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静寂,由远及近,最终在丞相府门前停下。
陆朝云强撑着所剩无几的理智,对扶自己下车的贴侍道:“扶我回寝房。”
“相爷,您喝酒了。”书安直觉出声提醒。以往相爷沾了酒总是独宿书房的。
“照做。”
书安被主子严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噤声。
主仆俩几乎是一路急奔至寝房外,而此时屋内漆黑一片,任盈月显然已睡下。
“叫门。”陆朝云因为隐忍而身体微颤,竭力保持声音的平衡。
书安上前叩门。
“谁呀?”很快,屋内响起红袖带着睡意的声音。
“相爷来了。”
“啊?”红袖发出一声困惑的低叫,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打开。
陆朝云疾步走入屋内,同时留下吩咐,“今晚不用你们伺候,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红袖与书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照做。
书安叩门时,任盈月便醒了,此时听到陆朝云的吩咐忍不住微微蹙眉。
床帐一掀开,一股浓重酒气便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她眉头皱得更紧。那抹甜香似乎是……
此时,屋内没有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映出四下一切,不甚清晰,只隐约可见绰绰影像。
陆朝云一边烦躁而急切地将衣物脱掉,一边朝床上坐着那抹身影扑了过去。
“相爷——”他怎么会中了催情药?
身体上强烈的不适在碰触到她时,奇异的得到纡解,陆朝云熟练地扯落她的衣带,剥离她的衣衫,一迳顺从自己的本能索取更多。
任盈月却不想如了他的意,本能地挣扎起来。
陆朝云气息紊乱,声音也因药性的挥发而失去一贯的清润,带了点低迷呜咽,“月儿,别闹……给我……”
她心头一跳。成亲一个多月,他始终称呼她为“娘子,”此时此刻突然换了昵称,绝非好事。
在纠缠挣扎之间,陆朝云身上已无寸缕,嘴唇在她身上肆意啃咬,双手也不懈地跟她护着亵裤的手奋斗。
今晚由不得他冷静,更由不得她矜持坚守。
浑身高热难耐,又因她的死不松手心火越烧越旺,忍不住便用力在她的绵软上咬了一口。
任盈月顿时吃痛,直觉想将他打飞出去。
陆朝云感觉下身几乎要爆炸,冷汗自额头渗出,唇舌狂乱地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肆虐。
因为无法突破她双手的防御,他的手转而在她全身游走,身体的厮磨让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紧紧挤压着身下带着药香的娇躯,他在她耳畔近乎乞求的呢喃,“月儿……月儿……给我吧……月儿……”
“进宫赴宴怎么会中了催情散?”任盈月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长公主……”
她懂了,“宫宴上也容得她这般胡闹吗?”
“她是当今……皇上的……胞妹。”理智在远离,陆朝云勉力抓住一丝清明,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做出回答。
“那你怎么还出得了皇宫?”她忍不住想冷笑了,怀疑某人这是在将计就计。
“我这丞相也不是白当的……”他气急,再次咬在她身上。
原本他是要等满两个月,只是长公主让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也不知道对妻子的身体有没有伤害。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去洗个冷水澡吧。”
“月儿——”你何其残忍。
“我相信相爷的自制力。”任盈月不为所动,“我让红袖帮你准备水。”
“他们不会进来的……”陆朝云发狠地说,然后用力吻上她气死人的嘴唇,辗转吸吮,恨不能一口吞进肚里去。
他的双手箍住她的腰肢,情不自禁地隔着单薄的亵裤在她身上摩擦律动。
床内的气息渐渐混浊淫靡起来。
随着他越来越急的动作,任盈月身体渐渐绵软酥麻,但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却让她执拗的不肯松开双手。
她还想全身而退,这道最后的防线是不能丢的……
***
早晨,红袖进门伺候时,就被屋内那浓浓的情欲味道羞得臊红了脸,再看到小姐满身的青紫淤痕就更不好意思了。
只是——
“小姐,姑爷也太不懂得怜惜人了,都咬破了。”
任盈月不自在地别开头,咳了一声,“帮我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是。”
待洗澡水准备好,任盈月便让红袖到外头守着,不许人进来,自己到屏风后脱了衣物,跨进浴涌。
想起昨夜的狂乱,她就有些脸热心跳。再忆及陆朝云起身上朝时的脸色,不禁抿了抿唇。
她当时没有拍飞他,任他借由她身上发泄药力,已是仁至义尽,也算是对得起她“陆夫人”的名头,再进一步却是万万不能了。
目光落在大腿根部,看到破皮红肿的肌肤,任盈月忍不住咬了咬牙。即便隔着衣料,他那般凶猛的推挤,也给她的身体造成负担与伤害。
仔细清理了身体,起身拭净身上的水渍,仔细在伤处涂抹了药膏,她穿上贴身丫鬟准备的干净亵衣及中衣,走出屏风。
“红袖。”
听到轻唤,红袖进来,“小姐。”
她走到一边场上坐上,尽力不去看狼藉的大床,“把床收拾了吧。”
红袖点头,红着脸过去换上新的床褥,然后把换下的拿出去送到浆洗房。
任盈月则上床补眠。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是很累的。
结果,她睡下不到一刻钟,就被红袖吵醒了。
“什么事?”因为睡眠不足,她的口气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冷凝。
红袖缩了下脖子。小姐有时候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很让人心生畏惧。“府里有客人来访。”
“客人?”外头应该人人都知道丞相夫人是个药罐子,谁会没事过来打扰她静养?
