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她需要一再提醒她是他的谁吗?从她嘴里听到大伯两个字,实在是让他打从心坎里觉得不舒坦!
他倏地扣住她的下巴。「你很想嫁给他?」
她不想!可是她没有选择!童希晚盈着泪的眼幽幽地看着他。「不然呢?你娶我?」
英司瞪住她,不语。
她笑了。「你不会娶我吧?那就放开我,我对当人家的情妇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是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那种情妇,我更是意兴阑珊!」
情妇?英司为她这种比喻撇撇唇。
「相信我,你不是当情妇的料。」他冷冷地提醒。
「我知道,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我玩不起,也不想玩,如果你没打算娶我,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妨碍我成为二少夫人的美梦!」她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像拿刀刻在心里,让她痛苦不已。
她不能说,她好像爱上他了。
她不能说,她其实真的真的好想他。
这个男人对她好,也许只是因为一时的怜惜或心动,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为了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放弃眼前江山的,更别提她此时此刻是他未来弟媳的身分了,谁爱上谁都是禁忌。
她连或许他也可能爱上她的梦都不能作……
心,揪着、扯着,闷疼不已。
英司始终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她却始终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到,他硬是抬起她的脸,看见她脸庞悄然挂上的泪痕,触着她脸的大手像是被烫着了,那汪汪水眸揉着浓郁的情意,闪躲着他的眼,就怕被他给看清。
她伸手推开他的手——
头一低,用手背去抹泪。
她哭了,泪怎么也止不住……
英司一叹,想也没想地低下头便去寻她的唇,将她的泪和唇一并含进他的专属气息里……
他的吻来得那么突然,惹得她心悸不已,她轻喘着,闪躲着,他却牢牢揽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压进怀里——
这吻,猛烈而霸道,她不住地想退,他却不住地向前,直到两个人倒在床上,她被他高大的身体压在身下,两只手都被他的大手牢牢固定在两侧,再也动弹不得……
她娇弱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感受到压在她两腿之间的那股刚硬与灼热,她又羞又气。
他呼吸急喘,瞪着她苍白中带着一股羞红的容颜,知道自己对这女人的渴望根本就掩藏不住,他也不急着掩藏。
他想要她。这一点根本无庸置疑了。
打从他在大雨中抱她进屋,守了她一夜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想要这个女人,不,或者说打从听到她站在冬雨中的屋外好几个小时的当下,他不顾一切赶回日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女人,甚至放下了还未谈妥的投资案就这样赶回来,只为了守护她……
守护。
这两个字很耐人寻味。
他知道她的身体很让他留恋,甚至,她也很容易让他动情,但,守护?这个字眼对他而言却是极陌生的。
「你想让我死吗?藤原英司?」她噙着泪的眸兜在他瞬间皱起的眉峰上,再幽幽地转向他英俊冷硬的脸庞。「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去告诉爷爷,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你不只得不到我,还可能失去你本来可以轻易得到的接班人位置,聪明如你,应该知道碰我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
英司冷笑。「你在威胁我?」
「对。」
「你以为我藤原英司会被威胁?」他挑眉,气闷的瞪着她。
童希晚不语,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关于这个,她不敢肯定。但此时此刻,她除了可笑的撂狠话,还能拿什么阻止这个男人?
而事实证明她的威胁还是起了作用,因为藤原英司放开了她,转身离去,只不过他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后院那道梅居和静思居相通的门。
也就是在这一天,她终于知道他为何总是可以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昨晚,童希晚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折腾到天快亮了才又睡去,没想到一大早优花就来唤她起床。
「小姐,二少爷在外头的小厅等您,他说想跟您一起用早餐,所以叫人把餐点都送过来了,您要起来吗?」优花的声音低低的。「如果您还是很不舒服,我去跟二少爷说一声——」
「二少爷?」童希晚从床上爬起来。「他……回来了?」
「是啊,医院观察了两天,脑部没问题,其他的都是些皮外伤,所以二少爷便出院了。」优花仔细地说明,看了童希晚一眼。「倒是小姐您,这病了一场,又瘦了许多呢,真是……」
「先帮我找身合适简单的衣服换上吧。」童希晚边说边用手顺了顺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能见人吗?」
「怎么就不能见人了?」悠太好笑的倚在门边,不理她和优花惊诧微张的小嘴,走过来对童希晚伸出手。「这样穿就行了,套件外套就好,我们去吃饭吧,我等你醒都等到饿坏了。」
童希晚上下打量了他全身一遍,没缺手断腿的,脸上的笑容很真诚,真是万幸呵。她以为他会气到直接丢一封退婚书给她,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如此这般的和蔼可亲,跟初相见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本应该有点怕他的,可是因为优花就在身边,而此刻这男人看起来又相当无害亲切,再加上她知道他并没有跟夫人告她的状,因此此刻她面对他时不只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些愧疚与担忧。
「喂,我的手很酸耶。」悠太鬼叫。难得想当一下绅士,这女人却呆呆的看着他,把他的手晾在一边?
