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给老大。”何必洋立刻拨手机,何必问缓缓走上前,停在一定距离,谨慎不去惊吓她。
“嗨,琤琤,你在这里做什么?”
范如琤退开一退,慌张地左看右瞧。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就站在这里,不会过去。”看穿她眼极度的不安全感,何必问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她手足无措,像个迷路小兔,张口、闭口了几次,轻轻吐出声音。“生生……”
生生?指他家老大吗?
何必问错愕地张嘴,完全无法将这么可爱的称呼搭在他家威猛豪迈的老大身上……
但,再错愕也不及听见她的话错愕。“你—会说话?”那老大怎么——…
“生生……”她无助的重复。想找他……
“那个,老大他!”
“我怎样?”沉到地狱去的声音由后头传来,何必生黑着脸站在他身的一。“咦?老大,你来啦!我请教一下勋,你不是说她不会说话吗?她明明就会啊!”
“你问我,我问谁?”回答的同时,何必生目不转睛地狠瞪着她。
“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男朋友?唬烂我们的吧?哪有人连自己女朋友会不会说话都搞不清楚—”何必洋肘臂狠狠撞了小弟一记。
没看见老大脸色难看得要命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范如琤,你准备好要解释了吗?”他咬着牙根从齿缝挤出话来。她露出笑容,开心地想奔去,被他脸色难看地闪避开来。“说清楚!”
她盯着落空的双臂,愣愣地,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抱了?为什么……讨厌她了……
纤细的心灵,感受到他的排斥,微慌。“你生气……”
“废话!被骗那么久,谁会不生气!妈的,范如琤,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明明会说话,你装什么哑巴!”
“你说,不说话,没关系。”明明说没关系的,不懂……不懂,为什么现在又生气了……
居然拿他的话砸回他身上!真、真他妈的—
“你以为是谁存心误导我的?”
他当时以为她不会说话,当然说没关系,难不成要说他在意得要命,害她伤心吗?她愣愣地瞧着他,一脸茫然。她沉默不语的模样,看得他更是一把火烧翻天。
“没关系?谁会真的没关系?能说话谁想面对一个哑巴?你真以为一点都不困扰吗?那是因为我爱你,你懂不懂?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承担!不是真的无所谓!结果呢?你是把我的包容当笑话看吗?这样耍人很好玩是不是?”
“老大…”发现他是真的火大了,没见老大动过那么大的怒气,何必洋上前,试图让他冷静些。
“有话好好说,你把她吓到了……”
“她吓到?那我呢?”何必生甩开二弟的手,完全无法控制狂窜的怒火。
这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白痴,甚至为她去学手语!手语难学得要死。
“我买了一屋子手语书、录像带拚命学,很好笑吧?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范、小、姐!”
她怔怔然瞧他,有些事情弄不懂,但也明白他真的很生气,上前一步想拉他的手。
“生!”连句解释都不给,随便耍个赖就想蒙过去吗?没那么简单!他火大地一把甩开,等不到她开口,气得转身走人。
“生生——…”她愣愣地低喃,呆站着原地看着他甩下她独自离开,要哭不哭的失落表情,像是丢了什么心爱的宝贝。
出了餐厅之后,他站在大马路上,频频回头,心想女生脚丫子小,走路比较慢,他还在原地等了三分钟,发现她真的没有追上来,火气烧得更旺、更加拉不下脸回头。
恨恨地捞出手机,拨了小弟的电话。“送她回去!”不由分说念出一长串地址,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顺便告诉那个混蛋女人,她一天没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老子就一天不鸟她!”
“喂、喂!”一点也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就挂掉电话。
明明就在乎人家在乎得要死,都在气头上还记得要送她回家,是在摆哪一国的谱啊?就不信他真有办法忍得住不鸟她。这老大真的很幼稚——…
“那个!琤琤对不对?我家老大—”见她一脸茫然,于是何必问改口。
“生生!他叫我送你回去。我觉得,我们还是乖一点比较好,不要惹他更生气,你说对不对?”
她想了一下,认同。
“你也觉得很有道理?那走吧!”
她好乖巧地小碎步跟上,看愣了一旁的何必洋。
这是刚才那个抵死不同桌的小女人吗?果然…是当心理医生的,拐人很有一套……
回程路上,她安安静静缩在后座,何必问自认不熟,也没贸然攀谈,专心开他的车。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她自行开门,慢吞吞地下车。
他一直看纤细身影消失在公寓大门内,确定她安全到家,能够向老大交差了,正欲离去,她又跑出来,拍拍车窗。“什么事?”他探出头询问。她缓慢地伸出右手,他看见,摊开的掌心中,那朵被压扁、小小朵的白色雏菊。
“生生…?”
“要我交给老大?”
她刚刚离开餐桌,就是要去摘这朵雏菊送给老大?就算刚被他骂到臭头、明知道他正在生她的气,还是没有遗落这朵小小雏菊,一路上谨慎地护在掌心。
她点头,轻轻说了句“谢谢”,才又进屋。
他看着静静向躺在掌心的雏菊良久、良久,而后勾起浅浅笑意。
或许有些与众不同,但她确实是把老大看得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