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礼算是中西各半——齐睿绍先以古礼前往尹家迎娶尹海韵,陪着她汨眼拜别母亲后,浩大的车队直接前往教堂,准备在神与众多宾客的见证下完成神圣的典礼。
但典礼完毕并非盛会的结束,一场庭园自助式午宴正等着宾客与齐、尹两家共同分享;而尹海韵也脱下白纱,换上一袭淡黄色贴身长礼服与丈夫一同穿梭在宾客中,接受众人的道贺。
本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让她几乎快遗忘这场婚姻的开端是源自于什么原因,直到某个人意外出现,才让沉溺在幻梦中的她猛然转醒——
从云端猛力被人推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她注视着眼前脸色不佳且牢牢注视着她的沈晓月,心头倏然一沉。
「睿绍,不介意把新娘借给我几分钟吧?」沈晓月的语气有些尖锐,但这不能怪她,因为她是殷宜最好的朋友,也是当年介绍齐睿绍跟尹海韵认识的人,更是尹海韵心目中最喜欢的学姊。
而沈晓月不懂的是,为什么殷宜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齐睿绍竟决定与尹海韵结婚?!
没人知道当沈晓月乍闻齐睿绍带着尹海韵回学校参加校庆,甚至是后来收到喜帖,心中有多么的震惊,她几乎是立刻就拨打电话到巴黎给殷宜。
而想当然尔,殷宜原本也不敢置信,但齐家大动作宣告接班人即将成家的讯息几乎占据各大媒体的版面,让人不信也难。
当婚事百分百确定后,沈晓月更加感到疑惑,她不由自主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蛛丝马迹,在第一时间就得到结论——
那就是尹海韵应是打从一开始就喜欢上齐睿绍,还一直利用她来探听齐睿绍与殷宜间的所有事情,而她沈晓月居然笨到告诉尹海韵,说殷宜因要出国,不想结婚而与齐睿绍闹翻了,这等于是恰巧给了有心人机会趁虚而入!
沈晓月和齐睿绍是同学,又与殷宜十分要好,当然知道齐睿绍是什么个性的人——若不是发生「那种事」,他绝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决定与尹海韵结婚的!
「嗯。」齐睿绍目送尹海韵与沈晓月走向庭园较僻静处。
「你喜欢睿绍很久了对吧?你是真的用『那种方法』让自己如愿以偿的对吧?」沈晓月对尹海韵感到很失望。
在这一个月间,她当然有代替殷宜拨打电话给齐睿绍过,却是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可他不说并不代表她没管道知道,所以当得到真正的答案时,她与殷宜简直不敢相信——只因他根本就是不得不娶,因为有人利用自己的身体来逼他就范!
现在站在沈晓月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和殷宜所认识的那个可爱的小学妹吗?
「晓月学姊……」尹海韵看出她眼底的不谅解,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你以前老是喜欢粘着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情况会变成今天这样吧?」沈晓月此刻完全相信这样的结论。
她早该发觉一个女孩会一直好奇同一件事是有原因的,可为什么她没早点察觉到呢?
暗恋确实不是罪过——沈晓月相信,不管齐睿绍在校时,或是正式入主亚硕后,都有许多女孩拜倒在他出众的魅力下,私底下都在暗恋着他,但暗恋并不表示可以耍心机,趁虚而入呀!
「学姊,不是这样的。」尹海韵觉得很难受,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沈晓月,为什么学姊要这样误会她,她喜欢倾听并不代表另有所谋吧?她是真的不知那一晚会在酒吧遇见他呀!
那间酒吧的常客是她的同事,而她也只跟去过两、三次,加上酒吧的地理位置和她任职的公司较近,与亚硕一点地缘关系都没有,她怎会知道齐睿绍在那一天会出现在酒吧呢?
「不是?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直都在祈祷殷宜能跟睿绍分手吧?」沈晓月半点都不放松,严厉质问尹海韵。
「真的不是这样的!」尹海韵摇头。
为什么学姊要这么说呢?她以前真的不敢去想她会跟齐睿绍成为夫妻呀!
