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你好厉害……”语音轻到近乎呻吟,时而发出的轻叹声更添澡间的暧昧气氛。
东方白的脸刹那间爆红,明知她话中无半分调情意味,他却在这一刻意乱情迷,无法遏止。
修长的手指渐渐移往她泛红的颈项,并顺着肌肤纹理轻按着,力道……愈来愈轻,轻到萧湛青浑身一颤,但他并未因此停下来,手更越过她的肩停在锁骨上,指尖近乎抚弄的画着,令她蓦地张大双眼,再度对上那双冒火的微勾黑眸。
只见东方白深深地俯视着她,不发一语。
萧湛青虽不懂男女之爱,但起码的认知还有,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忍耐,他的理智正一点一点地消逝中。唉……她怎会答应让他洗头,这无疑是引狼入室。
“你……冷静点……”
“为什么要冷静?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他的唇轻触她的额头,声音因情/yu而显得好低好哑好好听……萧湛青渐渐闭上的眼睛再度张开。
“可是我们还没拜堂,不可以……”他缓缓吻上她的鼻尖,身后的黑发也从肩上滑落水中,盖住两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这样培养感情是最快的……”他捧着她的脸,吻如雨点般落下。萧湛青快晕了,浑身无力地摊坐着,体内更是燥热难当,是水温升高了吗?眼皮再度迅速撑开。
“你不是说培养感情需要花时间的吗?”她在和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拉锯着,手紧紧抓着水面的衣服不放。
东方白伸出一只手,顺着她滑腻的手臂肌肤深入水中……终于,萧湛青难以克制地从口中溢出呢喃似的娇喘,诱人至极。
“东方白……”她轻声喊着。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她迷蒙的双眼,看得出来她已彻底被自己挑起情欲,微启的樱唇、泛红的双颊。起伏不定的胸口……可是……她喊的是东方白,不是他。
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他起身离开她。
萧湛青则不解地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他。
“我还是去门口守着,你安心洗。”他背对她,开门走出去。
她看着那扇不再开启的木门,虽然松了口气,却仍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失落感和疑惑。东方白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悲伤?
半个多月前,当东方墨与严毅一行人回到天下庄,才进那道伟岸的大门,就见管家老吴几乎老泪纵横地跑到他面前。
“公……公子……”
东方墨微微笑着,他知道老吴每次情绪激动时,就会结巴。“老吴,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个老管家竟如此惦念着他,瞧他激动的模样,害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公子……告诉……你一个好……好消息……”老吴兴奋得猛指大厅。“二……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东方墨一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子正靠在厅外的门柱旁,一双飞扬跋扈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回看他。
东方白?
“大……哥,好久不见。”东方白刻意将大哥两字喊得又慢又长。
东方墨走近后,才看出那双勾人的眼睛并无笑意,反而射出又冷又怒的眸光,几乎就像把利刃缓缓靠近自己的脑袋……
“呃,进去再说吧。”东方墨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只好先低头。
“你最好能把话说清楚,哼。”东方白冷哼一声,带头走进内室。
这两人一反常态的举止口吻,看得吴管家一头雾水。真是奇怪,二公子的态度怎么和大公子这么像?令人不寒而栗啊,是出去太久所以转性了吗?老吴摇摇头,两个东方白……唉,这下天下庄得多采买一些炭炉取暖了。
穿过层层回廊,两人默默来到一处安静的后院中。
东方白看着东方墨一身黑色锦衣,手里还拿着折扇,顶上更是整齐得连一根叛逃的发丝都没有。
“你干嘛打扮成我的样子?”
“顺势而为,并没有刻意。”这是实话,他本无意要假扮东方白……
虽然有些时候是他刻意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东方白。
“你用我的名义上少林打败魔教,又去横山派多管闲事,这些都是顺势而为?”东方白气得握拳的指节已泛白。
“我只是去做你做得到的事。”
东方墨坦诚的目光令他更加气结。
“东方墨!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我能做什么,又或者该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
“对不起,是我多事。”东方墨垂下眼,不再看他。
“你……”东方白一想冷静自持,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冷静。他朝东方墨猛然挥了一拳。
这记毫无预警的拳头打在东方墨脸上。
“……”很痛!可是他忍住了,谁叫他活该。
“这一拳,算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见东方墨虽没叫出声音,但看神情就知道那拳打得十分结实,他忽感畅快。
“说吧,你为何要出走?又为何要如此放浪形骸?”东方白问。
揉着下巴,东方墨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算我任性吧,不想老待在天下庄。”
“是这样吗?”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无言对望,东方白知道事情绝不是他说的如此单纯。
“两年前,爹离开天下庄前不久,他找我去谈,这事你知道?”东方白问。
东方墨一抹痛苦神色闪过双眸。他知道。
“那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东方墨沉默不语。
“他说,天下庄庄主之位由我接任。”
东方墨错愕地看着他,这……怎和他知道的不一样?
“瞧你这德行,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以为爹想将天下庄交给你,为怕我心有不甘,你索性自我放逐,让天下庄的人,甚至天下人都认为我东方白才是最适合的庄主人选?”东方白那双冷眼再现怒意。
“我……确实以为爹想将天下庄交给我,但……”东方墨一叹,该死的!当初怎那么沉不住气 ,是该问清楚的。
“但是什么?”
