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回答:「我感应到他是一个很优的男人,不但外型出众,也拥有稳定的经济能力和才华,虽然有重重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影像上,代表他们的爱情会有波折,不过他对可浵是真心的。」
「好棒喔!」夏迎曦很替可浵开心。「可浵你听到了没?虽然你拒绝恋爱,从来不给男人追求的机会,不过老天爷还是疼你的,已经帮你准备好一个好男人了耶!」
可浵忍不住翻白眼。「省省吧,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背景,我可是打从一出生就拿到了一手烂牌,早就认清自己的辛苦命了。」
好赌成性的父亲每晚总是喝得醉醺醺才回家,不毒打妻小就不错了,遑论拿钱养她们,所以可浵还很小时就会跟着姐姐到邻居家的果园帮忙采收,赚取微薄工资;上高中之后更是半工半读,不曾再跟家里拿半毛钱,靠奖学金来支付注册费,额外打工赚的钱全交给母亲当全家的生活补贴。
她不曾埋怨过老天爷为何要给她这么艰苦的人生,只是经过这些历练,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并不需要男人,也没时间沾惹注定失败的爱情。
任雨棠想帮她打气。「就是因为你的成长过程太辛苦,所以老天爷才会想好好弥补你,送你一个好男人啊。咦?你又要去跑家教啦,今天是星期三耶,你不是只有今天才没课吗?」
「喔,这个是刚接的case。」可浵把教材和手机都收进包包内。「有个学姐说她要准备硕士班考试,分身乏术,问我有没有兴趣接下她的家教工作,我昨天和小孩的父母亲见过面了,他们满肯定我的,要我从今天开始就去上课。」
丁沛瑄惊呼。「天啊,你的打工也排得太满了吧?每天都睡不到几个小时,下课后就一直跑家教,连周六和周日也从早忙到晚,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还好啦。」外头挺冷的,可浵找出外套穿上。「我习惯了,反正体力也还OK,能多赚一点当然不要错过,你们也知道,我的目标就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存钱出国念书。啊,快迟到了,不说了不说了,先出门喽。」
可浵飞快地冲出寝室跑下楼,手机响了,一看到来电显示,她立刻接听。「王太太你好,对对……上次雅雅的月考成绩进步很多,总排名也提升了……没有啦,不全是我的功劳,雅雅自己也很努力。啊?希望我这周日再抽出时间帮她多补一个钟头吗?嗯……好好,没问题我一定排出时间为她加强……」
四年后,东京。
夜里下起淅沥哗啦的雨,越到凌晨雨越大,八点多变成倾盆大雨,整个东京好像浸在雨雾中。
尽管风强雨骤,但位于下北泽的这所财经专业进修学院却不断地涌入学生,有人撑伞也有人穿了雨衣,因为今天是新学期的新生注册日。
交了一些证件,也陆续完成选课等所有程序后,丁沛瑄紧紧抱住江可浵,开心地大喊:「万岁!万岁!我们终于来到日本念书了!我存了好久好久的钱呢,连上一次姐妹们相约去香港,我都死命忍住没跟,遇到百货公司周年庆我也不敢去,深怕失心疯大血拼,花掉了自己的积蓄,但只要能一圆留学梦,一切都值得了啦!」
可浵笑道:「我存钱的过程比你更辛苦啊,每分钱都是我念大学时千辛万苦跑家教,再加上这四年辛勤工作才得以存下来,出国留学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梦想,也是我送给自己最大的礼物!」
大学毕业后到日本继续深造是这两个女孩多年来的美梦,为了筹措留学费用,她们可是道地道地的小资女孩,学生时代拼命打工拼命省,出社会后工作这四年,更是乖乖地省下所有的年终奖金和薪资,好不容易终于存够钱,顺利地申请到这间国际知名的进修学院,正式展开为期一年的留学生涯。
至于日语完全不是问题,在大学时期,可浵和沛瑄就选定了日文为第二必修外语课程,就为了现在可以省下念语言学校的钱,大学四年两人读日语都读得很认真,若有不足处还会到补习班上课。因此,她们都有日文一级检定的资格,听说读写都驾轻就熟。
在这里念书一年后,倘若能通过严格的毕业考,将可以领到合格证书,得到一张在国际间享有高度肯定的财经专业执照,对她们未来回到职场的工作升迁有非常大的帮助。
沛瑄关心地问:「可浵,你住的地方找到没?」
「找到了,我在沼袋区找到出租型的小套房,虽然坪数很小,但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反正只是求个落脚处。」
「沼袋?」沛瑄眉头微蹙。「那一区的治安好像不太好,如果晚归的话比较危险。唉,为什么你没有抽中宿舍呢?」
她最烦恼的就是可浵没有跟她一样幸运地抽到宿舍。
「没关系,我昨天已经跑去跟宿舍的舍监小姐打听了,她说若有人搬出宿舍会告诉我,到时候你就可以赶快替补进来。」
「沛瑄,谢谢你。」
「不用谢了,咱们可是大学时就同居四年的好姐妹呢,难得连进修学院都选同一所,如果可以继续当室友那多好。」回想住宿期间一群姐妹一起疯、一起玩乐的记忆,真是怀念啊!
