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离家出走啦?”余咏婕不确定的问。
莫岩火冒三丈的摔下电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以点头回应她。
“那没去考试的事――也是真的?”余咏婕小心翼翼的再问。怎能不小心?她知道莫岩差不多气得快爆炸。
从她一身的名牌和美钻,不难想像她必出自富裕家庭。
“最好别让我逮到,我铁定扒下这臭小子一层皮肤病!”莫岩啪的拍桌子站起,烦躁的走向办公桌后头那片光洁明亮的落地窗。
“这些话幸好没让他听见,不然就算他有十个胆也不够用,哪里还敢回来?”余咏婕美丽的容颜漾起淡淡的微笑。“你也知道他怕你怕的要死,一见你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你吼一声他就四脚发软了,就算他心里有话也不敢跟你说。岩,不是我偏袒他,你真的对他太凶了。”
他回头看她一眼,摇头不语。烟盒一弹,他修长的手指上多了根香烟,熟练的含入口中、点燃,一缕白雾由唇缝徐徐飘出。
“他连我都怕,将来如何跟人在商场立足。”莫岩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忿然。“我不能再让他继续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绝对不行!”
他望着窗外,从三十六楼的办公室鸟瞰而下,万物尽收眼底,辽阔的视野中像是展现征服的雄心万丈,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快人快语,你别介意。说真的,我认为他不是从商的料,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余咏婕走近他身边。
“一切由不得他,又哪来的勉强或不勉强?”莫岩重重吐出一团烟雾,再重重的捻熄烟蒂,侧过头来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坚定。“他姓莫,就只能是这块料。”
余咏婕默默与他相视――
融合人生丰富阅历、经验累积,这是岁月的味道,仿佛迷漫着风尘仆仆的沧桑与世故,有种非常吸引人的魅力。
成熟的男人,是性感的也是感性的,这份迷人特质绝非一般年轻小伙子可比拟,好似质纯精良的玉石,只有深沉内敛的光泽才得以光芒四射。
这就是莫岩。
她忽然笑笑,一手搭他肩上。“若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约了你一起午餐的,就算再生气还是得吃饭吧!除非你残忍的要我饿肚子。”
气当然是还没消,不过他接下来要面临的,绝对比生气这样的事更加疲劳。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事情来了再烦也不迟。
余咏婕又亲呢的搂住他腰间,冷不防在他脸庞印上一记吻。
“害羞?”她吃吃的笑,怎么也不愿松手。
莫岩当然不是害羞,她心知肚明,但她――不甘心!
是的,她就是不甘心。
望着余咏婕带有挑战的眼神,莫岩在心里摇头。
叉子上的牛排这才凑近嘴边,忽然又被搁置回瓷盘上了。
“安排我见你父母?”风霜左右两手的刀叉在不自觉中变得用力紧握。
一下子食欲全没了,她干脆放下餐具。“这么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
李承浩也跟着莫名紧张了起来,他很在乎风霜的一举一动。“你不想见我父母?为什么?我很希望他们也能认为我所喜欢的女孩子。”
“不是我不想见他们,而是――”风霜有些为难。“你和他们提过我的事了吗?”
“有,我昨天说了。”
“他们怎么说?有什么反应?”风霜无法不紧张。
“我爸爸一开口便说想见你,也就是说欢迎你来家里做客。”他微笑。“你也知道我爸爸很忙的,他愿意特地拨空见你,还会有什么问题?我有信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风霜望了望他,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憨厚。唉,你爸爸只是单纯的想见我而已,这种有目的的和欢不欢迎根本是两回事。
意思也就是,李舜东是看看人儿子爱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等等……”他忽然起身。“莫先生也来这儿吃饭?真巧。”
原来是遇到熟人,风霜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礼貌上她也该和对方打声招呼。
“是啊,真巧。”这位莫先生伸手和李承浩一握,风霜稍微退后一步方才转过身。
这男人——风霜微微愣住。
那是一对炯炯有神、深不可测的眸子,黑得发亮,亮得耀眼,其中的光芒——仿佛能硬生生穿入人心似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风霜。”李承浩拥了风霜一下。“‘新亿集团’总裁,莫岩。”
“莫先生,初次见面,你好。”风霜很快的隐藏愣然,展开微笑朝对方伸出自己的手。
他好高——那双威风的浓眉,看起来很精神、很性格,英挺的鼻梁加上线条优美的嘴唇,有种一气呵成的俐落,整体五官是干净出色的。
她心跳得好快,究竟怎么了?真没道理!
