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来。”慕容姬回眸,迎向司徒。
“他不值得你动手。”司徒对她摇了摇头。
“反正我的双手已满是血腥。”慕容姬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过去她夺走了不少人命。
“以后不需要再杀人了。”司徒握住她的手,将之紧紧包覆在手心。“跟我回放云山,好吗?”
他知道她以前杀人,全都是听命于毒郎君的指使,今后,她自由了,只须为自己活着。
慕容姬自惭形秽,看着总是包容她的那双手,不免一阵灰心,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我的罪过已经背在身上。”她抽回手,不愿高攀了他。
他是个好人,甚至还为了她动手杀人,这样的好人,她慕容姬配不上。
“我不能去。”慕容姬摇头。“司徒,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知道,只是我没有办法。”
他的美好仿佛映衬着她的不堪,他值得另一个更好的女人。
“就算为了我也不行?”司徒不喜欢挟恩压人,但是他真的不希望她离开。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累了,我不想爱了。”一切只是借口,她那么爱他,却觉得配不上他,因此,她不敢爱了。
虽然,毒郎君的所作所为教她寒了心,但司徒的真心真意,却让她心有所愧。
她好怕自己终究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姬”,她好怕哪一天又伤了他。
“让我走吧!”她移开视线,疲乏的叹了一口气。“哪天等我想开了,也许,我会再回来。”
闻言,司徒的双拳一紧。
想强迫她留下的念头一闪而逝,被他给强制压了下来。
他目光暗了,神情也流露一丝脆弱。
留下她的人,留不下她的心,对彼此来说都是折磨,不如给予她温柔的祝福,放手让她自由去飞。
“好,我让你走。”司徒爽声应允,甚至还对着她展露微笑。
就算放手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
就算心空了,手疼了,喘不过气了,为了她,他都能忍下。
见他的眸色黯然,慕容姬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的苦涩,以免那股心碎,会让她再也走不开。
她咬唇,专注地再看他一眼,心里闷得好难受。
须臾,慕容姬冷漠的转身,纵身跃上骏马,她望向他最后一眼,拉住缰绳,手一紧,却还是扯辔转身,她决意要离开了。
司徒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希望自己真能让她无牵无挂,暂离这纷扰的红尘,只是,体内的毒素开始发作,脚步变得有些踉跄,脸色也诡异地发白。
他挺住,看着她朝马腹一踢,策马,走了。
慕容姬告诉自己不准回头,却在马蹄声响起的那一刹,听到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她闻声回头,却见司徒蓦然倒地,心里揪了一下。
想也不想地,她迅速下马,朝他奔了过去,扶起他,这时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难看,甚至还呕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她全身僵硬,看着无伤却吐了血的他,脸色也跟他一样难看。
“我没事……”司徒摇头,胸口微弱的起伏,为了不让毒素在体内运转太急,他缓下所有动作,连体温都渐渐变冷。
“这样叫没事?”慕容姬急得握住他的手,突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中毒了?”
司徒微微点头。
“是刚才的断魂根?”慕容姬不解,抚着自己的胸口,咽下的解药很有效,她明明一点儿事都没有,怎么他会——
“解药只有一颗。”司徒勾起薄唇。“断魂根一次只能炼制一颗,事情紧急,我只来得及炼制一颗救急。”
“那你还给我?你怕我没命,就不怕你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慕容姬厉声喊道,见他神色冷静,她越是心急,慌张地摸着他的囊袋。“解药呢?你还有没有解药?”
她心急地翻找着,两只小手不停地颤抖,她嘴里没说慌乱,但所有的情绪都彰显在动作里。
“该死!该死!该死!你为什么要把解药给我?”慕容姬气得开始骂人。“你要是死在我的面前,我该怎么办?”她几乎无法呼吸,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失去他。
“我不会死。”司徒摇头。“我已服了解药。”
“服了解药怎还会吐血?”她的心头一凉,小手握得更紧,觉得他只是为了安慰她。“司徒加泽,我警告你,你不准死、不准死,听到没?”
“我不会死。”司徒又重复了一次,只是虚弱的脸色看来没有什么说服力。
“如果你死了,无论是天堂还是地府,我一定会追上去。”慕容姬声音细微,但一张小脸却分外坚定。“我不准你死!”
见着她如此坚决的反应,司徒竟有些莫名的高兴,虽然她不愿意留下来陪他,但她还是在乎他。
“我自制的解药,虽无法完全解了断魂根的毒,但已将毒性减低,不会致命,顶多就是吐几次血,在床上躺个几天。”司徒语气轻松,只为了不让她太过担心,毕竟她的脸色好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俩都受了重伤。
“到现在还想瞒我?”慕容姬又气又恼。“你明明中了毒,却不让我知道,要不是你撑不住,还要瞒我到哪时候?你要让我自责到什么程度?”
她铁了心要走,如果适才她没回头,司徒会不会就死在路边了?
就是因为不要她觉得自责,所以他勉强撑住,不愿她因为这样而留下。
如果她是因为爱他,那他非常乐意她在身边照顾他。可惜,她对自己无爱。
既然无爱,那强留她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你快走吧!”他挥挥手,作势要她离开。
“司徒加泽,我的脾气不好,警告你别三番两次的挑战我的极限。”慕容姬不想走。
至少,现在她不能走。
她的心全乱了。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做不到。
之前的慕容姬或许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但是遇到司徒之后,她变了,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光是见到他这模样,她喉头一哽,眼眶一阵酸涩。
“我先带你找间客栈休息,在你没有痊愈之前,我不会离开。”她的红唇吐出霸道的言语,却掩不住哽咽。
司徒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她实在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只能在她搀扶之下,坐上了马,往最近的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