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是言劭下午的那个吻。
他在玫瑰园外头吻了她,还被农场的老板和言大姊撞见,当时气氛真是尴尬!
后来一行人进攻瑰园逛逛,然后又前往农场办公室谈话,她始终没办法像言劭那样很自在的面对大家。
她像只鸵鸟,一直躲在言劭的背后,就连言劭要她拿名片给老板时,她依旧尴尬得要命。
后来,言劭和言大姊谈好了订单,各自开车返回台北,回程她同样搭著言劭的车,一路上气嘟嘟的不肯跟他说话。
言劭试著要跟她聊天,但她就是不愿意理睬他!谁救他莫名其妙的吻她,搅乱她平静了六年的心,让她一颗心像踩在云端一样,那样的飘飘然,却又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从云端摔下来。
这种感觉好怪异,让她觉得无助又茫然。
所以当言劭提议要绕去园艺社拿香草盆栽时,她很严正的拒绝了他,坚持要回家。
言劭显然被她的坚决给吓著了,所以他也不再勉强她,直接送她返回住处。
从傍晚五点回到住处,到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她却还没从他那个吻里回复情绪。
她感觉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还停留在她的唇办上,甚至吸附在她的肺叶里头;挥之不去。
“罗小萌,不要再想他了!你别忘了喔,他劈过腿,他曾经伤害过你耶!气恼的从床上翻身坐起,穿著浅灰色棉衫短裤当睡衣的她,掀开薄被,光著脚丫子下了床,不想睡了。
从衣柜抓出一件薄外套,换上同欸的浅灰色绑绳棉长裤,从皮包拿出一个五十元硬币,抓起屋子的钥匙出门。
她决定外头走走,到附近的饮料店买杯奶茶来喝,也许喝点甜甜的奶茶,可以有助于平复她纷乱的情绪。
来到楼下,从内拉开铁门踏出外头,反手关上铁门,才往右边走没几步,她便看见他了。
惊愕写在净丽的小脸上,她手里的钥匙蓦地从指尖松脱,当啷的掉落。
她没发现自己的钥匙在掉落之后,竟然掉进地下水道里了,她依旧一脸惊讶的瞪著言劭。
这男人就站在他的厢型车旁,高大顽长的身影如此出色,即使在街灯晕暗的光线下,看起来依旧如此感性迷人。
“你的钥匙掉了,你不知道吗?”才刚来到她住处楼下,本想抽完烟再按门铃找她下来搬盆栽的言劭,帅气的走到她的面前,提醒了她还没发现的事。
“什么掉了?脑子糊糊的,她怔愣的看著他。
“钥匙。”视线一低,他看著踩在脚底下的铁盖。“你的钥匙刚刚掉了,掉进里头去了。”手指比了比下面。
“什么?”少根筋的罗小萌,低头看看空空的手,再看看下面“啊?我怎么这么倒楣?!我只有这一把钥匙,掉了要怎么进门?”
蹲下来,她哀怨的看著铁盖下头,里头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用铁线勾,应该可以勾得到。不过现在临时也找不到铁线来弄。”言劭也蹲了下来,手抚著下巴帮忙想办法。“我看只好找锁匠来开门了,不过现在已经十点了,锁匠应该休息了吧?”