是她——没错,就是在慈善餐会上的那名女子,对于她是如何绝情绝意的甩掉一个男人,莫岩记忆犹新。
“你好。”他懒懒的回应、定定的凝望,那神情——仿佛别具用心,像是不怀好意。
骤跳的心脏猛地一缩,脸颊渐渐热起来。
他一向都有这么看人吗?不过是初次见面,未免太失礼了吧!风霜暗地里想。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莫岩忽然握住她的手,相当有力的一握——刹那间,风霜有种立刻抽回手的冲动。
莫岩也在同时放开她的手。“这位是余咏婕小姐。”他接着说。
余咏婕爽朗地笑问:“李先生是李院长的公子吧,李先生大概不认得我了,家父是余春城,过去我们也见过面。”
“原来是余伯伯的千金,唉,我真是糊涂,”李承浩这才恍然大悟。
“李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吧!”余咏婕大方的开起玩笑,从她的谈吐不难想像她的擅于交际,像是很习惯这样应酬的场合。
原来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上流社交圈。
“嗨,你好。”
人家都在和她打招呼了,风霜赶忙机械式陪笑。
“李公子,你女朋友真漂亮,好眼光。”
没想到余咏婕会这么说,风霜也只好跟着客套。“余小姐,你太客气了。”
反倒是李承浩乐得只会傻笑。
“不是客气,是真的很美。”莫岩的唐突附和在别人听来只像礼貌性恭维,但给风霜的感觉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他眼中的一丝谚色又算什么?
余咏婕不露声色的迅速扫视莫岩。他是恭维还是言出由衷?
之后,莫岩和余咏婕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
一种奇异的感觉紧紧跟着风霜——说不出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这下知道为什么莫岩会是社交圈里出名的黄金单身汉吧!”李承浩小小声说。
风霜又皱眉,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我根本不认识他。”
李承浩不懂得察言观色,还继续说个不停。“莫岩很有女人缘,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和多少女人交往过。曾经有人调侃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尽管花名远播,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却还是个个趋之若鹜,莫岩在这方面相当吃得开。”
“哦,那位余小姐也只是他第N件的衣服?”风霜嘲讽一笑。哼,看也知道!不过稍微帅一点、迷人一点,就开始挂起招牌卖弄潇洒了。
“你说余咏婕?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边吃东西边说。“余咏婕应该算是莫岩正牌的女朋友吧?不论他在外面怎么玩,最后总会回到余咏婕身边,余咏婕的父亲是股市大户,和莫岩的父亲很要好,两家交情匪浅,一直都有有密切的往来关系。”
风霜忍不住问:“余咏婕受得了自己男朋友在外风流?”女人有这样的气度还真是罕见。
“她就是受得了吧!不然怎能持续到现在?”李承浩不确定的耸耸肩。
“又是一个纹绔子弟。”她不屑的冷哼。
“不是哦!莫岩和一般公子哥儿很不一样。”他很有良心的帮莫岩说话。“他父亲莫安华几年前过世后,生为长子的莫岩是当然接班人,那时候他才廿多岁——他现在好像也不到卅五岁,这么年轻就能掌理一间大企业,真的很有本事。”
“家庭企业,阿猫阿狗都能是接班人。”风霜嗤之以鼻。
“话不能这么说,换作我可没这样的的能耐,”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歉然笑笑。
喝了几年洋墨水回来,书是念了不少,但并不表示这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李承浩在父亲公司里的总经理头衔,至今仍虚多于实。
“你不知道,其实莫岩小时候很苦的。”
“苦?”风霜这下好奇了。“新亿集团”是颇具年代的老字号企业,算一算,应该也富了好几代,怎么说莫岩小时候苦呢?
“我指的不是生活环境。”李承浩补充解释,“听说莫岩从十二岁就跟在莫安华身边见习学做生意,莫安华每天派司机去学校接他放学,下课后的时间莫岩几乎都待在公司,数年如一日。后来莫安华健康欠佳,莫岩正好在国外念书,等不及毕业就被紧急召回,奉命正式接手‘新亿集团’。莫岩从小被安排的一切,就是为了这天做准备。莫安华是个相当权威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要求很严格,尤其是莫岩,打从他懂事以来莫安华便开始对他施加压力,他几乎可以说没有童年。你想想,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天天被绑在公司,怎能不苦?”
