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想死,也死远一点,不该到这里闹场,连累他和常家。
「二弟,不是你差人要我来的吗?」铁凝香巧笑道,还装着傻气。
常青云闻言,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是呀,毕竟墨澈是你买回来的,告知你一声是应该的。」那咬牙的力道,几乎可以咬断牛皮。
「你就是将墨澈买下的常家大夫人?」坐在主位的尉迟御轻声道。
铁凝香抬眼,微微一福。「见过禹亲王。」
睇着禹亲王,她眸色动了下。
眼前的男人,长发束起,戴着小冠,身穿紫色锦袍,身形比不上墨澈挺拔,但是那张脸,却和墨澈有几分相似,五官一样的立体出色,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眸色比不上墨澈澄净。
墨澈给人感觉沉默寡言,但是这个男人,连藏在笑意下的打量,都噙着皇族天生的尔虞我诈。
「太放肆了,大夫人。」墨澈低声提醒着。
她打量的目光太大胆,让他微微不快,说不出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她这样看别的男人。
「抱歉。」铁凝香立刻垂敛长睫。
「既然常家大夫人在此,那么这事,是不是就此解决?」尉迟御问着,眼光看向常青云,认为他才是真正作主的人。
「常然……」
「不。」
常青云话未竟,已被铁凝香给半路拦截,教他扬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冻住,紧张万分地看向她。
「为什么不?」尉迟御噙笑低问。
「墨澈。」她柔声轻唤,看着他的目光,羞怯不已。
他怔了下,缓步走向她。
「你想离开我吗?」她朝他伸出手,话语说得嗳昧。
看她伸出手,他迟疑着该不该握住,也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为什么?
瞧他没反应,铁凝香主动地握住他的手,娇软地控诉着,「你抱了我,不用对我负责任吗?」
她话一出口,常青云霎时倒抽口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在这当头翻桌扞卫他常家门风,毕竟,在场一个是禹亲王,一个虽然现在是三等奴,但一年前还是兼任五军都督的大将军。
他就知道她会把墨澈带回府并不单纯,如今亲耳听到,要他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
墨澈直瞅着她,一时之间竟难以猜透她的想法。
「墨澈,你……喜欢常家大夫人?」尉迟御颇意外地问。
他所认识的墨澈,是个非常谨守礼教的人,要是要了一个姑娘家,那就代表他是非卿莫娶。
「我——」
「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抱我?」铁凝香硬是打断他未竟的话,毫不在乎拿自己的名节当扣住他的利器。
因为她绝对不会让他跟禹亲王走。
也许是她想太多,但昨天布坊才失火,禹亲王今天就出现……火球可不是寻常人拿得到的武器,昨天常青云报官回来,说官府甚至怀疑那是来自军中的武器。
军中武器谁能够随便地带出?
推敲下来,眼下这个禹亲王的嫌疑很大,虽然他并没有杀她的动机……不,有的,如果他对墨澈誓在必得,那么买下墨澈就是坏他好事的程咬金。
一个无视人命到这种地步的人,外表如此风光霁月,那不是让人害怕吗?
所以,就算赔上名节让人误解也无所谓,因为名节绝对不会比一条命还重要。
墨澈瞅着她。她那急切的眸色像是正想尽办法保住他……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可为什么他一直在她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于是,他脱口道:「喜欢……」那嗓音很沉,像噙着就连他都没发觉的情愫。
铁凝香闻言,怔了下。
他是顺着她的话说,还是真喜欢她呀?她忖着,控制不了脸上烧红的热度,就连心跳都跟着暴走。
反倒是他举措自然,轻搂着她,看向尉迟御,「王爷,我就不劳你费心,省得你将我买回,引发皇上不悦。」
尉迟御微扬起眉,笑得隽雅。「我倒不怕皇上怪罪我,不过,要是你真觅得良缘,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挑个寡妇……」
「我现在也不过是个三等奴,不比寡妇高尚。」
铁凝香瞧着他唇角浅浅的笑,发现那笑意不是自嘲,反倒是虚应……难道说,他也察觉禹亲王不是什么好人?