说来说去,他的办法都不能用。
“都是你啦!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睡觉,干嘛站在那边吓人?我要不是被你吓到,才不会这么糊涂的掉了钥匙。”都怪他,每次他一出现,她就倒楣。
因为他的那个吻,害她失眠,因为一出门就看到他,害她掉了钥匙回不了家,罗小萌把心头累积的怨气,全发泄在他身上。
言劭被数落得莫名其妙,不过却甘之如饴,一点也不生气。
“好吧,如果你觉得我该负责任的话,我没意见。”宽阔的肩膀轻轻一耸,他不在乎自己被冠上了始作俑者的罪名。“本来我是载香草盆栽过来给你,不过现在恐怕是上不去了……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出借房间绐你睡一晚,明天我再开车载你回来捡钥匙,或者找锁匠来开门。”
这绝对是个好办法!言劭的黑色嚏眸里写著期待。
“不要!她圆圆的水眸却狠狠的瞪他一眼。“我可以借住同事家,干嘛住到你那里去!”说著,她站起来,掏掏灰色连帽外套的口袋,想拿手机,结果却只掏到一个五十元硬币。
她忘了,她根本没带手机出门。
“役带手机吗?啊,那真惨!这下怎么联络你的同事?啊哈!他在心里偷笑。
“咳……能不能麻烦你……那个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要联络还不简单,只要他肯借手机给她就行了。
“我手机放在车上,你等一下。”他倒好说话,转身走向厢型车,打开车门拿手机。
言劭够诈,在拿手机的时候迅速把电池拿掉。
当他回头把手机交给她时,她却连开机都开不了。
“欸?你忘记充电了吗?怎么连电源都打不开?不会这么惨吧?连跟他借的手机都没电。
“我看看——”他假装审视,然后皱起眉头。
她小小头颅凑过来看。“怎样?”
“啊!我的手机可能从下午开始就没电了,难怪整个下午都没人打电话来烦我。”摇摇头,他把手机收进牛仔裤的口袋里。“看来,你连电话都没得打了。跟同事联络不上,只好到我那里窝一晚吧。”
“这……”她真想骂人!但他只是手机没电,又没得罪她,她骂人的话就太超过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保证我不会变身成大野狼扑上你,我说过,除非你心甘情愿的点头,否则我不会勉强你。”举手发誓,他的神情蓦地转为严肃。
罗小萌却一脸不以为然。
“今天下午你就突然……突然吻了我。你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是吗?放羊的小孩,她才不信他。
况且还有前车之监——他说他爱她,结果却和魏可幽上床!
以前她那么信任他,却被伤得那么重。现在如果再相信他一次,万一又受伤害呢?她还能再承受一回吗?
“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吻了你,怎么这么爱计较?何况我是答应你,在你同意的情况下才抱你,又没说得经过你同意才吻你。”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好吗?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他那句情不自禁害她心头再度纷乱起来。言劭,我们说好只是当普通朋友,我们不应该对彼此有腧矩的想法和行为,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当不下去了。”
她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既然想避免这男人再度对她造成伤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远的。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办法。
虽然她的情绪总是轻易被他挑动,她也承认自己对他感觉还是很强烈,但为了避免伤害再次发生,她决定还是跟他保持距离。
言劭的脸色缓缓变了,他紧抿著唇,直勾勾的盯著她看不发一语。
因为她的坚持,因为她的防备,因为她紧紧关著心门不让他再度进入,他感到他一直不说话,让罗小萌觉得很不自在。
“信走吧。”因为怕自己又会心软的接受他,所以她只好赶他走。
“你跟我走,今晚到我那里住一晚。这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忙,明天我载你回来之后,我保证会跟你保持距离,不再来烦你。”他气她的坚持、气她的防备,但还是无法放下她,毕竟一个单身女子晚上在外头游荡,真的很不安全。“上车吧。”
转身往车子走过去,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等著她上车。
罗小萌迟疑著,踯躅不前。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五十元铜板,身上又没有手机,今晚如果不住他那边,好像真的无处可去。而且同事那边其实也不太方便去打扰,因为同事的男友很可能会留宿……
她迟迟不上车,内心在挣扎。虽然很不想让他有机会接近她,但自己却又无处可去。
而言劭则静静坐在车上等,没有把车开走,也没开口催促她。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罗小萌明白他是不会放弃的,只好硬著头皮打开车门,坐上他身旁的座位。
等她慢慢的把安全带系好之后,他才打档开动车子。
市区的夜景从窗外递嬗而过,车于里的两个人,心思各异的沉默著。
十点四十五分,车子抵达言劭园艺社里的欧风小屋。
他带她上楼,打开了他房间的灯,简短的说了一句晚安,便转身下搂离去。
这一晚,她留下来了,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