东方墨只好告诉他,当他去和父亲谈话的时候,自己实在太好奇了,就在外头长廊上等他。可是当他看见东方白出来时,那张俊颜突然扭曲起来,两眼泛红,神情显得相当难受。当下惊疑,难道爹要将天下庄交给自己?可是更让东方墨讶异的是,他从不知道天下庄对东方白的意义如此重大,一得知庄主不是自己时,神情竟是如此愤愤难平。
难道为一个天下庄,他得和自己的哥哥决裂?
当东方白行色匆匆走回自己房间时,丝毫不觉东方墨就跟在他身后,于是两人一同听见庄内家仆间的对话。
“听说老爷要把庄主之位传给二公子耶。”
“真的吗?我就知道一定是二公子,他不但和老爷一样厉害,也比大公子亲切多了。”
“嗯,还好是二公子,若是大公子,我们日子就难过了。”
东方墨知道庄里发生什么事都很难瞒过下人的耳目,尤其眼前这两个算是庄内颇资深的下人说的话该有八分准确性;所以爹是真的想把天下庄交给自己了。唉,别说他根本就不想接,现在知道了东方白的心情,他就更难接下这个重担了。
他稍稍看向东方白,只见他神情仍旧不悦。隔日,东方墨就看见那两个闲磕牙的下人被老吴赶出庄门。
“所以你才因此决定出走?”东方白面色古怪地问。
“嗯。”
“如果我告诉你,当时我是因为肚子不适,急着上茅厕才脸色难看,你会不会想杀了我?”东方白那双冷眼难得的出现笑意。
东方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那你又何必赶走那两个人?”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东方白再度板起一张脸问。
这……是啊,他怎么忘了东方白这人一向严厉,不喜欢人家嚼舌根搬弄是非,家中仆人也不知因此换过多少。
“所以,一切都是我误会?”东方墨难掩诧异。
“一小部分不是。”
“哪个部分?”拉肚子?他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那里去,可恶的东方白一定要莫测高深到这种程度吗!
“爹要把天下庄给我,我当下并没有同意。”
“难不成你也以为我会在意?”
“东方墨,你可以再笨一点没关系。”东方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呢?”他的口气也不大好。
“看来我们兄弟是作假的了。你可以不了解我,但我早知道你心不在天下庄,你热衷武学,就和爹一样,所以你们都可以为了学武废寝忘食,却不会为了庄内事情多花一分心力。”东方白微微苦笑,眼露无奈。
世人都以为东方白跟东方传奇一样爱武成痴,甚至热衷写武林名帖;记录各种奇人轶事,但那些全是东方墨做的。
“你不想接庄主之位,是因为你兴趣不在此对吧?”东方墨想起东方白总是特别喜欢跑天下庄在各地的生意,甚至成立商队,亲自与外族做交易。
“嗯。”东方白脸色稍缓和了些。“我知道坐镇天下庄就必须继承爹的志向,发扬武学,可惜我志不在此。”
“你怎么不和爹说清楚?”
“他知道。但天下庄庄主必须沉稳,也要够狠,才能震慑天下人。光是够狠这一点,我就胜过你很多。”
这一点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东方白跟老鹰一样,冷静,下手更是又快又狠;而东方墨只能算是一只鹏鸟,够强大,也绝顶聪明,可惜不爱狩猎。
“你干嘛不早点说?”
“你发誓你没有刻意避开我?”两人的鼻子都快碰在一起了。
东方墨心虚地撇开头。没错,他知道东方白这一年多来都在找他。
“我没想到你这家伙除了逃避,竟还蠢到多管闲事,你觉得我会在乎大家的看法吗?”
“我只是不希望别人这样看你,什么东方白不如东方墨,你的能力我最清楚!天下庄如果不是有你,才不可能到今天还没倒。”即使是东方传奇在的时候,庄内的运作,以及东方家在各地的产业都是靠东方白运筹帷幄。
东方白嘴角微扬,清冷的黑眸中闪现一抹光采,东方墨突然感到背脊一凉。他又开始在算计什么?
“你倒是清楚。”
“嗯。”现在还是少说点话好,谁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竟然还笑!太阳真要打从西边出来了。
“所以,你得赔偿我这阵子的损失,否则我可亏大了。”这话还真是熟悉,跟某人的思考方式相当一致。
“怎么赔?”东方墨问。
“我想出去溜达溜达,这段时间天下庄就交给你了。”东方白说,而那双一向冰冷的黑眸突然炽热了起来,灿烂如桃花,和他过去冷淡神色简直判若两人。
东方墨一怔,竟也微笑回说:“正合我意。”那双原本暖如太阳的黑眸渐渐冰冷,一向给人轻浮印象的神态,也被疏离冷漠所取代。
“哈哈哈哈……”东方白发出他这辈子最畅快的笑声。
“哼。”东方墨则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这次又想算计谁?”
“我只是想去追只燕子而已,哪用得着算计。”
东方墨一愣,燕子?
“你呢,这么爽快就答应我,该不会是想趁机把天下庄改成妓院吧?”东方白打趣说。
东方墨苦笑。“我只是想知道……若我不再是我,那抹青色身影是不是愿意停在我身边。”兄弟两人互看了好一会,就算不说一句话也知道接下来彼此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所以论剑会……”东方白微皱眉。
“别担心,我来。”东方墨若有所思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