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殷聿修的关系,他跟李薇安也相当熟稔,凌烈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她受了伤,让他心里十分担忧。
「医生说子弹贯穿了她的胸口,虽然并未伤到心脏,但是失血过多,状况还是相当危急,现在正在紧急开刀中。」殷聿修的面容虽然还是维持一贯的平静,但紧握的双拳仍旧泄漏了他内心激愤的情绪。
那个杀手原先的目标是他,是薇薇安帮他挡了那枚子弹,薇薇安要是有个万一,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该死,那个混帐肯定是丧心病狂的王金昭派来的!我现在就去把她抓来,逼她向薇薇安下跪赔罪!」凌烈怒不可遏,冲动地挽起衣袖就要去跟王金昭拚命。
「凌烈,别意气用事!」殷聿修制止了他。
尽管他也恨不得将王金昭千刀万剐,但是依照她的身分地位,无凭无据是绝对制不了她的,反而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殷聿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瞧了一眼萤幕上的号码,向凌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聿修,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家?』顾以薰柔亮的嗓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以薰,我今晚还有些事情要跟主管讨论,可能会处理到很晚,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噢,这样呀……』顾以薰有些失望,她晚餐都煮好了呢!不过她还是善解人意地回道:『那你先忙吧,别太累了。』
「好的,我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后,殷聿修神色凝重地握着手机,抬头向凌烈交代道:「凌烈,派人追查那名开枪男子的身分,并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压下来,以薰现在怀孕,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嗯。」凌烈明白他的顾虑。
接着,他们又继续讨论了一些后续的处理事项,当交谈结束之后,两人的目光再度望向手术房紧闭的大门,彼此都陷入了一股凝重难受的沈滞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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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李薇安的手术仍未结束,于是凌烈提议由他在医院等候消息,要殷聿修先回家,以免顾以薰起疑。
为了避免吓到顾以薰,殷聿修先到公司洗了个澡,换下身上沾了血迹的衣物。
才刚走进家门,他便瞧见顾以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还没睡?」现在已经半夜一点了。
「我睡不着,干脆等你回来。怎么了,你好像很累?」
他的神情相当疲惫,英挺的眉宇也向中央堆拢,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吗?
「今天公司突然发生一件紧急的状况需要立刻处理,所以一直忙到现在。」
「喔,事情很棘手吗?」
「嗯,大致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殷聿修随口诌了个谎。
「那就好。」顾以薰宽心地扬起嘴角,起身接过丈夫手上的西装外套,却发现他身上的衣物跟今早出门时穿的不一样。
「你洗过澡,还换了衣服?」她一脸疑惑。
「下午开会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所以我在公司洗了个澡后才回来。」
「嗯。」顾以薰点点头,没多加怀疑。
她挂好了外套后,走近殷聿修,伸手拉过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肚皮上。
「呵,你知道吗?今天我在看爱尔兰踢躂舞影片的时候,宝宝也在我的肚子里头跳舞呢!」她笑得很甜。
「嗯……」殷聿修有些漫不经心,心底仍挂意着薇薇安的伤势。
「啊,你看,他又在踢了!」顾以薰兴奋地尖嚷,抬头才发现丈夫完全心不在焉。
「怎么了?你完全没认真听我说话!」顾以薰皱眉。
殷聿修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抱歉,以薰,我今天真的很累,有事下次再说好吗?」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十分疲倦。
听他这么一说,顾以薰没再继续缠着他说话,迅速地催促殷聿修快点上床休息,但是她心底总觉得丈夫今晚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那种诡异的感觉仍旧存在,顾以薰直觉殷聿修有事瞒着她,但他若不愿意说,就算她开口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随着阵阵的倦意袭来,顾以薰没再多想,迷迷糊糊地跌入了梦乡……
凌晨时分,一阵寒意让顾以薰从睡梦中冷醒,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窗外天色还灰蒙蒙的,身旁的丈夫却已不见人影。
阳台上传来细微的说话声,顾以薰披上睡袍下了床,瞧见殷聿修站在阳台,背对着她压低了声音,不知在跟谁对话。
「聿修?」她试探地唤他。
殷聿修迅速地切断手机转过身。「以薰,我吵醒你了?」
顾以薰摇了摇头,好奇地询问:「是谁打电话来?」
「公司的主管打来的,说是有些决策需要我定夺。你先睡,我先赶去处理。」殷聿修柔声跟妻子解释。
「那你要不要先吃早餐?」厨房里还有吐司跟火腿。
「不用了,你继续睡,别忙了。」
「可是……」顾以薰还想说些什么,但殷聿修早已套上西装外套,往外头走去。
「聿修?」顾以薰喊他,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孤单地站在偌大的主卧室里头,顾以薰望了一眼空荡的房间,周遭寒冷的空气朝她袭来,她顿觉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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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凌烈的电话后,殷聿修飞车赶至医院,搭着电梯来到八楼的医生办公室了解状况。
经过一夜的抢救,李薇安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至两周,确定伤口愈合的情况。
好不容易等到探视的时间一到,殷聿修立即走进加护病房。望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插管的李薇安,殷聿修顿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若不是薇薇安推开了他,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换成他了。
他殷聿修何德何能,能让她这样一个女人为他牺牲这么多?
