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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招财 第五章 威风八面惩贪官(1)

  「……不差这几日,等运粮官来了再走,你们一起回京安妥些,虽然扫了土匪,可谁晓得有没有漏网之鱼,要是『流寇』为乱就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要等运粮官来了再走?皇甫天绝感觉这话听起来暗藏玄机。

  十五元宵过后,单九净以一句「帮人帮到底,半途撒手伤感情」为由,冷着脸的世子爷还是让他的五百府兵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种完葫芦谷的土地,做了最后的收尾。

  单九净还算有良心的回赠他十瓶绵羊油,十件羊毛毯,十匹棉布,一双她做得用心的羊皮靴子,亲手用棒针钩的围脖,还有一捧日谷湖畔的泥土。

  皇甫天绝原本打算二月二十日启程返京,谁知起了变故。

  每年三月春暖花开,边城的第一批粮食会从京城运抵,由两方进行交接,这一年的边防才正式展开,又要迎接另一波草原民族的蠢蠢欲动。

  听出单久净话中有话,皇甫天绝决定缓上数日再出发,他还真没见过朝廷运往边城的粮草情况,这些时日他大多住在城内,场外的军营倒是少有走动,吃食方面有人安排,虽然不到琼浆玉液,名家烹食,却也能入口。

  其实皇甫天绝也不想太早回京,避着人呢!

  正如单九净所言,翻过年已是十六的世子爷到了议亲的年岁,上了年纪的卫国公夫妇排花了眼,琢磨着该给他挑个什么样的媳妇。

  而宫中也起了心思,皇后之女妍月公主对皇甫天绝心有所属,多次主动挑明了非他不嫁,还向各家千金、名门闺秀摺下狠话,谁敢对皇甫天绝议亲便是和她作对,她多得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常理来说,皇甫天绝是皇贵妃幼弟,四皇子的舅舅,妍月公主和他差了辈,说亲怎么也不会说到他身上。

  可妍月公主根本不当回事,她认为外祖家才是正经亲戚,皇贵妃品阶再高,在皇后之下仍是个妾,妾的娘家人怎么算亲戚,她不认卫国公府是皇亲国戚,只是父皇的臣子,她和皇甫天绝无辈分之差。

  她想结亲,可卫国公府始终不肯,敷衍加避不见面,皇上也不愿意下旨赐婚,毕竟卫国公府就是要牵制东方家,哪里能让两家联姻。

  相反地,皇后乐见其成,还多次撮合,甚至打算拟懿旨,直接招为驸马,只因皇子们都长大了,该做的布局得一一展开,虽然卫国公府是皇贵妃的娘家,实打实的四皇子派,可若国公府世子尚了妍月公主,那么卫国公府还能倾力相挺四皇子吗?

  东方承也有此想法,多次向皇上明示暗示两家百年好合,还暗施压力,一旦武官之首卫国公和东方家结成亲家,卫国公手上的兵马还不是三皇子的,儿子和女儿孰重孰轻,皇甫老儿总分得清。

  他们算盘打得精,为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皇甫天绝可不想早早回去面对这让人头疼的事情,更怕一不小心中了计,被迫娶个麻烦。

  皇甫天绝于是又一待待到粮草被送来,他跑到城门口去堵人,一看运粮官是个老熟人,心里就有了计较,再打开粮袋一看——

  果然,不负他对这人的认识,胆子大得很。

  「这是你们给边城军士的粮草?」看着发霉的陈米,还有虫子钻动和细石,皇甫天绝真的动怒了,头一回想杀了运粮官以谢天下。

  这些连乞丐都不吃吧!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以次充好,把严守国门的英勇将士当成牲畜喂养,不但从中换粮还偷斤减两,与户部批示的粮草数目完全不符,整整少了一大半。

  「世……世子爷,你……你怎么在这里……」脸色大变的运粮官赵世忠顿时惊慌失措,肥胖的身躯抖若筛糠,差点两腿一软跪下了。

  「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还是你觉得我最好消失了,省得碍你眼。」冷冽的语气显示他的愤怒,讥讽地一挑唇。      

  「下……下官不敢,下官以为你在京城……呃!上进……」他没胆说是吃喝玩乐,卫国公府世子正经事不做一件,偏好四下游荡,混迹酒楼茶肆,赌狗赛马,专找麻烦。

  皇甫天绝不会对寻常百姓下手,除非不长眼往刀尖上撞,渔肉乡里、横街霸市,否则他的对象向来是劣迹斑斑的皇亲国戚、官宦子弟、世族勳贵之后。

  他曾经暴打朝廷官员,皇上不仅不予以斥责更大肆赏赐,夸其德行为国之楷模,当官的不好好当官竟然欺男霸女,朝廷给了俸禄还不知足,右手收贿、左手炭敬;以私谋权,予人方便;不许召妓还夜宿青楼,宠妾灭妻……犯了律例不该打吗?