闻言,童希晚赶紧把手伸出去,他一把握住她,小心的把她拉起来,优花赶紧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微笑的看着二少爷拉着未来的二少奶奶走到外头的小厅。
满满的餐点摆在面前,琳琅满目多不胜数,童希晚有点错愕的看着,没错过桌上的花瓶里插上的一枝梅。
「怎么这么多?二少爷……很饿吗?」
悠太睨了她一眼。「是很饿,叫我悠太,跟人家喊什么二少爷?我们即将成为夫妻,有妻子喊老公少爷的吗?」
优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童希晚转头瞪她,优花忙捣住嘴。
悠太看见童希晚一脸尴尬的红,忙对优花开炮。「你这丫头,出去吧,别在这里碍事。」
「是,二少爷。」
优花领命离开,才刚走出梅居,却见到美羽端着一个大托盘朝她这头走来。
「这是什么?」
「是大少爷交代要给小姐送来的早餐。」美羽微笑的答。
「可是……二少爷已经帮小姐准备了一桌子的餐点……你没告诉大少爷吗?」这大小两位少爷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争宠吗?
「说了,可大少爷说小姐大病初愈,不可以乱吃东西,这些是营养师设计、交代厨子做的早餐,大少爷坚持要小姐吃这个。」
嗄?优花脸上三条线。「那怎么办?桌子根本摆不下了!」
「可东西我是一定要送进屋去的,不然大少爷会生气的。」美羽一脸的无奈。
「那就送进去吧,小姐要吃不吃我可不保证。」
美羽笑着点点头,把餐点送进屋,门一开,就见屋内坐在落地窗旁的两人正靠得很近,童希晚红着脸,二少爷闻声转过来瞪人,表情则带着一丝恼意。
悠太是当真恼的,正想借着伸手体贴的替人家擦掉嘴边碎屑时再干点亲密事呢,就让下人给打扰了。
「你见鬼的是进来干什么?」悠太低叱,见到美羽端了一盘东西进来,眸子大睁。「你手里端着的又是见鬼的什么东西?」
「是……大少爷要我端给小姐的早餐……大少爷说,小姐大病初愈不可以乱吃东西……所以……」美羽被悠太的眼瞪到说不下去了,赶忙低头认错。「对不起,二少爷,小的职责所在……」
悠太黑眸微闪,眉微挑,唇边隐约带着一点笑意,只可惜现场根本没人发现。
这个总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大哥呵,何时那么沉不住气了?前两天他虽然住在医院里,可口没哑耳没聋的,怕母亲真去刁难童希晚,便难免关心了一下家中事,自然也从几个丫头嘴中知道,她们的「大少爷」是如何的从中国飞回日本「英雄救美」……
再加上现在眼前这盘东西……
只要不是笨蛋,有眼睛的人相信都看得出来,大哥对待他的未婚妻是多么的关心与特别了。
而他的未婚妻呢?从她如此「激烈」的拒绝他的吻看来,想必也并不是心甘情愿想嫁给他。
「东西放下出去吧。」
悠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直接把人赶走,看着美羽迅速退了出去,他还亲自上前把门锁上,把托盘端到桌上。
「要吃什么自己决定!」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要看童希晚究竟选择站哪一边。
就算她想喝的是那冒着热气的鲜奶,也该懂得聪明的忽视它们。
因此,童希晚只看了托盘上依然冒着热气的鲜奶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香喷喷的可颂、喝了一口热可可,可能是这两天都在昏睡没吃什么东西,竟觉得口中的食物超级香又可口。
悠太满意的看着她。「好吃吧?」
童希晚点点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吃吗?」
他冲着她一笑。「我吃饱了。」
嗄?吃饱了?「你不是说等我等得很饿?」
「骗你的,只是想早点把你叫起床,看你一眼。我中午就要去机场了,下午的飞机回美国。」这次的假期本来就只有几天,他还有课程未完成,要不是想亲自会会这个未婚妻,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这么快?可是你的伤——」
「没断手又没断腿的,不必担心。」悠太笑了笑,睨着她。「倒是你,被我害惨了,我没想到我母亲会把你赶出去淋雨……这一桌子菜就算是我代替母亲来向你道歉的赔礼,你别气我妈,她只是太爱她的宝贝儿子。」
童希晚看着他,突然觉得藤原家的男人似乎都有双重性格。
藤原英司,她本来以为他很温柔,可是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他却差一点掐死她……
藤原悠太,她本来以为他很坏很色,可是此刻的他却表现出一副沉稳可亲的模样,尤其,她把他害到住院,他却没在他母亲面前说她一句不是,这一点真的真的很让人不解。
「我没生夫人的气,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错。」
悠太点点头,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是啊,是你的错,身为妻子的你,说什么都不该把要吻你的丈夫给推开。」
童希晚低头,咬唇不语。
悠太把她的脸给抬起来,若有深意的眯眼看着她。「童希晚,你不愿意当我的妻子吧?」
童希晚看着他,眼皮不安的跳动着。
「你……喜欢上我大哥了?」悠太突然说道。
哐当一声——
她在慌乱中下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热可可,咖啡色的液体流了满桌,还淌到她的裤子上和地上——
悠太没有急着要帮她处理眼前的状况,也似乎不担心她因此而烫伤,盯着她的眼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童希晚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见到她这副饱受惊吓的神情,悠太的眸一黯,薄薄的唇嘲弄地往上一提。「还真的是……被我猜对了。」
说着,他倏地起身,转身便要走,一只手却紧紧扯住他——
「为什么?这种事可以胡乱猜的吗?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吓到了而已……你不要乱想,也不必乱猜,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你,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你不要我……」
她说得很坚定,可那只扯住他的小手却颤抖得厉害。
悠太冷冷一笑,回眸看着她。「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当我的新娘吧。」
或许,真正等着她的,其实是一场好戏……
他万分朗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