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帕——新人新婚用以检测新人贞洁的东西,大户人家通常都会走这一趟手续,皇家也不例外。
这是卓玮玠告诉她的,因为李素月还没来得及从自己母亲和相关的女性长辈那里听到此类常识便被某人拐进了窝,成了他碗里的一道菜。
这种常识,与其由别人告诉她,卓玮玠反而更愿意像现在这样由自己告诉她。
她的身体、她在男女之事上的方方面面他都想成为她的启蒙者。
过了一夜,两个人的身体不同程度的都有些损伤。
李素月的损伤有些无法对外人启齿,位置太过私密,而卓玮玠的损伤则是伺候的人都看得到的,比如肩头的齿痕、背脊上的抓痕,不过那都是王爷在享受某件事时免不了要受到的小损伤,大家只能在心中暗笑。
王妃的神色有些倦怠,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不过想想王爷昨晚的折腾,伺候的人都表示能理解,就是不知道王妃的肚子里什么时候才会有他们福王府的小世子。
虽然婚礼还未举行,但王府中的下人都明白李素月就是女主子了,不敢有半分不敬。
被人服侍着梳妆一新的李素月根本没办法自己走路,而卓玮玠毫不介意充当了她的双腿,将她抱进抱出。
“我最初一直以为你是个残废。”李素月多少带了一点点故意地感慨前尘。
卓玮玠不为所动,一脸平静地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是说体弱,不能久站吗?这样抱着我行走没事?”她用他以前的话呛他。
卓玮玠凑到她耳边轻语,“没必要的时候,本王自然要节约着使用自己的体力,否则昨晚怎么能把你收拾得那么狠,对不对?”
李素月脸色瞬间赧红,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去。
卓玮玠面不改色地继续抱着她前行,直到进了一处假山上的亭子,才将她放到铺了锦塾的扶栏上,自己则挨着她坐了下来,而后十分顺手地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怀里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这里是花园的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王府花园。”他向她介绍。
李素月伸手捂嘴打了个呵欠,眼睛里都渗出了泪光来。
卓玮玠看得心疼,“很困吗?”
“嗯。”她一点儿也不想强撑,靠在他身上闭上眼。
“怎么身体这么弱啊。”他毫不留情地吐槽她。
李素月闭着眼睛咬牙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会这样是谁害的?”都说不来了不来了,真不能来了,他还不依不饶地欺负她,她根本受不住好不好。
卓玮玠发出一阵得意的低笑,贴在她耳边问:“为夫厉害吗?”
李素月呸了他一口,脸又不自觉得泛红,论脸皮厚度她实在拍马也赶不上某人。
“我帮你按按。”他十分体贴地提出帮她提供按摩服务。
李素月也没有拒绝他,毕竟两人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
闭目享受王爷级别按摩的李素月不知道某人心中打的是何种主意,若是知道的话,她便不会这样坦然接受这种服务了。
卓玮玠亲手帮她按揉大腿根部,一边按一边脑中就忍不住浮现昨晚他是怎么在她双腿之间厮杀鏖战的,光是想想身子都不禁有些发热,身体某处也有抬头的趋势,他急忙按下心思,专心按摩,不敢再浮想联翩。
现在不能想,得让她得到充分的休息,等到了晚上就是他大杀四方的时候了。
在他力道适中的按揉中,李素月安心睡倒在他怀中,就连几时被人抱回去的都没有丝毫印象。
她这一觉很长,足足睡了一天的光景,睁眼的时候天色又已经黑了下来。
睡了一天,她的精神养得好了些,肚子也觉得饿,只是时间已经有些晚,她只让侍女简单帮她梳拢了长发,用一根金凤簪挽起,便独自用过晚膳。
是的,独自,自她醒来后就没有见到卓玮玠,一直到她就寝,他也没有出现。
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人又像昨夜一般穷凶极恶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如今不见人,李素月一颗悬起的心,渐渐就放了下去,安然入眠。
而在王府外院的某个卧房内,早起精神尚可,气色尚佳的卓玮玠此时却是脸色苍白中略透病态的箱红,不时会咳嗽上一两声。
“王爷,真的不告诉王妃吗?”一旁端着药碗王府安总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他是一个内侍,一辈子服侍福王府的各任主子,最是忠心不过。
卓玮玠摆手,他这身体状态却硬要拽着她,本就有些不公平,更何况她应承婚事委身于他也不是出于本心,他又如何能让她因为自己又生忧虑。
这才刚刚行了周公之礼,他就因对薰香中的催情药物过敏而引起身体不适,昨夜那般浓情炽爱,今晚却任她孤衾冷枕,这种事无论对哪一个女人来说都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他将她从光明大道上拽到了无法回头的羊肠小径上,那便只能尽己所能周全她的感受,能给的都给予,唯独放她离开不行,她是他唯一想独占的,即使是身后的虚名。
卓玮玠唯一庆幸的是,他病发时,她已沉睡,对一切毫无知觉。
她自小被家人视为不祥,寄身庵堂,刚与他合房,他就突如其来的病发。若是知道了,心中大抵也是不好受的。
安总管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没再说什么。
卓玮玠勉强止了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外面忽然有人出声,安总管出去了一趟,不久后回来,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卓玮玠看过去的目光就带上了些询问。
“内院来人,说是王妃已经歇下了。”安总管略顿了顿,又继续道:“王妃没有问起王爷。”