  所以被打的人也无处喊冤,人家有皇上当靠山呀!谁敢说皇上做得不对,没摘了脑袋已是法外开恩了,哪敢揄着棍子上国公府,要国公爷交人赔罪,那不是自个儿找死?

  再者,就算想打,也打不过啊,没人知道皇甫天绝武艺有多高强,只知打遍京城无敌手,连一些高官子弟买凶下黑手在他手底下也走不到十招,反过来被人无声无息的剔了顶上发和眉毛,脸上多了水洗不掉的「蠢」字……

  因此皇甫天绝稳坐京城七恶之首,把排行第二的宰相家公子东方墨压得死死的,众人提到他都要抖几下。

  皇甫天绝面上带笑的抬脚一踢,把一袋陈米粮袋踢破,流满一地暗黄色的霉米。「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下官,我可不敢妄自尊大,说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大人呢!」

  「世子爷言重了,下官……」

  「嗯——」他上扬的尾音透着满满不耐烦。

  赵世忠冷汗直流的卑躬屈膝,笑得虚,「不是下官、不是下官,下官……呃!我是太惊喜见到世子爷了,千里之外还能有幸见你贵颜,下官……我三生有幸。」

  「是不幸吧!好好的运一次粮也能遇到大老虎,我说你这运气呀!可不是普通的背,要不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不爱管闲事。」他嘴上说着调侃话语,但眼神冷得足以将人冻成冰雕。

  「世子爷,下官……不是,是你高抬贵手,睁一眼、闭一眼,我保证绝不再犯。」

  三月的边城还寒意阵阵,有些地方尚未化冻,残雪成片,不少人穿着厚棉袄在街上走动,朝手心呵气,两手互搓取暖。

  可是赵世忠却频频抹汗,汗水浸湿了背上衣物,脸色越来越苍白,白到几无血色。

  「不是我高抬贵手,而是你要怎么向十来万边城将士交代,这样的粮食你敢入口吗?」简直是向天借胆了,把人当傻子耍。

  「这……」他看着满地的陈米,不由得胆颤心惊。

  「本世子也不是吃公家饭的,对朝廷事一概不管,可偏偏单小七是我兄弟,你说我吃肉能不给他一口汤吗?」皇甫天绝挑明了和单七鹤的交情,表明今天插手只因兄弟情,而非什么家国大义。

  「世子爷的意思是……」赵世忠听出他话中有话,似乎有转圜余地:心头稍稍一松,恭恭敬敬地又一鞠躬,讨好的询问。

  「我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我回京后如实向皇上禀告,你等着抄家灭族,血溅午门。」私盗粮草,死罪一条;偷扣边关将士的粮食等同于通敌,诛九族。

  「别呀!世子爷,你别说出去,我真的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下官有一女年方十四,登蔻年华,容貌姣好,愿伺候世子爷左右,红袖添香……」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想送进宫攀高枝的女儿都抛出来。

  皇甫天绝直接往他小腿肚一踢,让他跪下,「你几时看本世子眠花宿柳了?我岂会被美色所惑。」

  虽说不到不近女色的地步,可皇甫天绝的身边极少出现女子的身影,一是他不喜她们身上的脂粉味,浓得念鼻;二是太黏人了,跟前跟后,一副痴迷的傻样;三是聒噪、话多,自以为姿色无双,端着架子要人哄。

  妍月公主三者皆备,而她犹不自知,认为她身为公主,她看上的人就要臣服她脚下,不能有微词,还要感激涕零,视为殊荣,把她当天上的明月捧着。

  「是是是,世子爷自然是正人君子,是我家女儿仰慕世子爷,我有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不等,任世子爷品监……」他以为皇甫天绝只是在装模作样,继续增加筹码,他不认为卖女求荣有什么不对,女儿养大了总要嫁人,用她们换取荣华富贵是对父母尽孝。

  皇甫天绝笑意不达眼底踩住正要爬起的赵世忠的背,让他趴地吃了一嘴泥,「你可真是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显然你只会选第二条路了。」

  赵世忠嗫嚅道:「世子爷……」明明是一条生路,为什么他背脊发凉,感觉死到临头。

  他脚一重踩,冷笑,「叫祖宗也没用,第二条路就是,吃进多少吐出多少,再加上十倍补偿。」

  「什么?」他腿一软,真的爬不起来了。

  他不是没想过来个杀人灭口,可理智告诉他,被灭口的怕会是他。

  皇甫天绝除了个世子头衔外并无其他职务,却是天子近臣,受到皇上的宠爱犹胜于正牌国舅爷,不用宣召可自行进出皇宫,见君不下跪,拥有「如朕亲临」御赐金牌,连东方家的人都不愿与他正面起冲突。

  再看人家背后雄壮威武的五百名府兵,他实在没脸看自个儿身后三千名护粮的官兵,瞧那副畏缩样,根本没得比,人家怕是一个能打十个。

  他天敢对皇甫天绝动手,明年的今天便是他的忌日。

  可是……可是不只要他把吃的吐出来,还得赔十倍,那也是叫他去死啊,只是多活几天而已!