思及此,他不禁为她的严重伤势感到忧心与自责。
探望时间结束后,殷聿修走出病房外头,凌烈马上迎了上来。
「阿修,黄老大今早在上海因为贩毒落网了,晚一点我会到警署了解状况,看能不能掌握到王金昭买通黄老大绑架你的证据。另外,薇薇安受的是枪伤,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恐怕没办法瞒以薰太久。」
「我明白了。」殷聿修点了点头。
黄老大在上海落网,对一切帮助极大,只要能够掌握到王金昭犯罪的证据,就可以正式向警方报案,拘提她到案说明。
到时,证据确凿,王金昭纵有再大的靠山,也无法轻易脱罪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再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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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顾以薰每隔一段时间便抬头望向窗外,思绪完全无法集中在稿子上。
今天是她产检的日子,可是距离产检时间愈来愈近,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殷聿修回家,拨了好几通手机也全被转进了语音信箱。
奇怪,他不是说好每次产检都会陪她一起去吗?怎么忘记了?
眼见产检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多小时,顾以薰这才死了心,决定自己搭计程车到医院。
才刚推门走出宅邸,两名身穿「擎光保全」制服、一高一矮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
「殷夫人,请问您要去哪里?」说话的是比较高瘦的那个男子。
瞧见他们的出现,顾以薰有些愣住,从他们身上的制服,她知道他们是凌烈保全公司的员工,但问题是——这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到医院去产检。」
「那我们开车送您去吧!」
「没关系,不用了。」殷聿修没办法来,所以派这两个人来充数吗?
「不,殷先生特别交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高瘦男子挡在她的面前,态度相当坚持。
见这两人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顾以薰翻了个白眼。她去医院产检是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见他们态度坚持,她也不好再为难他们,只好点了头,跟着他们上车。
坐在宽敞舒适的休旅车中,窗外灿亮的阳光投射在顾以薰线条柔美的侧脸上,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掩不住的失落。
殷聿修承诺过每一次产检都会陪她去的,为什么这次失约了?
如果做不到,当初又为何要这么承诺呢?
想起殷聿修这几天明显不对劲的态度,加上跟他说话时,他也总是心不在焉,顾以薰不禁感到有些担心,不明白丈夫到底怎么了?
做完产检,顾以薰走出了诊疗室,原本打算就要打道回府,身后却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女声唤住了她。
「殷夫人,好久不见了!」
顾以薰回过头,瞧见一名眼熟的女子。「呃……你是……」
女子扬起薄唇轻笑。「殷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晨星日报』的记者杨茜如,上次我们曾在薇薇安的开幕酒会见过面。」
「喔。」顾以薰想起来了。
「殷夫人,方便跟你聊聊吗?」杨茜如瞥了一眼她身旁的两名保全人员。
「抱歉,我还有些事,恐怕不太方便。」顾以薰婉拒,她可没忘记这女人有多恐怖。
「如果是有关殷总裁跟薇薇安的事情呢?」杨茜如冷不防地抛来一句,止住了顾以薰的脚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求保全人员稍等她一下,接着回头望向杨茜如。「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对于薇薇安的一切,她实在很难不在意呀!
杨茜如笑了笑,从手提包中取出了一叠照片。「这是我上星期二在『海殷集团』外头拍到的照片,不知道殷夫人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殷总裁跟薇薇安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接过杨茜如手中的照片,顾以薰瞧见李薇安笑容灿烂地趴在车窗跟殷聿修交谈,双手还勾着他的手臂,姿态十分亲昵。
这是上星期二拍的?她在脑中快速地回想。
那一天殷聿修在公司忙到凌晨才回到家,既然他那天一整个晚上都跟李薇安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在公司加班?
「李薇安跟我丈夫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就算见个面聊聊天,应该也无可厚非吧?」顾以薰试着说服自己,只是几张照片而已,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问题是,根据消息指出,薇薇安本来应该在上周末返回纽约出席纽约时装周,为VIVIAN新一季的时装秀站台,却突然交代她的秘书将她在纽约的工作行程全都暂停,继续留在香港,实在让人很好奇这其中的缘故,而薇薇安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就是跟殷总裁见面。殷夫人难道不晓得,殷总裁这几天也没进『海殷』工作?」
有这种事?顾以薰愣住。
殷聿修已经好几天没到「海殷」工作?可是他这几天分明天未亮时就赶着出门上班了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齿咬紧下唇,顾以薰极力地维持着冷静,不愿因为单听杨茜如的几句猜测就随之起舞。
理智告诉她,要相信殷聿修,他不是那种会背着她跟李薇安暗通款曲的卑鄙男人。
但,心湖却像是被人投了一块巨石般波涛起伏,怎么也无法平静……
「说不定薇薇安只是因为工作太累,想放个长假再回纽约,而聿修也刚巧在这段期间没进『海殷』工作,你怎么能断定他们两人一定在一起?」顾以薰语气僵硬,明白这理由十分牵强。
「所以我才想向殷夫人询问殷总裁这几天的行程呀!」
杨茜如敏锐的记者直觉告诉她,这几天薇薇安肯定是跟殷聿修在一起!这两人都是媒体宠儿,要是真的搞出婚外情,想必是一条相当值钱的新闻啊!
不过前提是,她得先从顾以薰这边挖出更多的消息,还有殷聿修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才能证实她的猜测。
「聿修他……」被杨茜如这么一问,顾以薰完全答不出来。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殷聿修这几天都没去「海殷」,但若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她抬眼尴尬地望向杨茜如,发现她眼中的戏谑和怜悯,彷佛在嘲笑她这个当人家老婆的对自己丈夫的行程一问三不知,还要外人来告诉她。
深吸了口气,顾以薰极力地稳住胸口的愤怒与难堪,冷冷地开口。「杨小姐,这是我跟我丈夫之间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殷夫人,你明明知道殷总裁跟薇薇安这几天肯定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杨茜如仍试图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
这残忍且毫无同理心的话语,踩中了顾以薰的痛处,她被激得愤怒失控大吼:「够了!杨小姐,这不干你的事!」
在察觉自己的怒吼惹来周遭不少人的侧目,顾以薰白皙的面颊整个瞬间胀红。接着,她一个快速地转身,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下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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