她无从猜测,因为她不清楚一年前事情发生的始末。
再者,他手握得很紧,紧到她可以感觉他的热度,还有他掌心的伤势,想起他昨天是如何勇敢无惧地救了她。
「既然如此,本王自有成人之美。」话落,他缓缓起身,掸了掸衣服。
墨澈即走向前。「我送王爷。」
「咱们之间需要这么生分吗?」尉迟御笑着往他肩头一拍。「送我一程可以,王爷这声称呼就省了。」
他看了常青云一眼,便由墨澈送出常家。
等他们走远,大厅外突然爆出一声,「我的两百两!」那悲惨的哀嚎声,简直跟杀鸡没两样。
常青云赶紧走向门口,就连铁凝香也赶忙跟上,就见屈瑞英几乎站不住脚,只能倚着墙撑住自己。
「瑞英。」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你别激动。」
「相公,我们常家要倒了,眼看就要净赚一百两,结果她……她居然跟个三等奴有染,还得罪了禹亲王……咱们要怎么办呐?赶紧变卖家产,逃离京城?还是干脆把她赶出家门,免得祸延咱们?」屈瑞英近乎快崩溃,觉得铁凝香根本就是个祸害。
常青云脸色凝重,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妻子。
倒是铁凝香一派气定神闲,走到她面前蹲下,缓声道:「瑞英,别担心,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将墨澈留住,好歹他是禹亲王的表哥,再看两人的互动,禹亲王很有可能爱乌及乌地善待咱们。」
屈瑞英似懂非懂,因为她的脑袋已经被吓得一片空白。
返回的墨澈闻言,浓眉攒起,像是不敢相信她留下他,只是想利用他和尉迟御的关系。
而陪着墨澈送禹亲王出府的骆伟,回来瞧见这一幕,再加上刚刚亲耳听她招认和墨澈有染,当下恼怒向前。
「二爷,大夫人既然不守妇道,就该将她逐出府里,否则这事要是传到外头,咱们常家要怎么做人?再者,她若是仗着有禹亲王撑腰,硬是霸占了家里的产业,这……」
铁凝香微恼地闭了闭眼,不想理他,迳自道:「二弟、瑞英,我说过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还有,我对常家的产业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所做的,只是大爷临终前的吩咐,请你们相信我。」
常青云和妻子对看一眼,沉声问:「你又要如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他很犹豫,因为他昨天去过织造厂和布坊,亲眼瞧见她重新设计的绫罗,还有从未见过的双色花样染布。
常家如果想要恢复往日风光,她极可能是不能或缺的关键。
「我不管帐,只要是帐面上的事,统统交给你处理,我有任何公用需要再找你提领。」她说着,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把帐交给瑞英掌管。」
屈瑞英闻言,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未来你会很忙,当然需要一个贤内助帮忙持家,还有,接下来要是有筵席邀请,我希望你们都能够一起出席,而我待在后头就好。」
夫妻俩不禁又对看一眼。
「二爷,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她把这三等奴带回府里,就代表了她居心叵测。」骆伟拔声说着,像个忠心老奴,一心为主。
铁凝香用力地吸了口气,忍住脾气,又道:「对了,我请织造厂的王大娘拿最新的布,替你们俩裁制了新衣。」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条缀上流苏的发带,轻巧地绑在弟妹的髻上。「那花色,就跟这发带一样,你一定会喜欢的。」
屈瑞英抓着发带,被那白银般的闪亮色泽给迷住。「真漂亮……这就是你设计的绫罗?」
「瞧,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所以我在想,干脆咱们自个儿弄间成衣坊,找些善于裁缝的大娘们裁制就好。」擒贼先擒王,要想掌握住常青云,就得先搞定屈瑞英。
在她的认知里,这对夫妻绝非恶人,一个一心想守住家业,一个虽然贪财,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她拉拢两人,纯粹是希望未来做事时,别让他们绑住她的手脚,害她玩得不尽兴。
「可是,咱们上哪找?」
「双菱呀,她很厉害,我打算成立成衣坊时,让她去打理。」
「哼,那婆娘昨晚就被我给赶出门了。」骆伟傲声道。
铁凝香愣了下,继而立刻回头,怒声问:「她做了什么要让你把她赶出家门?」昨晚很冷,双菱被突然赶出门,能去哪?