卓玮玠闻言却是笑了笑,摇头道:“王妃的性子你慢慢就知道了,她不是那种凉薄之人。”经过昨晚,她如今怕是巴不得他不出现呢,正常,而且他们两人的情分也还不到能让她主动关心的程度。
“是,王爷,老奴明白了。”
“让下面的人都对王妃上心点儿,我若不在了……”
“王爷。”安总管打断他。
卓玮玠摆摆手,继续道:“我若不在了,她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照顾好她就是对我尽忠了。”
“是。”安总管眼圈有些红,哑声应了一声。
“咳咳……”说了几句话的卓玮玠嗓子有些发痒,他拿过一方帕子掩口轻咳,却在拿开帕子时看到了素帕上的一抹殷红时微微蹙眉。
安总管也看到了,面色大变,“快快快,去叫太医来。”
旁边的小内侍飞快地跑出去,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便从外面奔了进来。
“刘太医您快给看看,王爷刚刚咳血了。”安总管一脸焦急担忧之色。
刘太医向倚在床头的福王告了个罪,然后便在床头矮凳上坐下,搭手切脉。
“没有大碍,只是药性相克,肺燥咳血,我再开一服药,三碗水煎成半碗,拿来给王爷喝下便好。”
“好的。”安总管谨慎地收下药方。
刘太医看着一脸病色的福王,忍不住又劝了句,“王爷体弱,有些事还需节制。”
卓玮玠不大自然地偏了偏头,含糊应道:“知道了。”
“香料气味对王爷身体并无益处,就算王妃喜爱……”
卓玮玠立刻道:“她不喜欢,而且她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事一无所知。”
刘太医眼中浮上笑意,福王对福王妃很是维护。
安总管则是接口说:“老奴会吩咐下去,王爷王妃的起居之所今后不再点薰香。”若早知那合欢香对王爷身体有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点的。
“这事你安排便是。”卓玮玠对此并不关心,也懒得花费心思。
“王妃真的不爱薰香?”安总管还是有点儿不信的,权贵人家的女眷大多爱薰香,有的甚至还是调香高手。
想到李素月,卓玮玠的眼中不禁泛上温柔之色,笑道:“她呀,无慾无求的,不爱锦衣华服、珠宝首饰,都不像个女人。”
这话听着像挖苦,口吻语气却满是不自知的宠溺。
一说到这里,卓玮玠想到一事,“老安,明日王妃若是提出要回一尘观,你便安排人送她去。她若问起我就说我有事,若不问起,就莫提了。”
“老奴晓得了。”嘴上应着,安总管心中却是暗自叹气。
他们家王爷这是对王妃上心了,可是王妃那边呢?恐怕却不尽然,否则合房之后,王爷突然不见人影,王妃为什么问都不问一声?
只这感情之事,旁人却实在是无法置喙,只能如人飮水,冷暖自知。
一人独睡的李素月一夜好眠,晨起睁开眼自己都明显感觉状态跟昨天天差地别。
她在帐内一有动静,外面便有侍女轻声询问:“王妃可是要起身了?”
李素月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情形,怔了片刻后才道:“起了。”
随着床帷挂起,侍女手捧各色器具鱼贯而入。
这就是权贵富庶之家的排场!李素月虽然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富贵生活,但她从小淡泊惯了,倒是显得镇定自若,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来。
净面漱口换衣,当她坐到妆台前时,只见桌上一字排开的首饰盒中,各色珠宝任她挑选,她心中忍不住哂笑,果真是富贵迷人眼。
昨日她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今日才叫这王府的富贵气象给吓到了,但不管心中如何震惊感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随意指了几样首饰。
梳头的侍女十指灵活翻飞,不多时便给她挽了一个富贵高髻出来,簪上她方才挑出的几样头饰。
李素月看了看镜中明艳的少妇,自己都觉眼前一亮,原来换种妆扮的确能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不一样了。
侍女又将两盘玉镯捧到她面前,请她挑选,她便随手挑了副羊脂玉的戴上,手上盘惯了念珠,突然没有了她确实也有些不适应。
外间桌上早膳已摆好,只有她一人的份,李素月也不多问,只管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饭后又是净手漱口,然后似乎她无所事事了起来,这个时候她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突然不见的人。
依卓玮玠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他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人,再一联想一福王一系那如同被诅咒了一样的健康状况,事情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依照他们现在的关系,她该主动关切他的,但是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去看望他。
如果对方不是当今的福王,她根本不可能被逼着答应这一桩亲事,可就因为对方福王的身分,一道赐婚的圣旨就能让她不能反抗,他给了她提条件的机会,已经可以说是仁慈了。
但不管如何,当初他是端足了恶霸的嘴脸,她很不爽,纵使如今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她心里依旧有些意难平。
福王妃看似尊贵,可是那代表的是余生无数的凄凉冷夜,不少福王妃因心情郁郁,大多在福王过世之后不久便香消玉殒,少有高寿。
皇家的寡妇那也是寡妇啊,不是穿金戴银,整日珍馐佳肴满桌,人就会觉得幸福的。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她就算因此恨上卓玮玠都不为过……