  如果不是这位名动京城的世子爷,他早就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这世上没有如果,为什么他这么倒楣,干了这么多回偷天换日的勾当,居然栽了,还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想想真不甘心。

  「赵小贼,少在那儿装可怜,这事你不是第一回干吧!」有胆伸手,就要有胆承担,单小九要他等等运粮官,原来是为了这等糟心事,真是恶心人。

  他不是贼,哪个运粮官没从中中饱私囊?而且沿路官员谁没拿一把!

  赵世忠心里反驳,却压根说不出口,被踩到疼得五官扭曲,「轻点,世子爷,腰杆子要断了……」

  「少给本世子喳喳呼呼,招出你的同党。」凭赵小贼还没本事吞下上万石粮食,这不用想也知道。

  皇甫天绝说是不理政事,浑不吝的二世祖,可朝廷的大小事他其实件件知晓。

  他是想万事不管,可偏偏有个见不得他好的皇帝姊夫,把专管情报、追踪、暗杀的龙卫交给他,逼他为君分忧。因此他总能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得知,连皇上都要慢一步。

  「同党?」赵世忠傻眼。不是没有同党,而是过于庞大,真要招出来,起码有一堆人落马,牵连甚广,包括京里的……

  「说,死罪可免,不说,黄泉路上有你家人相陪。」

  「世子爷,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如果他还要在官场混,这种事绝对不能做。

  「所以你宁可得罪我?」看来是他太心慈手软了,让人瞧不起他……

  皇甫天绝轻轻一踩,一道很清楚的骨碎声响起,伴随着运粮官赵世忠杀猪似的哀号,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个个如惊弓之鸟,白着脸不敢上前携扶,面有惊色的往后一退……再退,退得好远。

  「腿……腿断了……」他真的哭了,泪两行。

  「腿断了才不会四处蹦睫,我的用心良苦你能体会吗?」皇甫天绝冷冷一笑,恍若前来索命的鬼魅。

  「世子爷……」你是强人所难。

  「想活,还是想死?」

  赵世忠蓦地寒栗一起,全身打摆子,「招,我招还不成,反正说不说都是死。」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名,一听便知是扛罪的小虾小鱼,真正的大鱼掩于后头,绝口不提。

  能当上运粮官也有几分手段、不是个傻的,他也知道要趋吉避凶,把能抛的一口气抛掉,该守口如瓶的就三缄其口,他还想活命,少说一句多条活路,没人愿意一头撞死。

  皇甫天绝笑咪咪地问:「赵世忠,你晓得上一个糊弄本世子的人是何下场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学不会教训?

  赵世忠闻言,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液。

  「这样吧!我也不想多事,回头你告诉那些伸了手的人,一个月内十倍归还,不能是残货次品,否则我向皇上请求代天巡狩,一个县城一个县城慢慢查,州、府、县、道都给本世子等着,我想能抄不少家……」他一脸兴味,抚着光洁下颚。

  让一个能把天翻过来的妖孽代天巡狩……一想到人仰马翻、天崩地裂的情景,赵世忠吓到两眼翻白——晕了。

  「这么没用?」束着发,做少年打扮的单九净从府兵队伍中冒出一颗头,看着赵世忠老气横秋地摇头又叹气。

  「小九,你来送行?」皇甫天绝手一捞,揪出小人儿。

  「不是,我是来看热闹的。」她很忙的,忙着赚银子,天气一暖和,她的事儿就多了。

  「拿我当枪使?」

  她呵呵两声,毫不闪躲,「你高大,能遮风挡雨,我人小,只好躲在你的树荫下乘凉。」

  「我风吹日晒无妨?」当大树也很辛苦,风狂易折臂,雨急伤树心,风和日丽鸟来筑巢,没得半点清净。

  「那是雨露滋润,让你长成参天大树。」

  「伶牙俐齿。」尽挑好听话来说。

  「哪是,是看你大发神威,发自内心的崇拜!哥哥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让边关的真实情况上达天听,只能委屈地任人作威作福,有气难抒,唯恐这些朝廷蠹虫一回京添油加醋的编排,让守疆将士受了污织……抛头颅、洒热血却留不住身后名,吃苦受罪没得个好,反而让小人平步青云,踩着尸骨步步高昇。」

  「可你一出面全然大逆转,原本耀武扬威的运粮官被你一脚踩扁了!皇甫哥哥,朝廷就没有一个好官吗?捧高踩低、奉承巴结,连当兵打仗的粮草都敢动手脚,死了我爹还不够吗?我们单家没人了,我不想哥哥也没了。」

  皇甫天绝本来也只是因为被她利用而有点瞥扭,如今听她说得动容,神情难得地柔和了下来,「小九,会有好官的,我不会让你孤苦无依。」树大有枯枝,东方家那棵大树也该动一动了,把持朝政太久了。

  敢朝粮草动手的,大多是宰相的门生和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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