「她不守妇道。」骆伟振振有词,「她昨天和夫君以外的男人入夜相处,我当然可以休离她。」
她恼火地站起身。「混帐东西,双菱是应我的要求、帮我的忙,要是有错,也是我的错,关她什么事!你凭什么用那种混蛋理由把她赶出门?你难道不知道昨晚很冷?我不管,你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她气得浑身打颤,在旁的墨澈暗暗观察着。
「休离的妻子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骆伟高傲地负手而立,压根没将她视为主子。
铁凝香深吸口气,握着拳头,回头看向小叔。「二弟,你管家业,瑞英管帐,我管人事,可否?」
常青云听得一头雾水。「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我要把他赶出常家。」她指着骆伟。「而且,我要派人把双菱找回来,我要让她当府里的新总管。」
「你凭什么?!」骆伟气急败坏道。
「二弟,一句话,你要是肯,往后不管我为常家赚进多少利益,都是你的,要是不肯,我现在马上离开。」
「不!我没说我不答应。」
「那就马上赶走他,否则再让这种人留在府里,是祸不是福。」
「我进府二十年,没有犯下大错,谁都不能赶我走。」
「你把双菱休离就是犯下大错,除非你把人给找回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铁凝香很少发火,一旦发起火来就像是江水泛滥,谁来挡不住。「你给我好好地想,双菱这个妻子真有让你这般讨厌吗?你扪心自问,双菱不好吗?如果是昨晚的事,请你算在我头上,和她无关!」
骆伟听得一愣一愣。虽说他从不认为铁凝香是主子,甚至还认为大爷会死就是被她给克死的,可是,她真的是他见过最不像主子的主子。
「还不快去找?!」她骂道。
闻言,他还真的拔腿就跑。
「二弟,多找几个人去帮忙找双菱好不好?」铁凝香回头央求着,可怜兮兮地扁起嘴,担心得像是快掉泪。
常青云简直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明明刚刚还很有气势地训斥人,转眼间就变成惹人怜爱的小姑娘,询问他的意思。
转变这么大,他很难调适。
「我知道双菱在哪里。」墨澈突道。
「你知道?!」铁凝香惊诧地看向他。「她在哪?」
「昨晚我循着哭声在大门外发现她,听她说了大概,所以就带她去布坊暂住一宿。」
「墨澈,你真好。」铁凝香开心地跑向他,用力地抱住他。「还好有你,否则双菱该怎么办?」
这无预警的拥抱教墨澈顿住,无法动弹。
常青云和屈瑞英瞬间瞪大眼,开始怀疑这两人根本就是有一腿。
糟的是,铁凝香压根没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放开他的同时,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走,你跟我一道去。」她拉着他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小叔夫妇。「先说好,别跟骆总管说,我知道双菱在哪。」
看着她握住的手,常青云忍不住地提醒,「你要不要先放开他的手?」
「吓!」她吓了一跳,连自己什么时候握住墨澈的手都不知道,赶忙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嗯。」墨澈沉声应了声,看着手,突然觉得空虚。
「走吧。」
确定双菱的安好之后,铁凝香立刻带着人前往织造厂,研究着她的设计图如何落实。
这一谈,就谈到午膳时间。
铁凝香伸了个懒腰,却突然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她一回头才发现是被自己晾在外头极久的墨澈,赶忙一脸抱歉地走到他身前。
「对不起,我一忙起来就把你给忘了,你生气了吗?」她这毛病真的很糟糕。
「不。」
事实上,他一直在观察她,猜想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结果越看,越是转不开眼。
她有太多面貌。明明上一刻才威风凛凛地斥责不知好歹的常家总管,转眼又变成个小女孩般向大娘撒娇,商谈没结果时,她会咬笔皱眉,待结果出炉,又会开心地拍手叫好。
她聪颖,但没有心机,待人真诚而直率,她包容,不过有底限,将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很快地融入人群,让人喜欢亲近她。
「真的没有?」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她很难判断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垂眼瞅着她,他哑声道:「你……留下我,是想要利用我?」
铁凝香怔住,这才想起自己好多事都没跟他解释。「不是,当然不是,我会跟瑞英那么说,是为了安抚她。」
「是吗?」总觉得她不像寻常女子,难以掌握。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她的解释,他的心里好受了些。「那么,你是想要我这个人,所以才把我留下来?」
「呃……」铁凝香觉得他的问话有点暧昧。但比起自己先前举动,他的还含蓄多了,要是不解释清楚,往后相处起来,不是很尴尬吗?「其实,我是有所顾虑才不把你转卖给禹亲王。」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不能依靠的人。」
墨澈微扬起眉。「为什么?」
「他是你的兄弟,我或许不该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他……不是个能够信任的人。」她斟酌着用字。
他蓦地瞪大眼。这句话,「她」也说过。
忍不住的,他问:「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你呀。」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
