手揪住朱棣的袍袖,她噘高红艳的唇,任性地道:“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如果每一个爱我的男人都得被押进牢里,那你岂不是要我这个妹妹狐独终身吗?”
朱棣好笑的刮刮她的佥,羞道:“你呀!要是被父王听到,肯定要被他训斥一番,有姑娘家这么不知羞的想嫁人的吗?”
朱若瑶嗔瞪着朱棣,等着他给个回应。
朱棣收起笑脸,端着一张脸道:“若若,你该知道君无戏言,朕要将你许配给提刑按察司,他可是个有为青年,绝对比这个来自江湖的草莽方世靳更匹配得上你。”
朱若瑶不依的放开他的衣袖,美目瞪着他:“你是认真的?”
朱棣点点头,一脸严酷,深幽的黑眸却闪着诡谲幽光。
朱若瑶没有察觉到,但方世靳却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若有所思了起来,总觉得朱棣似有所图,但图的是什么,就值得深究了。
不过,他相信,朱棣终究会主动开口,所以,他只要以静制动就行了。
“若若,难道你不怕方世靳是贪图荣华富贵才和你在一起的?”朱棣无奈地对她道。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何况他爱上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是公主,你这样指责他,未免太自以为是又太霸道了,而且你要将方世靳关进大牢里,江湖人士会如何议断你这个君王?”朱若瑶娇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