风霜听着听着,脑海中忽然就迸出莫奇的影子。
这么巧,都姓莫——造化弄人吧!一个是企业巨子,一个穷光蛋,一个父亲严厉,一个父亲窝囊,差别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想起莫奇,心情变得好糟。唉,怎么办?这事该如何摆平才好?
不安的看了看李承浩——歉意渐深。
“怎么了?”李承浩不解的问。风霜看他的眼神好怪。
“没……没什么。”她敷衍带过。
三天了,她是不是该去公寓看看那个傻小子?她那天气得一走了之后便不再出现,那傻小子不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吧?
莫名其妙丢了初夜,现在还得担心他会不会饿死。什么世界?
“我真是的,一个你不熟悉的人干嘛说这么多!其实我自己和莫岩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李承浩以为风霜是因为他的话题而觉得无趣。“不说他了,这样吧!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风霜一句也听不下去,这感觉——像是不耐烦。
莫岩就坐在她的对面,还是面向着她的位置。真讨厌,餐厅这么大,他就没别的地方好坐吗?害她一直看到他——唉,好讨厌哦!
忐忑的眼珠子好像放哪儿都不对,总不能看天花板吧!又不是呆子——呃?他——他干嘛?
莫岩的视线笔直越过余咏婕和李承浩两人,抵达在她脸上。
风霜一怔,技巧的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她受不了他那总是似笑非笑的戏谚表情,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她不懂他为何如此。
“当着女人的面,欣赏别的女人是很失礼的,你不知道吗?”余咏婕故意放慢声调说。
莫岩不以为然的笑。“既是欣赏,无伤大雅。“
“这么老实?你可以否认的。”她在开玩笑吗?
“我做人喜欢坦白。”他也说笑。
“怎么?心动了?”余咏婕像是试探。“人家是李公子的女朋友,横刀夺爱很没义气的。”
“他是我什么人?我干嘛和他讲义气?”他扬起眉笑笑。
“那么,你是想——”余咏婕微微变脸。
“你以为我想什么?我的职业是花花公子吗!”他说得一点也不认真。“要是看中意的就追,我一天七十二小时都不够用。”
“但用来逢场作戏却绰绰有余了。”她皮笑肉不笑的。“你若是有心,李承浩不会是你的对手。”
“你是在挑衅吗?”他淡淡的问。
“怎么不说是鼓励?”她大方得很虚伪。
莫岩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余咏婕敏感而多疑,女人过度小心眼是最惹人厌的,莫岩很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但——
他愿意容忍,这一忍就是十年,绝对不光是修养这般单纯。
“不要随便鼓励,我会当真。”他说得漫不经心。
至少在多数人印象中,她是他的女朋友。会有一天地位不保吗?余咏婕总是这么自问,却不希望得到答案。
行动电话响起,莫岩接听,立刻就是一阵苦恼低吟。
“搞什么鬼!唉——算了,我回去再说。”
“公司有事?”余咏婕问。
他摇摇头,显得很烦,“小船那个大嘴巴,叫她先别告诉妈,她还是说了,真是!”
她明白了。“伯母在闹了?”
“何止,差不多是呼天抢地。”莫岩叹息。“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趟,小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没关系,我们一起走吧!”
要走了?他们不是还没吃东西吗?风霜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莫岩已朝李承浩打个招呼,人便走远了。
“大忙人真不自由,连吃顿饭都不得安宁。”李承浩自言自语的。
直到他们要离开时,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人替他们买单了。
还会有谁这么多事?当然是莫岩。
莫家巨邸,里头是惊天动地。
“我不管,把我的宝贝阿奇还来——呜呜……我的阿奇就是让你们给吓跑的,把我的阿奇还来——呜呜……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
詹美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又叫,源源不绝的泪水像是忘了关水龙头,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大哥,对不起,是妈逼我说的——我没办法——”负责在一旁拿面纸盒的莫船,看一看哭得快断气的母亲,又不安的看着进门即一脸土灰的莫岩,心想这下完了,事情全让她给搞砸了。
“哇哇……阿奇呀!妈咪的心肝宝贝……”詹美娴猛抽面纸擦泪。
莫岩先狠狠瞪莫船一眼,莫船旋即叫:“妈逼我的嘛!你瞪我也没用。你昨晚才回国,我被妈缠个正着,妈一直问一直问——是哦,我最倒楣。”
莫岩挥挥的,坐进沙发。“妈,别哭了,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你的哭声了。”
“我不管啦!我要阿奇,我的阿奇呀——”詹美娴继续哭她的,才不理他。
头愈来愈痛了。“妈,你先冷静听我说——”
“阿奇啊——”詹美娴又是一阵哭闹。
受不了了!“够了!”莫岩决定翻脸。
“哭过就好了,有必要哭得这么夸张吗!整条街都能听到你的哭声了。”
詹美娴一愣,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谁来替我评评理呀!做儿子的居然骂我这个做妈的,不孝啊!”
