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看长安城是这么漂亮啊!”殷瑛开心地喊道。
“是啊!”
李威嘴上应着,眼底却映着另一幅更美的景致。
殷瑛笑起来的脸庞像极了一朵绽放的小花,明媚的春光照映在她娟丽小巧的脸蛋上,春风吹拂,小花朵迎风摇曳,看得李威好生心动。
这就是他的小师妹,如此天真无邪、善良可人。
“你若喜欢,威哥哥以后常……”
“咦?”殷瑛一侧头,打断了李威原本要说的话。
“你的剑怎么不一样了?”
“我的剑?”李威本正斟酌着要表白的话,被殷瑛这么一问让他停顿了一下。
“我说威哥哥,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总是慢吞吞的?”
“我是这样吗?”李威暗自苦笑,他又何尝愿意如此,怎奈对着殷瑛,他就是这个样。“好吧!那不说话了,威哥哥舞一套剑法给你看。”李威说罢,便拿起腰间那把长剑向殷瑛说道:“这是我特地打造的,和以往不一样,你看着。”
既然话说不好,就耍剑吧!至少这件事他有把握。
李威双掌一合,“唰”一声,长剑瞬间一分为二,他一手一剑,双剑各自在掌中转了两圈,快得让殷瑛都看不清楚。
殷瑛目瞪口呆,张大嘴讶异地问道:“威哥哥……这什么剑啊?这么神奇?”
李威看着好奇的殷瑛,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一下。“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两把剑可合可分,多了些招式罢了。”
“这是李伯伯教你的吗?”
“不是。”
这是李威自己从李家剑法的心谱中领悟出的道理,自创的剑法,他说得谦逊,不过这可是连李敬德都没有办法达到的境界。
李威没有多言,双手一挥,双剑开始呼啸。
但见左手的剑带劲刺来、右手的剑又立即回旋飞过,殷瑛一双眼珠儿随着长剑转啊转的,看得她晕头转向,好不钦佩。
“好棒、好棒!威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殷瑛忍不住拍手叫好,脚跟在地上蹬啊蹬的,长长的马尾随着她的跳动不停摇晃,李威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忍着不看她这可爱的模样,顺利舞完整套剑法。
“呼……”他重重调息,若非他内力深厚,这回早已岔了气。
殷瑛可不管那么多,一见他放下了剑,便一把拉起李威的衣袖晃啊晃的。
“威哥哥,我要学,教我好不好?”她用甜甜的嗓音向李威撒娇。
“喀!”双剑合起,李威空出一只手,他举起臂膀,想要摸摸殷瑛的秀额,在他心中,她就是这般惹人爱怜。
但大掌停在半空中,犹疑了一会,又放了下来,纵然内心澎湃,但他就是无法对他的小师妹做出逾矩的动作。
这是他对她的爱护,纵使她不会明白。
“小师妹,要学这套剑法,得先贯通李家心谱。”
“什么心谱?李家剑法我和师姐不都学过了吗?”
殷瑛、殷绮幼时早已学过李家剑法,却从不知道还有心谱。
只听李威说道:“李家剑法分为剑谱和心谱,心谱一向不外传,所以你们不会知道。”
“真的吗?”殷瑛侧着头想了想。
“这样我不就不能学这套剑法了?”
“嗯。”李威点点头,却还有话想说。
“好可惜喔!我真的好想学,你刚刚那样好威风喔!”
她闪闪动人的眸光投向李威,看得他心头一震。
“小师妹,其实还是有方法可以学的,只要……”李威字字斟酌地说着。“只要……”
“只要什么啊?”
“只要你成为李家的媳妇就可以了,这样你就不是外人,便可学这套剑法。”
李威屏着息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好希望他的小师妹能懂他的心意,怎奈殷瑛想的都是别人。
“威哥哥,你这分明是让我难过嘛!你明知道驭哥哥根本不想娶我,李伯伯那样逼他都没用了,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噘着一张小嘴,双目有些难过地望着李威。
但李威心底却更是不好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小师妹,其实李家不只你驭哥哥好。”
“什么?”
“我是说,这世上不是只有你驭哥哥会待你好。”
“他何时待我好了?他眼里只有别人。”
“你眼里不也只有他?”
