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刚刚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在沾满露珠的草坪上,闪闪发亮,但坐在餐桌前的聂见凯,却毫无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正跟律师做最后一次商谈,在确定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后,决定要用最快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好,那就这样,我会再跟你联络。”
聂见凯收了线,低头望著面前丰盛的早餐。他没有食欲,只是端起咖啡浅尝一
这时,二楼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头,刚好看见弟弟聂见帆一脸疲惫,打著哈欠下楼来。
聂见帆留著一头二分短发,下巴蓄著短须,耳朵上还挂著三个银色耳环。
要是不说,外人实在很难将他与风度优雅的聂见凯联想在一起,也因为那放荡不羁的性格,他从小就是个让父母头疼的人物。
聂见帆非常厌恶商场的尔虞我诈,母亲过世后,他便不顾父亲反对,放弃从商,选择艺术创作这条路,也让父子俩的关系从此陷入胶著。
这些年,要不是聂见凯全力支持和从中缓和气氛,他或许早已离开家了。
“昨晚又熬夜?”聂见凯收起报纸,喝了口咖啡问。
“咦?星期天这么早起……你要工作?”他伸了个懒腰,跟王婶要了杯黑咖啡。
“嗯,要去办件重要的事。你呢?”
“个展只剩下半年时间,我要是再不搞定最后几件参展作品,底下的人恐怕要疯了。”聂见帆打了个暍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一向我行我素的聂见帆怎么突然有人性了?”
“别把我说的像个恐怖分子,我只是不受拘束,讨厌别人管而已,但承诺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这是操守问题,跟个性无关。呵……”说著,他又打了个呵欠。
聂见凯面带微笑的放下杯子,起身穿上西装外套。
聂见帆见状,撑起身体,趴在沙发椅背上看著他。
“星期天一大早,穿的这么慎重又正式……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
聂见凯站在玄关,整理自己的仪容,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本来精神还很萎靡的聂见帆,突然从沙发上跳起,冲到他的面前问:“你该不会要去见那个女人吧?”
“谁?”
聂见帆眯起眼,嘴角泛起暧昧的微笑,“跟你指腹为婚的女人啊!”
聂见凯没有否认。
“你真要答应这件婚事?”
“今天只是去见见她,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你这话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聂见帆摇摇头,“聂见凯从不费时打没有把握的仗,你既然愿意亲自去拜访,就表示你考虑过这件婚事。”
“你倒是挺了解我。”
“言归正传,你真要娶这个女人?”
“有何不可呢?爸说了,米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当年若没有米伯伯援助,雷霆集团不可能有今天,所以……”
“所以你愿意拿自己去报恩?”聂见帆不可思议的摇头,眼底充满不屑,“还是除了报恩,你有其他目的?”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我跟她谈过之后再说吧!”
“可是哥……”
聂见帆还想说什么,聂见凯却拍拍他的肩,露出一贯自信的笑容,转身走向玄关。
看著聂见凯的背影,聂见帆想著,依他对老哥的了解,他几乎可以确定,老哥不但对这件事很认真,更可能早将一连串的计画都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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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见凯开著车,来到一个老旧的社区前,因为巷子狭小进不去,他只得将车停了,然后步行进社区。
他依循住址,先经过一条停满机车的杂乱巷道,然后穿越市场,最后挤过人群,终于看到纸张上的巷道名。
“这地方能住人吗?”他心里才闪过这念头,抬头就望见纸张上的住址。“十五巷六弄五十七号四楼,就是这了。”
他如释重负的看著这幢灰旧斑驳的五层楼房。
大楼墙面上的瓷砖已经变色,生锈的铁窗和放置在阳台的杂物,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玻旧不堪。
他直接推开关不上的门,往楼上走去。狭窄的楼梯间阴暗潮湿,不时还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聂见凯加快脚步奔上楼,确定门牌后,他按了门铃,却许久都没有回音。
他持续按了几声,正当他想放弃离开时,门突然呀的一声打开,叫骂声也随之传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我没钱,你听不懂吗?”米嘉嘉一口气骂完,才发现自己似乎骂错人了。
“你好。”
“你?”米嘉嘉怔了一下,认出这男人就是那晚在PUB和人争吵,害她受伤的元凶。
她倚著门框,视线在他俊美脸庞上停留了几秒,就立刻转开。
两人几次见面都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相互凝视,让米嘉嘉有点尴尬。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米嘉嘉。”
“我就是米嘉嘉。来探病也不带花,真没礼貌。”
闻言,聂见凯撇嘴一笑。
这样面对面站著,他才发现原来她是如此娇小。看著那纤瘦的身躯,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油然而生。
“喂,干嘛看著我不说话?”米嘉嘉故意提高声音驱散自己的紧张。
“Sorry,我叫聂见凯。”
“聂见凯?”米嘉嘉觉得这名字有点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不请我进去坐吗?”