“少来了,在你眼中只有阿奇才像是你儿子。”莫岩没好气说,“那小子敢给我离家出走,最好就别让我找到,要让我找到他,我准关他个十天半月。”
他这番话可吓坏詹美娴了。“不要啊!阿奇就是被你逼走的,你现在还要关他?他会让你给活活吓死的。”
“我逼他什么?那傻瓜被一帮人牵着鼻子走,居然还给我偷钱!我没揍他算便宜他了。”
“不过才三百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他哪里是偷?那是他自己户头里的钱……”
“你还说!他就是让你宠坏的。”莫岩一脸恶形恶状的。“他才几岁?就会学人家摆阔,将来是不是等着你那宝贝儿子来败咱们莫家?简直荒唐!”
“呜呜……哇哇哇……”詹美娴扯着嗓子纵声大哭。“小船,你看你大哥他……他居然说阿奇败家……呜呜……阿奇才不像他说的那样……”
莫船拍拍母亲,很是为难。“妈,大哥也是为了阿奇好,你总不希望阿奇被其他同学带坏吧!”
“什么?你们……”詹美娴终于彻底明白何谓孤立无援的。
“听到没?除了你,人人都觉得他犯错。”有了妹妹的认同,莫岩这下更理直气壮了。
“呜……哇哇哇……”詹美娴惊人的哭声几乎掀了屋顶。“我干嘛生你们呀!你们都和你那老爸一个样,不能人情……老伴啊!我两个孩子都被你教坏了,把我的孩子赔来……”
谁教坏谁还不知道咧!
“算我求你,别再哭了。”莫岩快被母亲吵的精神错乱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把阿奇找回来,这样行了吧。”
莫家共有三个孩子,但外人多半以为莫家只有莫岩、莫船二兄妹。
么儿莫奇——总像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罕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莫奇是莫安华和詹美娴一个不小心的“杰作”,和长子莫岩足足相差了十五年。
拜优良基因之赐,莫家兄妹可说男的帅女的俏,个个出色称头,光是这般“阵势”就很够气派了。
所谓虎父无犬子,莫岩是由莫安华一手调教出来的,其能力自不在话下,莫船虽是女儿,但莫安华对她的期望也相当高,在父亲严格的管束下,兄妹俩年少时期过得并不轻松,一切的磨练皆为来日做个成功企业人而努力。
环境造就人。二兄妹从小就独立、精神、能言善道,相形之下,莫奇的内向、温吞、软弱就显得很“异类”了。
除了遗传了一张俊秀的脸孔,莫奇怎么看都不像会是强人莫安华的儿子。
当然,他百分之百是莫安华的种,只不过这个“种”经后天养成后,有点“变种”了。
至于整个突变的“罪魁祸首”——不用说了,母亲詹美娴肯定脱不了干系。
詹美娴是个很好命的女人,一生富贵,享尽荣华,然而,莫名其妙的烦恼也在长期的养尊处优下日益扩大。
她觉得好无聊。
对,她的烦恼就是无聊。
原以为小船这个女儿能和她亲密些,她真希望有个爱黏人、爱撒娇的小女儿,没想到——梦碎了。
小船愈来愈像她大哥,总是公司长、公司短的,说来说去都是她听不下去的事,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愈来愈没成就感了。
两个孩子视父亲为偶像、视她这个母亲为雕像——唉,谁会理一尊雕像呢?
觉得自己损失好大哦!痛得要死生下两个孩子,结果便宜了老公,真冤!