知道沛瑄为自己担心,可浵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关系啦,幸好沼袋区离学校并不远,换两班电车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通勤费用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对了,我还要去应征打工的机会,要先走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沛瑄好心地提议。
「不用啦,今天雨这么大,你就不要再跟我跑来跑去。」可浵婉拒。「而且你们系上待会儿不是要留下来办新生说明会吗?我自己会小心。」
「好,那保持联络喔,需要我作陪的话再打手机给我。咦,学姐叫我了,那我先过去。」
「你快去忙吧。」
看着沛瑄和一群新生撑伞进入学生会馆,可浵脸上也扬起笑容,撑起伞缓缓地离开校园。
虽然是天公不作美的大雨天,但她的心情却超好,简直像是晴空万里!
太开心了!暌违学校四年,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忙碌的工作,来到异乡再度专心当一个学生继续深造。
历经这复杂诡谲的社会洗礼后,可浵深深感觉到可以当一个单纯的学生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她很珍惜这次深造的机会。
不过,来日本念书所费不赀,学费就是一大笔开销了,除了原本就家境富裕者,几乎每个留学生都要在课余时间打工,她当然也不例外。
当然,留学生打工不是合法的,但因物价太高,很多学生都偷偷打工,业者也很喜欢雇用学生,钟点费便宜多了。日本的管理机关并非全不知情,但只要打工生的行径低调,不惹是生非,一般来说警察并不会严格取缔。
她前天下午才刚抵达日本,这几天除了忙着找落脚处之外就是积极地找打工机会,根据学长姐提供的经验,倘若急着要找到工作的话,餐厅和便利超商都是很好的选择。虽然钟点费不高,但最容易被录取,可以边做边留意其他工作,薪水也不无小补。
可浵昨天就有去几个地点应征,不过其中两间餐厅的位置都比较远,所以她有些犹豫。
毕竟倘若餐厅打烊的时间往后延,晚班工读生也必须延迟下班的话,她就很可能错过最后一班电车,得搭出租车才能回家。日本的出租车车资可是出了名的贵,搭一次出租车回家,她当天晚上辛苦赚的工资也就花掉一大半了,太划不来!
另一间餐厅地点离她的住处稍近,但可浵觉得出入的分子有点复杂。她昨晚去应征时就看到疑似黑道大哥带着一群小弟,大摇大摆地进入里面的包厢,让她心生警戒。
虽然赚钱重要,但再重要也强不过自身安全,所以尽管那餐厅的人事主任今天有来电叫她晚上去正式上班,但她还是以已经找到工作为借口婉拒了。
至于便利超商所支付的钟点费则比餐厅还低,而且还要轮三班,一听到她在时间上无法配合轮班,当场就拒绝她。
唉,人在异乡,有时就算再勤奋肯做,只求找个安全的打工场所,都还要看运气啊。
幸好她买的「打工情报」杂志上还有另一个机会很吸引她,这个工作机会很特别,是敖少霆建筑师事务所要征求「业务助理」,限女生,精通中文者优先录用。
精通中文者优先录用?这一点就很吸引可浵了,难道刊登求职情报的是华人?是来自台湾还是大陆?也有可能是香港或新加坡……
最特别的是,工作时间那一栏居然写着:弹性。
这一点更是让可浵好奇,因为是学生身分,得配合上课时间,所以她只能尽量找可以轮班的服务业去应征工作,但既然这家公司的工作时间是弹性的,是否代表他们不介意录用学生?
如果可以在一般公司工作,相信薪资以及各方面的保障应该都比服务业还好,不试白不试,万一手脚慢了搞不好就被别人抢去。因此,她昨天一看到这工作讯息就立刻把自己的履历send过去。
可浵现在只能祈祷那间公司可以快点回复她,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她看看来电显示很陌生,疑惑地以日语接听。「你好,我是江可浵。」
彼端传来一道悦耳的女性嗓音。「江小姐你好,这里是敖少霆建筑师事务所,我们有收到你的履历。」
啊~~可浵差点兴奋得大叫,不会吧?太Lucky!她正祈祷着,对方就来电了!
对方继续道:「我是藤木秘书,可以冒昧地请问江小姐几个问题吗?」
「当然,请说。」
「请问你是来自台湾吗?来日本是求学吗?」
「是,我在台湾长大,来日本进修财经专业证照。」
「请问江小姐会在东京停留多久?」
可浵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答。「一年。」原本雀跃的心变得忐忑不安,对方不会因为她只是短期留学就直接回绝她吧?
没想到对方却说:「那么,江小姐方便在今天下午两点时来本公司面试吗?」
太棒了!她兴奋地道:「当然可以。」
「好的,我马上将到公司的详细搭车路线给你,再见。」
收线后,可浵开心到真想原地大跳尖叫~~啊啊,她真的得到这个面试机会了,虽然只是面试,但总比完全没希望好。
「太好了,我一定要全力以赴,尽力争取!」
对方很快传来搭车路线数据,地点是在自由之丘,那一区是东京的高级地段,交通便利再加上风景优美,吸引了很多外商企业前往投资。也因此,当地有许多充满异国风情的餐厅,街景如诗如画,很多偶像剧都在那里出外景。
自由之丘的房地产自然也是天价,听说很多日本的演艺人员都在当地置产,幸运的话,也许可以在那边巧遇当红的电影明星。
她好奇地立刻以智能型手机查询敖少霆建筑师事务所的背景,了解到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建筑师事务所,在业界似乎颇受好评,数据上还记载着社长的名字是敖少霆。
看来这位敖少霆先生真的挺厉害的,东京可是竞争异常激烈的商业一级战区!敖少霆居然能以华人身分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且办公室还设置在自由之丘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可浵看着不断增强的雨势,决定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
她匆匆撑开伞前往车站,但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明明是这么重要的面试,她还是——迟到了,而且还迟到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