内心颇是犹豫了一番,最后李素月还是对身边的一名年长嬷嬷道:“领我去见王爷。”
她不问卓玮玠在哪儿,总之她就是要见他,如果对方也愿意见她,那她自然就可以见到对方。
“请王妃稍后。”
嬷嬷吩咐旁边的小丫鬟一句,小丫鬟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紧接着李素月随着嬷嬷出门,就见到一顶软轿在外等她。
软轿一路从内院抬到了外院,而李素月也终于见到了福王。
只见卓玮玠正用帕子掩口轻咳,旁边一个年老内侍捧着一碗药侍立在一旁——那是福王府的安总管,李素月是认得的,某人给她介绍过。
“你怎么来了?”止住了咳嗽,卓玮玠便不由得问了她一句。
李素月径直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对安总管道:“药给我。”
安总管将托盘递了过去,李素月将药碗从托盘中端起,以手感受到的温度而言,正是合适服用的时候,她便看向某人问:“自己喝还是要我喂。”
卓玮玠不禁一笑,伸手,“良药苦口,我还是不自找苦吃,一口气喝掉的好。”
李素月将药碗放到他手中,“我不来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吗?”她有些好奇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卓玮玠一口气将药饮下,她顺手接过空碗放到安总管的托盘中,又拿了帕子替他拭掉嘴角的药汁。
“有些事并不需要别人告知的,如果你有心的话。”他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李素月撇嘴,眸微垂,“我也想当不知道来着。”可她毕竟没那么蠢。
“那为什么还是来了?”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李素月抬眼看他,“来跟你这个主人道个别。”不告而别总是不礼貌的,来时有信。去时也应有音。
卓玮玠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半真半假地道:“真走?”
李素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安总管悄悄对屋中的内特们使眼色,大家都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王爷和王纪。
闲杂人等不见了,卓玮玠手上一用力,便将人拽到自己怀中,用力抱住。
“喂——”一时不察扑倒在他手上的李素月有些恼,但她还来不及起身,眼前一暗一明,人已被压在床上。
她只是来当面道个别,顺便看看他的情况,但是真的不是来投怀送抱的……
卓玮玠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也阻断了她可能要出口的话,手也往她的衣襟内探去。
初当男女情慾的甜美,他正在兴头上,不见人已是想,见了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必是要一亲芳泽才行。
他没费多少时间便进入了她的身子,掐着她的腰使劲抽送起来。
李素月手掩在眼上不肯拿下来,这青天白日下,这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尤其还在病中,传出去都不知别人要怎么说闲话。
虽然知道不可能传出去,但她还是觉得没脸。
然而不知不觉中,她搂抱住他的肩背,下意识地迎合起他的需索,这让他动作越发狂野起来,一直做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欢愉散去,理智回笼,李素月羞愤难当,“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我果然就不应该来看你。”
卓玮玠却只是笑着轻抚她的背,什么也不说。
女人家脸皮薄,有些事做得却说不得,他心里明白就好。
事已至此,李素月也只能抱怨几句罢了,但有些话却还是不得不说,“身体不适,原该静心休养的,你……”
卓玮玠的手掩在她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若不让我碰,我才会难受,为了多陪你几年,我自是会小心身体的,乖,别担心。”
李素月拿开他的手,正色看他,“病发可是因为那晚纵慾?”
卓玮玠摇头,手指在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上抹过,“屋里薰香里掺了合欢香,这跟我素日服食的补药有冲突。”
虽然早知道屋里薰香有异,李素月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通常新婚之时夜里都要点上这种香,喝的合卺酒里也会多少加些助兴的东西,这是为了帮助新人增进感情让他们洞房过得自然和谐些。”说着,卓玮玠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李素月立时伸手拍他。
卓玮玠不在意地笑,“以后都不会点了,没事。”
“平日你大多这么一直卧病在床吗?”李素月不想跟他再继续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便换了个方向。
“是呀,”卓玮玠带了几分自嘲地说,“吃的药都要比吃的饭多。”
“那你这些年倒也挺可怜的。”
他凑过去,贴着她的唇道:“那娘子以后可要好好待我啊。”
李素月红着脸推开他,低声啐道:“就知道闹我。”没皮没脸的。
卓玮玠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微微谜起了眼,带了几分倦意地说:“有点累,陪我睡一会儿吧。”
李素月考虑到他人在病中,便也没好意思拒绝,默许了。
卓玮玠笑着闭上眼,将怀中人环紧,心情甚好地去会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