所以了,也难怪詹美娴在喜获莫奇这个意外之子,当下就发誓绝不让这儿子再步上两兄妹的后尘。
其实主要还是莫安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恐慌的不是患病后来时日无多,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使莫岩能尽快独当一面,顺利成都市为他的接班人。
莫家上下天天忙成一团,教育莫奇的工作,自然便落入终日无所事事的詹美娴手里了。
詹美娴的过度保护和关心,多少有些弥补心态,丰沛的母爱在得不到二度青睐后,一股脑的全转移在莫奇身上了。
演变到最后,真不知该说是孩子依赖母亲,还是母亲依赖孩子了。
莫奇儿时的过程,活像一部低能记录史。
莫奇从国小还离不开奶瓶,尿床尿到快十岁,吃饭要人喂,洗澡要人帮他洗,佣人、母亲廿四小时全天候在旁服侍,包括睡觉都要有人陪伴着。
这全是让詹美娴宠出来的,除了采天上星星这么离谱的事外,詹美娴什么都顺着莫奇。
过度宠溺会有二种后果,一是孩子变得任性骄纵,二是养成孩子懦弱无能的个性。
莫奇则属后者。
当然,莫奇只是懦弱,并不是笨,自己和哥哥姐姐的差异,他在渐渐长大后也感觉到了。
可是也迟了。
在莫安华去世几年后,开始有人注意到莫奇的各种不足。
这个人就是莫岩。
“你考这是什么成绩?三十分?国二程度这么简单的数学,你只能拿到三十分?”莫岩拿着他的成绩单,两眼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竟会考这么烂的分数。
“请了两个家教还不行?你脑袋里到底装什么?豆腐渣吗?”莫岩骂起人来是很不留情面的,他把公司那一套全带回家里了。
“我也不知道……我……我已经很用功……”莫奇吓得都口吃了。
“考三十分叫用功?那不用功是不是要抱鸭蛋啦!”他啪的就把成绩单摔在地下。
他这一吼,没把莫奇吓得尿失禁算不错了。
“唉呀!干嘛这么凶?有话好好说……”詹美娴这才一蹲下想捡成绩单,就让莫岩给喝止了。
“让他自己捡!”
莫奇含着泪拾起成绩单,头垂的几乎点地。
詹美娴看了不知多心疼哦!“好了啦!下次考好一点就好了,没事、没事哦!来,跟妈咪出去……”
“妈,你又混进来搅什么局?我不是叫你别进书房吗?”莫岩无奈的说。
“我在外头听你吼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怎能不进来看看?”詹美娴瞪着他。现在的莫岩简直就像她那专制老公的翻版。
莫奇当然不是蠢得连书都读不好,而是他很容易分心,无法集中注意力。
类似的事层出不穷,莫岩本身工作繁忙,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个小弟,直到前不久爆发出“三百万”事件,让莫岩震怒万分。Y,G
也许是因为自卑的关系,他最怕那些“怎么你和你哥哥、姐姐都不一样”之类的话,莫奇在校绝口不提自己的家世背景,反正他天生又瘦又干的体形也很难会让人联想到,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莫奇人缘欠佳也是因为他的沉默寡言,以至于突如其来的热情友谊一下子便将他冲昏头。
k谁知这竟是一个骗局。这些人在意外获悉他的背景后,打定主意狠敲一笔。
莫家三个孩子在年满十五岁时,公司便会自动为他们设立私人帐户,里头存有固定数目的金额,可自行取用。
几乎没啥娱乐开支的莫奇,向来是老实的有钱也不知怎么花。如今为了满足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吃吃喝喝,短时间内已让莫奇几十万不翼而飞了,不过既然是自行取用,这笔钱也花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事情坏就坏在莫奇一口气提领了三百万出来,银行经理觉得不对劲,随后即通知了莫岩。
莫奇编了许多借口掩饰,问题是,就凭他这三脚猫的撒谎功夫,岂能瞒得过莫岩?从他结结巴巴、冷汗直冒、理不直气不壮的畏缩样,不是撒谎才叫奇怪!
不用说,莫岩最后当然查出真相了。
“他们……他们说过会还的……我只是借……借他们应急……”莫奇在大哥的怒视下,已经吓得全身发软了。
“高中生会需要三百万应急?事业做得可真不小啊!”莫家是不做冤大头的,莫岩岂能坐视不管?“你没脑子吗?他们是蓄意骗钱的,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
“不会的,他们会还的!他们保证一定会还钱的……”莫奇老实得过火。
“他们拿了这笔钱,人没落跑的话,换我喊你一声大哥。”莫岩不是心疼钱,他是替这个人善被人欺的弟弟抱屈。
严格的父亲若还健在,眼看着自己么儿如此不成材,莫奇不被操死才怪。
当然了,最后莫奇还是无幸听莫岩喊他一声大哥,因为那票曾和他推心置腹的好哥儿们,早就跑得连影子都没了。
莫岩的“铁口直断”更令莫奇难堪得无以复加。
几天后,莫奇便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