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浑身一僵,缓慢地转头看向床的另一边,一张侧睡迷人的俊脸蓦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脑袋瞬问一片空白。
她想起来了,那不是梦,在他真实而赤裸的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要怎么说服自己说那是一场梦呢?即使是要她自我欺骗也不可能。
只是天啊,她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
昨晚火热的记忆让她刹那间红起脸来,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的心便冷了下来,沉了下去。
屈竞……
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她忘不了他,想爱他、想待在有他的地方,但又无法接受他的用情不专,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他抛弃,她这样真的有办法和他在一起吗?。
我,屈竞,会重新回到言海蓝的身边,回到言海蓝的心里面,今生今世,这两个位置我都占定了,而且绝不言退,我发誓。
他在公司贵宾室里对她说的话突然窜进她脑海里。
即使我的脑袋不记得你了,我的心却记得,因为它只对你怦然心动,只有你能让它心动与心痛。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轻叹一口气,她不想为难自己去想这些令她难受的问题,转头看向床边的闹钟,却被上头所指一不出来的时间吓了一大跳。
竟然快要七点半了,她要迟到了啦!
她迅速地掀开棉被,拿开他横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准备跳下床,却在双脚离地一公分的时候,猛然被一股力道给拉回床上去,只一秒钟,她的背部又重新贴回床面上,但覆在身上的却已不再是棉被,而是他。
“你要去哪儿?”他惊声问道,乍醒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充满了惊慌与害怕。
“我?”她愣愣的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回答,“我、上班呀。”
“上班?”他呆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皱了下眉头,“现在几点了?”
“已经七点半了。”
“是吗?已经这么晚了?”怎么他却觉得好累,好像没睡一样。
“对,所以可以麻烦你……我可以下床准备去上班吗?”言海蓝勉强自己不要去注意两人的赤裸。
“你的感冒都好了吗?”他问道,突然低下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像是在查看她额头温度似的。
她轻愣了一下,随即怀疑地忖度着,天知道她这次感冒根本就没发过烧好吗?
“我看今天在家多休息一天好了。”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对他皱起眉头。“我已经完全好了,我要去上班。”
“是吗?”屈竞看着一脸坚定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怪怪的,有点痛又有点痒,他突然间恍然大悟的翻身平躺回床上。“原来把病毒传染给别人,自己的病就会好的说法竟然是真的。”他苦笑的说着,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怎知喉咙搔痒的感觉在轻咳之后不见改善,反而还有种更趋严重的感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怀疑的问。
他苦笑着没有应声,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吗?”她微微地皱起眉头,担忧的望着他。
“我不知道,好像吧,喉咙会痒会痛,头有点昏有点重。”他说着又轻咳了起来。
言海蓝皱紧眉头看着他苦笑的脸,怀疑他是在骗人,但是她又听得出来他的咳嗽声一点也不假。
可恶,他被她传染了!都怪他昨晚爱乱来啦,明知道她在感冒竟然还亲吻她,结果活该被传染了吧。
“你去上班吧,我再睡一下。”屈竞疲惫的闭起眼。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她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不——咳!咳!要,你不必管我,快去准备上班吧,我再睡一下就会好了。”该死的,他竟然一开口就想咳,看样子他是真的中标了。
“再睡一下只会更严重而已。”言海蓝忍不住又皱起眉,因为她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起床,我陪你去医院。”她迅速的做决定。
“我没事,你别担心。”拼命的压住喉问搔痒想咳嗽的感觉,他睁开眼微微一笑。
“谁担心你了!”他幸福满意的笑脸让她不禁立刻否认。“随便你了,反正不舒服的人也不是我。”说完,她勾来自己的睡衣迅速套上之后,随即下床跑进浴室里梳洗,准备上班。
屈竞笑看着她衣服下摆下若隐若现的小屁股消失后,才微蹙眉头的闭上眼睛。
该死的,他的抵抗力有这么弱吗?竟然才一晚而已就被传染感冒,真是有损他的男子气概。“咳!咳!”不过即使如此,他可一点也不后悔昨晚和她相濡以沫、身体交融的亲密接触。
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她的反应,喜欢将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下进入她体内的感觉,紧窒、灼热。
他喜欢她的吟呻声,喜欢她在忍无可忍时将指尖掐进他贲起的肌肉中的感觉,以及高潮时的呐喊声,那带着呜咽般的低喊,他至今似乎仍听得见。
他是那么的喜欢她,只一眼便对她动情,只一夜便对她上瘾,他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她、爱她,他不懂自己为何还能将她遗忘?