红袖声音益发的低了下去,“是长公主。”
任盈月的眼神瞬间冷下。长公主!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小姐,”红袖着急抬头,“来人是公主啊,怎么能不见?”
“不见就是不见,她若有兴致就等相爷下朝回来,我是不见。”说完,她倒头躺下,不再言语。
红袖为难的立在原地,咬咬牙,转身而去。
不久,院里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敢怠慢。”
伴随着这挟带怒意的娇吼,便是寝房门被人狠狠踹开。
任盈月不悦地蹙了蹙眉,却没起身。她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经历过惨绝人寰的灭门之祸,在黑暗深渊挣扎过的她早已没有什么可惧,如今她只想平静的活下去,但若有人执意挑衅上门,她也不会与人客气。
“公主,我家小姐病弱……”
啪的一声脆响,红袖脸上又挨了一记锅贴,原本粉嫩的小脸立时红肿起来,左右一记很是对称。
任盈月坐起身,伸手掀开床帐,冷淡地开口,“红袖,过来。”
红袖看了看骄蛮的长公主,又看了看那只从床帐内伸出的苍白柔荑,最后还是坚定地走向床边,低声询问:“小姐,可是渴了?”
“把床帐挂起。”
床帐挂起,任盈月的目光从红袖的脸上扫过未作停留,直接落到那抹桃红色的娇俏身影上。
眉如青黛,眼若秋水,唇似涂朱,青春少女芳华正茂,美如画娇似花,通身的气派,一身的富贵。
“公主大驾光临,臣妇本应出外恭迎,怎奈臣妇身有重疾无法起身相迎,望公主恕罪。”
长公主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目光沉静,吐字清晰而镇定地面对自己的怒火,倚靠在床头的身子单薄而瘦削,说完那句话后,便低头掩唇轻咳,然后渐渐剧烈起来,最后,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长公主吓了一跳。她是知道任大人的女儿体弱多病,但没想到竟虚弱成这样!
心里原本的怒火不知不觉中消去大半。
若真把她气出个三长两短,只怕陆相更讨厌自己。想到这里,长公主暗自收敛了脾气。
“小姐……”红袖却被主子那口血给吓到了。明明近来已经不再咳血,怎么今日病情又加重了?
“我没事……”咳嗽却是益发狠了些,掩嘴的帕子慢慢浸了血,有些令人触目惊心。“只是不得久坐罢了……”
红袖立刻便要扶她躺下,“小姐,你可千万别硬撑,这身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稍有起色啊……”说话间,眼泪就淌了满脸。
长公主傻在当场。这是……要出人命?脚步不自觉向后挪了两步。
“公主驾到……咳……身为臣妇,焉有不迎之理……咳……”任盈月虚弱地说着,伸手撑在床沿欲起身。
红袖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小姐,您千万别这样,您这条命是老爷夫人和姑爷费了心血才救回来的,若是因逞强有个差池,奴婢可如何向他们交代。”
长公主又退了两步。
病弱得仿佛只吊着一口气的小姐,与满脸哀戚恨不能以身代之的丫鬟,让她莫名有种气虚的感觉。
任盈月若真就这么在她眼前咽了气,她是无论如何也撇不清关系,而陆相……
长公主心头一冷。或许这回真不该闯进后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