“那又如何?”
“这样你怎么看得见别人对你好。”
“还有谁对我好?威哥哥,你说话别净拐弯,我头都晕了。”
李威这回不说话了,只怔怔地望着她,望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怎……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说……”
殷瑛有些停顿,方才说到哪?说到李家不只驭哥哥对她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圆滚滚的眼珠儿一转,停在李威望着她的双眸上。
“什么啊……”殷瑛张着小嘴,喃喃念着,也愣愣地看向她的大师兄。
任凭春风拂面,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那个……”殷瑛启口,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李威心中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半个字。
“唉呀!威哥哥,你真的很爱胡思乱想耶!走了啦!我们回去吧。”殷瑛终于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她压根没想过有一天她那说话总是结巴的大师兄,竟会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殷瑛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李威整张脸涨得通红,他身形魁梧、身手矫健,但现在他的模样却和方才舞剑时天差地别。
他心中满是殷瑛,越是这样,越难表达。
殷瑛跃上马,回眸看了李威一眼,她明白刚刚威哥哥想要同她说什么,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驾!”马缰一拉,她往回程奔去。
李家有一套剑法心谱,殷瑛不知道,但她的师父殷雨嫣,却在多年前得知。
这日,她唤来殷绮。
“你可知道李家另有一套剑法心谱?”
“徒儿不知。”
“殷、李两家互学剑法,我将殷家剑术尽授李家三子,没料到他们居然留了一手,这实在说不过去。”
“师父问过李伯伯此事吗?”
“多年前我得知李家尚有一套心谱后,便质问李敬德,不料他却说那是李家秘传,不授外人。”
“李家秘传?”殷绮眼中浮上好奇。
“很厉害吗?”
殷雨嫣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在江南,她仗着殷家剑法傲视群雄,以一个女流之辈能如此,已是不简单,不料当她遇上李敬德,却轻易地败在他手下。
李敬德的妻子早逝,殷绮当年对他超卓的剑法相当景仰,却又不肯就此认输,往后多年不断闭关钻研,每每认为已可与李敬德匹敌时,便找他比试,但总又败在他的剑下。
李敬德心性沉稳,习剑只求精进,不求争名夺利,但殷雨嫣却始终对胜负无法释怀,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胜不了他,越是急切,剑法就越是走偏。
她让两个弟子学李家剑法,本是想藉此了解其中奥秘,怎知李敬德竟暗留一手,教她怎咽得下这口气。
她对殷绮说道:“殷家剑法赢不了李家,看来就是因为这套心谱。”
“是吗?”殷绮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师父这些年日夜无怠,时时练剑钻研,但每每与李敬德对招,总无法取胜,李家剑术你和你师妹都已学会,想来必是那套心谱,让我们始终处于下风。”
“师父,徒儿心中有一事,想问却不知该不该启口。”
“为师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事莫要再提。”
殷绮的心思一向较师妹缜密,她看得出来师父对李敬德又爱又恨。
越是败在李敬德剑下,殷雨嫣心中对他越是仰慕,无奈李敬德心中始终只有元配妻子,殷雨嫣多次受挫,心中甚是难受,不愿再提。
“师父,当年若不是您在街头收养了我,徒儿恐怕活不到今日,您的恩情徒儿一直想要报答,李敬德有眼无珠,不晓得师父的好,徒儿帮不上忙,但若师父想要李家心谱,徒儿一定想办法帮您取得。”
殷雨嫣虽年逾四十,但风韵犹存,当年她才貌兼备,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但屡遭她拒绝,直到遇见文武双全的李敬德,他卓然的剑法和正直的人品深深吸引着她,只是这么多年依然等不到回应。
“绮儿,你果真是师父的好徒儿。”既然得不到李敬德的心,那么李家心谱她一定要得到手。
“若你真的拿到剑谱,师父一定和你一同钻研,让我们师徒俩的剑法无人能敌。”
“谢师父。”
相较于殷瑛的天真,殷绮更懂得人情世故,若取得这套心谱,一来可报师恩,二来可学得更精进的武艺,岂有不好。
她立刻收拾行囊,准备动身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