聂见凯那极具说服力的嗓音,米嘉嘉哪能抗拒?
她乖乖把门打开,领他进屋。
房子的空间狭小,采光也不好,不过收拾得干净整洁,加上有亮绿色窗帘和黄色沙发的点缀,让人还勉强能在这地方待得下去。
聂见凯在沙发上坐下,米嘉嘉却仍站著,脸上是一副准备迎战的严肃表情。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聂见凯悠闲的脱下外套说。
米嘉嘉瞅他一眼,转身走到小厨房倒水。
聂见凯从进门后,便一直将视线投射在她那双缠著绷带的手上。看到她吃力的拿杯子倒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歉疚。
他立刻起身,走进厨房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说:“我自己来。”
“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动手呢?”米嘉嘉逞强的想抢回杯子。
聂见凯为了怕弄伤她,干脆放下杯子,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客厅。
“要是再害你受伤,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过缝了几针,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之前出过车祸还……”
“还怎么?”
“没什么。”她捏捏自己的嘴唇,提醒自己不该对陌生人说这么多。
“不管你之前怎么了,但现在你是病人,听话,到客厅坐著。”
米嘉嘉不习惯被人这样命令,一下子愣在那。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仆么似的问道:“谁告诉你我住在这?”
“是顾哥。”
“我就知道。”她气愤的哼了一声。
聂见凯走回客厅,坐回沙发。
“我来,除了看看你的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看他面色凝重,一脸严肃,米嘉嘉不自觉也紧张起来。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她抬起手,无所谓的说:“这点伤死不了,我有健保,顾哥也没扣我薪水,你不需要这么内疚。”
“坐下。”他指著面前的空位,命令道。
聂见凯开始将事情娓娓道来。
当提及米聂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时,米嘉嘉的脸色骤变。
她猛然想起两个星期前女律师告知的事,低头看著压在桌面下的名片,她脑子一片空白。
“十几年来,我父亲用尽方法寻找你们,却始终找不到。几年前他退休,即使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也始终没放弃。”
说到这,聂见凯停下话,凝视著她的脸,却无法解读她的心思。
“你怎么啦?”
“找到又怎么样?我爸爸已经死了。”
“你已经知道了?”聂见凯惊讶的问。
“嗯。”米嘉嘉点点头,刻意垂下眼避开他的眼光。“我本来打算上礼拜处理这件事,没想到受伤……”
聂见凯抿著唇,略带歉意的点头。
“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去办。”
“干嘛?我跟你非亲非故,这些事也不方便麻烦外人。”
从没被人拒绝的他,竟一连被她拒绝两次。
按照他以前的处事风格,可能早把她列入拒绝往来户。但这次,他决定看在她丧父的伤痛上,不跟她计较。
他捺著性子,解释道:“基于两家深厚的交情,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丝毫不领情。
“我才没那么多同情心,我只是替我父亲完成心愿。”
“什么深厚交情、什么完成心愿都与我无关,我自己的事一向自己处理,不需要人帮助。”
闻言,聂见凯倾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说:“怎么处理?你现在连照顾自己都有问题,哪有余力去处理这些事?”
“不用你管!”
“为了逞一时面子,你宁愿让过世的父亲躺在殡仪馆里?”
“我逞强又怎么样?就算我饿死也与你无关吧。放开我!”