「你知道吗?人呐,就看一双眼,再老谋深算的人,心思还是会藏在眼里,光看一双眼,再看对方说话的习惯,大抵就能猜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是她的经验谈,准确度还满高的。
「所以,你留下我,是为了保护我?」
「是。」
「为什么?」
「我买下你,就有保护你的责任,不是吗?」
「你不惜赔上名节,也要保护我?」换句话说,她刚才说的暧昧话语,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不得不夸她聪明,确实,唯有这么做,尉迟御才会打消买他回府的念头,但此刻他却有种被扰乱一池春水,却又得平复心情的不悦感。
「我……我也没说错呀,你昨天救我的时候,不是抱着我吗?」是他们自己要想太多的。
「你为了救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这种地步?」问着,他惊觉自己的不满。
他在不自觉中,拿自己和双菱相比,而她的做法,是毫不保留地保护着她认为该保护的弱者。
「也不是每一个人,而是你……」她噘起嘴,却突然顿住。
她发现自己的做法好像还是有所区别的,可是……这也很正常的吧,因为墨澈真的太好,他善待每个女人,不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男人,带着严重的男女歧视。
「嗯?」
他逼得太近,那双深邃的眸仿佛会勾魂似的,她有些慌地别开眼。「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我觉得昨天那场火来得很怪,我又没与人结怨,火球也不是平常人家可以拥有的,禹亲王偏又今日到来,所以我……」她想解释,却发现解释到后头,好像在明示他表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
「你想太多了。」
「是喔……」她也觉得自己很会胡思乱想,那么……「你是想要到禹亲王那边吗?可我真的觉得他……」
「不,我并不想让他为难。」
「喔。」她安心了。
「毕竟,你在他面前道出我们的关系,我要是再到他那里去,岂不是被他以为我是个负心汉?」
铁凝香顿了下,蓦地瞪大眼。
天,他笑了,笑得有点邪、有点坏,而且他这话意……「可、可是你该知道我会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我不知道。」他唇角轻勾。
看她慌,看她不知所措,看到她更多不同的面貌,他满足着。
「你……你明明知道。」
「我只知道三等奴配寡妇刚刚好。」话落,瞧她瞠目结舌的模样,墨澈笑柔了眼。「开玩笑的。」
铁凝香呆住,皱眉看着他,瞧见他唇角可恶的笑,连想也没想地抬手往他胸膛一拍。「你很可恶喔,明知道我是想要保护你才撒谎的,还闹我……」
这一拍,她不禁又申吟了声。
她在干么呀?怎么一面对他,她的坏习惯全都跑出来了?
都怪他,笑得那么可恶……这人也不是那么冷的人嘛,还有捉弄人的坏心眼。
「所以,在你心里,是看重我的,对不对?」
「当然。」她要保护人也会挑对象,如果是骆伟的话,她才不管呢。
「那么,如果你想保护我,往后得和我形影不离才行。」
遇上她,计划乱了套,他只能选择保护她。经过昨日的火灾,他便知道,已把她牵扯在内,刚才为了保护他,她不惜自毁名节,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抛下她不管。
不管怎样,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为什么?」不用做到形影不离吧。
「不,禹亲王会派人监视,要是发现你撒谎,你可是有罪的。」
「真的?」
「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跟随。」
他的眸炯亮发热,让那张天生冷脸也跟着有些许热度。
像是会感染似的,热度爬上她的脸。
总觉得他这席话,像是一种承诺,甚至像告白,害得她的心跳又乱七八糟地失控起来。
气氛越来越暧昧,站在边上看了老半天的喜芽,这才轻喊道:「大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喔,我知道了。」她连忙回应着,垂着脸对他说:「过来一道用膳吧。」
「不了,里头都是女眷。」
「有什么关系,过来啦。」瞧他动也不动,像是和她杠上似的,她啧了声,干脆主动牵起他的手。
这动作寿儿和双菱已经见怪不怪,可其他人瞧见的,就不是这么回事,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倒不是在道人长短,反而像是在对墨澈品头论足,看两人的速配度,其中,以喜芽笑得最为坏心眼。
这一回,墨澈没有抽回手,由着她牵着。
一年前,曾经有个女人莫名奇妙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不断地警告他、不断地央求他,可是他始终没听进去,直到她为了保护他而死,他才真正地相信了她,她是为了保护他而来。
所以,当在常府铁凝香用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口吻央求他时,他配合了她的说法,像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
是这样的吧。他问着自己。
因为,她太像「她」了。
这一年来,待在牢里的日子,他没有一日将她遗忘。
因为是他,她才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那一幕,直到现在,还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底。
是移情也好,是内疚也罢,此刻,他只想待在铁凝香的身边,用他的命,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