「停止你的辩解!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知不知道睿绍与殷宜只是有点争执,他们两个只是在赌气,根本就不算是分手,要不是你耍这种手段的话,睿绍身边站的人绝对不会是你!」沈晓月拒绝再听尹海韵所做的任何解释,一古脑将心里的想法说完,随后甩头就走!
勉强得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她倒是想看看尹海韵能在齐家待多久——等她发现她与齐家的差异后,这段天差地远的婚姻到底能维系到几时,沈晓月是真的很想知道!
「老婆,你怎么了?」
夜晚,就在齐睿绍与尹海韵的新婚之夜,齐家的某间房里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氛围——一种完全与喜庆沾不上边的气氛。
「老公,我刚听晓月说了一件事。」看着刚洗完澡的丈夫,柳月黎的神情显得很不悦。
「什么事?」齐天颂疑惑的问,
「海韵那孩子有心机!」柳月黎语出惊人的说。
她很不喜欢尹海韵,这是因为在她的观念里,齐、尹两家的差异实在太大了——亚硕集团在亚洲可是排行前五大的大企业,而且正在准备大举进军美国市场,但尹母却只是在市场卖杂货的小摊贩!
据她从沈晓月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尹海韵在校的成绩平平,没什么特殊才艺,更没任何地方比得上气质出众的殷宜。
殷宜不只遗传了来自母亲的设计才能,在钢琴、小提琴、长笛方面的造诣也极高,甚至以学生身分举办过一次小型演奏会,两次小型服装设计成果展。
殷宜人长得美,与生俱来的设计才赋更是让她拥有绝佳的好品味,时常会和柳月黎一起出门逛街。
所以柳月黎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媳妇竟然不是殷宜——她太喜欢殷宜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对尹海韵打了相当低的分数,她认为齐家就是要娶像殷宜那样门当产对的媳妇,而尹海韵这种来自普通阶层的人,实在是配不上她的儿子。
当然,如今听闻沈晓月告知尹海韵的心机一事,更是让她对尹海韵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是什么意思?」齐天颂可不认为大儿子是笨蛋。
「我听晓月说,海韵那孩子从以前就一直喜欢打探有关睿绍的事!」柳月黎这么说着,却忘了沈晓月其实是个大刺刺的女孩!沈晓月的心地很善良,可她的个性就是——只要话匣子一打开,就会说个没完没了,有时连自己透露了什么都不知道;加上因为和尹海韵很熟,尹海韵每回都扮演着好听众的角色,有些事根本不必问,沈晓月很自然就会说出口。
「那又如何?」齐天颂相信仰慕自己大儿子的女孩肯定不少,且说些八卦也是女孩常做的事,根本没什么好讶异的。
「再说,你能确定那些事不是晓月自己说出来,而是是海韵去『探听』的吗?」见妻子一愣,他又补上这么一句话。
「老公!」柳月黎不懂丈夫的话有何含义。
「你忘了晓月以前跟着殷宜来我们家时,有时连隔壁邻居发生了什么趣事都会说出来让我们当作餐后甜点吗?」换言之,沈晓月确实是个好女孩,但就是碎嘴了一点、个性好事了一点,这点齐天颂当然看得出来。
而「倾听」与「探听、」的意义可是非常的不同,他老婆能确定自己用对词了吗?
「这事怎能跟那些事相比?」柳月黎更加不开心了——她突然发现丈夫居然是站在尹海韵那一边!
「为何不能相比?你根本无法确定睿绍的事到底是海韵刻意探听的,还是晓月不小心透露的,不是吗?」齐天颂并未偏袒谁,只是说出他的看法。
「但我听晓月说,她几天前才和海韵说了殷宜与睿绍的事,几天后睿绍就回家来说要娶海韵,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柳月黎就是觉得其中有鬼,哪有那么巧的事?她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