这次回纽约,其实他还去找过当年的主治医生,想弄清楚他的失忆症,结果医生在知道他遇见了被他遗忘的人之后,承认了他的确曾帮他父母替他建构过一部分的记忆,但他不知道那些记忆是假的。
医生明白的向他说明他的失忆是属于永久性的,因大脑不明区受损的关系,就像电脑硬盘的磁轨一样,坏掉几轨不会影响整部电脑的工作效率,但是可能会失去一点资料,以及一点储存空间,这就是他车祸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他想要恢复失去的记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决定了,既然失去的记忆已经找不回来,那么他要从现在开始创造新的记忆,每天不停的创造,直到新的记忆凌驾了旧记忆,多到取代了旧记忆的纪录空间为止。
“咳!咳!”喉咙处的搔痒和疼痛让他不舒服的又咳了几声。
他一向很少感冒,所以一旦真的感冒了,症状总是会比别人来得严重。
可恶,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她的床赖进她家里,猎妻计划才刚开始启动执行而已,没想到这时就病倒在她床上,这实在是——
“咳咳……”一阵难忍的搔痒终于让他忍不住狂咳出声。
站在大门前,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的言海蓝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完全不听使唤,怎么也不肯移动半分。
听着不断从她的卧房里传出来的干咳声,她的眉头紧拧着,心也一样。
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好吗?
昨天和前天她才体验过那种连呼吸都会喉咙痛的痛苦,感受过一个人生病,身边却没有人关心的孤独,她真该这样丢下他不管吗?
不行,如果她没承受过那种痛苦和孤独的话,她或许可以丢下他不管,但是既然她已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了,她又怎能不管他呢?更何况他的样子似乎比她还严重,咳得这么厉害,即使她勉强自己去上班不管他,大概也无法专心工作吧?
算了,算了。
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她把穿好的鞋子脱掉,转身走回卧房,躺在床上的他仍不时发出令人皱眉的咳声。
“屈竞。”她开口叫道。
“你要走啦?路上小心。”他睁开眼,看着她勉强露出笑容,但话一说完,他又压抑不住发痒的喉头轻咳了几声。
“你起来穿衣服。”她对他说道。
“为什么,亲爱的?你该不会这么狠心,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赶我走吧?”屈竞从床上坐起来,开玩笑的问。
“我陪你去医院,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的哑声点点头,“不过我没事,只是喉咙有点不舒——咳咳咳——不舒服而已,所以,咳!你安心去上班吧,我睡——”
“不要再说睡一觉就会好的话,你都已经咳成这样了,还不去看医生吗?”她忍不住生气的打断他。“你到底要不要起来去看医生?如果不要的话,那就离开我家。”
“所以这是交换条件吗?”他挑眉咳声问道——即使都咳到快死了,还要装帅。
“对。”
“意思就是说——咳!如果我跟你去医院的话,就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喽;!咳……”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想咳的欲望,发出一阵狂咳声。
言海蓝眉头紧蹙,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一等他咳声稍止,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随便你。”她说,希望他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能马上起身穿上衣服跟她到医院去。
“真的吗?可是即使我不去医院,你也不能赶我走不是吗?你答应过我的,你快去上班吧,让我再睡一下。”他躺回床上,刚刚那阵咳让他有种虚脱的感觉。
“屈竞!”言海蓝生气的对他大叫,怎知回应她的却是他另一波剧烈的狂咳,她无奈的看着咳声不止的他,怒气瞬间全消,留下的只有满满的关心与担忧。
“你要怎样才肯去医院?”她在他终于停下咳嗽后,投降的低声问。
“意思是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都可以吗?”他看向她,半开玩笑的咳声问道,然后突然掀起棉被的一角,露出一脸邪笑,“那我要你上床来陪我睡觉,亲爱的。”
她脸色一沉,生气的怒视着他,她是这么的担心他,而他却还在开玩笑!她怒不可遏的冷瞪他一眼,蓦然转身就走,决定不再管他的死活了。
“等一下,海蓝,我开——咳咳——我开玩笑的,咳咳……”没想到她会转身打算离开,屈竞急忙开口呼唤,可却引发他另一波剧烈的狂咳。
妈的,这该死的咳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记得她的感冒症状里有咳嗽这一样,为什么病毒到了他身上之后,却像要叫他咳死一样?可恶!
“咳咳……咳咳……”
他像要咳出心脏般的狂咳声,再度让言海蓝心软的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他,脸上有着生气、担心,还有浓浓的无奈和自我厌恶。她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完全拿他没辙。
“对不起,咳咳……我开玩笑的,你——咳咳,别走,咳咳……”
“你到底要不要去医院?”她冷下声音。
“如果我去医院的话,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留在家里陪我?”终于止住了咳势,他凝望着她哑声问,虚弱的神情与渴望的眼神都让她心软。
“那你不准再乱开玩笑。”她严声警告。
屈竞迅速的点头,露出一脸乖孩子的表情。
她拿起他的衣服定向他,“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你会留下来陪我?”他坚持的问,非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言海蓝瞪了他一眼又撇了下唇,最后还是点点头。
目的达到,他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立刻咧出一抹微笑,然后乖乖地下床穿上衣服,简单的梳洗过后跟着她一起出门到医院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