“不!既然我找到了你,我就有义务照顾你。”
米嘉嘉试图挣脱,却被聂见凯强劲的力气吓到,加上伤口并未痊愈,最后她终于放弃。
“你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米嘉嘉缩著肩,疑惑的望著他。
“你要跟我回聂家去。”
米嘉嘉摇摇头说:“喔,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
“不要再跟我争辩,这是对你最好的决定。”
“你算哪根葱?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我才懒得管,但从现在开始,身为未婚夫的我,有权决定你的一切。”他将她拉近,看著她说。
“你说什么?未婚夫?我……你……”
“没错。”他按住她的嘴唇,阻止她说下去,“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顶嘴,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乖乖照著做,听清楚了吗?”
米嘉嘉愣愣的望进他的眼眸,完全被他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吸引住了。
而聂见凯原本凌厉的目光,在接触到她的眼神之后,竟意外地温柔起来。
“好痛……”片刻,米嘉嘉突然轻喊。
聂见凯这才发现自己仍抓著她受伤的手不放。
松了手,坐回沙发,他花了整整一分钟才平息情绪。
“对了,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米嘉嘉接过来摊开,发现是张借据。
“这借据怎么会在你这儿?”
“还了钱,借据当然得收回。”
“退钱?我哪来的钱还?”她低头看了借据一眼,然后突然像是想通一样的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该不会……”
“没错,那些人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
“断了过去,你才可以重新开始。”
“这算什么?就算是报恩,也该问我愿不愿意接受吧?”
“要是不高兴我擅作主张,那你可以现在把钱还给我啊!不过,你有钱吗?”他嘴角泛起嘲讽的笑说。
“你……”米嘉嘉瞪著他,气他明知故问,也气自己别无选择。
“既然没钱,那就暂时这样吧!先去整理东西,我带你回去见我父亲。”
“现在?”
“这地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聂见凯疑惑的四下张望。
“你满脑子只有问题和解答,从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吗?总该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吧?”
“想不想都要做,太多迟疑只会耽误正事,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你!”米嘉嘉真气这人的跋扈和霸道。
“别再你了,有话路上再说。快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他说完便起身,大步走出大门。
他走后,米嘉嘉却依然呆坐著不动,低头看著自己缠著纱布的手掌。
父亲过世、母亲下落不明、丢了工作、受伤……短短一个月历经这么多事,快得她根本没有心思自悲自怜,无奈的被现实推著走的她,一直茫然著。
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个男人,他还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本来她应该感到惶恐,但方才,凝视他的眼睛时,她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他让她有股莫名的归属感,不再害怕。
也因为不怕,所以即使脑袋被满满的疑问给塞爆,她还是起身走向房间,决定亲自去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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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嘉嘉走出公寓大门到坐上车,聂见凯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打转。
等她扣好了安全带,他才开口问:“你没有其他类型的衣服吗?”
“没有。”米嘉嘉低头看自己身上刷白的宽松牛仔裤和T恤问:“你指的是什么?裙子?”
“嗯,以你的身材比例,穿短裙应该很适合。”
“对不起,没有。”米嘉嘉对这话题毫无兴趣,说完便直视前方,不再搭理他。
聂见凯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了些许计画。
他发动引擎往车道驶去。
车子才奔驰在川流不息的车阵中没多久,米嘉嘉突然说:“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那份合约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聂见凯点头说:“你看过合约了?”原来对方律师事务所的人手脚还挺快的,竟然比自己还早找到她。
“没有。因为我以为她是在唬咙我,所以看都没看就把她赶出去了。”
“什么?哈哈……”聂见凯一听,忍不住大笑出来。
“那块地真的这么值钱?”
“上地开发完成、形成新的商圈之后,利润可是难以估计。”
米嘉嘉一听,竞忘了手伤,兴奋的拍著大腿说:“既然它这么值钱,我就把它便宜卖给你,这不就能还清欠你的债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他拍拍方向盘,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什么?”米嘉嘉转过身来望著他。
“嗯,有一些法律问题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今天不谈这个,我再找时间跟你解释,而且我们还要先请律师再来一趟,让你先把过户的文件签了。”
他的那一份,父亲在他成年时早已帮他办理了过户,而米嘉嘉则是因为还未成年,所以尚未办理继承事宜。
米嘉嘉点点头,同意暂时停止这个话题。
在确定自己并不是毫无退路后,她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在一幢西式建筑前停下车。
大门缓缓打开,米嘉嘉看到两个穿著制服的佣人站在门旁行礼,接著,聂见凯便直接将车驶进大宅。
宽阔的石路两旁种满青翠高耸的松树,从树缝中隐约可见后面那一片盛开的花园,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幢欧式的三层建筑物。
米嘉嘉望著这宛如童话故事里的一切,瞠目结舌。
“这是你家?大得好像博物馆啊!”
“聂家除了在台湾置产,在美国、澳洲都拥有上百亩大的农场,在欧洲也有几栋别墅和庄园,那里的房子比这大上好几倍呢!”
“你家里人很多吗?干嘛买这么多房子?”
“这是集团投资的方式之一,也是做生意谈判的本钱。”
“你的意思是……这些房子、土地只是用来赚更多钱的工具?”
“可以这么说。”
“难道你从来没有喜欢什么?或是想把什么留在身边的吗?”
聂见凯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直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之后,他才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留恋。”
“包括人也是?”
“当然。执著感情只会误事,我不容许自己作出错误的决定。”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信念。
本来他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敬畏佩服的神情,没想到米嘉嘉却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毫不留情的批评道:“你真可怜,表面上你好像拥有全世界,但实际上……你是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这短短几句话深深震慑了聂见凯。
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如此不可一世的他,此时竞完全无法反驳。
“我说对了?”米嘉嘉转过头,双眼盈盈的望著他,语气带著些许嘲弄。
却没想到,下一秒,聂见凯突然欺身过来,米嘉嘉被挤在车门上无法动弹。
他压抑著胸口持续升高的愤怒问道:“你认识我多久?竟敢这样批评我?”
“这只是我的感觉。”米嘉嘉想趁此机会挫挫他的锐气,于是故意说:“你心胸也真狭小,连一点批评的话都听不进去?”
聂见凯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加速奔驰,体内那股沉睡许久的征服欲似乎苏醒了……
“你那张嘴需要好好管教一下。”他微眯起眼,瞅著她说。
“哼,别恐吓我,我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你就……”
“就怎么?”
“就……”
米嘉嘉正要张嘴,聂见凯立刻靠过去,将她的唇给封住——
聂见凯似乎铁了心要她完全臣服,于是极尽温柔之能事。几秒后,终于让她妥协的闭上了眼。
聂见凯欲罢不能的将舌尖探入,轻轻挑弄著,品尝那醉人的甜蜜。
他本来只是想教训她,这会儿却像犯了毒瘾似的离不开她的唇。
米嘉嘉全身酥软得毫无反抗能力。
有那么一两秒,她甚至隐隐的希望他能用尽全力抱住她,不要停止。
这念头才闪过,一股羞耻的感觉随即钻进心里,她的双颊涨红,人也清醒了。
米嘉嘉当下不假思索,用力朝他的唇咬下去。
“啊!你干什么?”
“你才干什么呢……”
聂见凯用手指触碰痛处,看到些微血丝。
米嘉嘉顾不得手疼,用力推开他,急忙想拉开车门。
见状,聂见凯立刻一伸手,毫不费力的把她拉回座位。
“让我走!让我离开这鬼地方!”
“要走可以,只要你还清债务,随时可以走。”
“神经病,你明知我没有钱!”米嘉嘉狠狠瞪他。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提离开的事,而且你最好开始学著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大家难堪。”
“还敢说难堪?是你自己没礼貌,没经过我同意就……就冒犯我。”
聂见凯垂眼望著手指上的淡淡血迹,一时无法为自己失控的行为提出合理解释。
“刚刚的事,我道歉。”
片刻,两人的情绪渐渐缓和,聂见凯也恢复平时的冷静。
他抽出车钥匙,大步的朝大宅子走去。
米嘉嘉愣了两秒才开门追上去。
“我问你,我跟你……真的有婚约?”
闻言,聂见凯脚步没停的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米嘉嘉感觉喉头像是塞了东西,有点呼吸困难。
当她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发呆,脚步较快的聂见凯已经站在黑色的雕花大门前唤著她——
“请进吧!从今天起,这就是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