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思璇最后的疑问。
施文琪咳了出来,被饮下的一口水给呛到。
“什、什么啊!”
“没办法呀,除了新鲜美味的肉体之外,我想不出为什么你会看上他。”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餐厅里的人全死了似的。
施文琪难堪了一下子,无意识地瞄了瞄隔壁桌的人——很好,没听见她们这般咸湿的对话。
“我选择他,是因为我喜欢他。就这样。”
听了,叶思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道:“好吧,既然是你喜欢的,那就爱吧。”
面对这么干脆的反应,施文琪反倒有些意外。
她本来以为思璇肯定会搬出一大堆面包理论来劝阻她。
“……你吃错药了吗?”她问。
“没啊,我哪里像吃错药?”叶思璇苦笑了一笑。
“你之前不是超反对的吗?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唉!”她竟然先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说来听听?”施文琪从来没见过这么丧气的叶思璇。
“其实呢,”她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咖啡。“上个星期日——”
话说到一半,桌上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叶思璇的自白。那是施文琪的手机。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她按下接听键,似乎早已知道对方是谁、目的为何。“喂,你到了吗?我已经在里面了,靠窗边的位置。你进来就看得到了。”
语毕,她挂断电话,随即朝着门口猛挥手。
叶思璇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个斯文清秀的男生,重点是很幼齿——他俩也算是见过一次面。
“抱歉,公司突然临时有事。”
伍维光走到了桌子旁,先是向叶思璇递了个微笑,然后俯看着施文琪,两人自然地牵了手,他按了按她的手掌,这才在一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微不足道的亲密动作,却全看进了叶思璇眼里。她不想承认,但其实她很羡慕。
因为她的男友从来不曾牵过她的手。
他说,手牵手简直是学生时期的扮家家酒,他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怎么可能当众做出那种行为。
所以即使曾经同床共枕将近两年,他却从未牵过她的手。
“你们吃过了吗?”
伍维光的声音打断了叶思璇的思绪,她醒神,道:“你们吃就好,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他以为是因为介意他这个男人的存在,所以她们不能继续女人话题。
“不用急着走,反正我待会儿还是会回公司——”
“她明天一大早要飞纽约。”施文琪打断他的话,给了他一个“真的不是你的错”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他尴尬笑一笑。
“待会是他来接你吗?”施文琪又问。
“他喔……”叶思璇苦笑,整整自己的服装之后,拿起柏金包,从座位上站起。“其实,我们上个星期分手了。”
施文琪瞬间愣住,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嗄?为什么?”半晌过后她终于醒来。
叶思璇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就是那些理由,他妈不希望他娶一个‘高级服务生’,所以就分啦。”
好恶毒的话。被这么恶毒的话所伤,怎么可能无所谓?但是施文琪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干嘛那种表情?”叶思璇笑了出来。“我真的没事啦,男人跑了,再找不就有了。”
“可是……”为了那个男人,她记得叶思璇做了许多妥协与改变。
就和她当初一样。
“好啦,我要先走了。”叶思璇又道别了一次,却突然转向伍维光。“要好好疼她,知道吗?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
伍维光一愣,苦笑。
“是,我会小心翼翼。”他故作正经。
“拜拜啦。”挥了挥手,她潇洒轻快地走出了咖啡厅。
施文琪喃喃道:“她一定很难过。”
伍维光看着她,微笑。
“反正你这么惨了都可以重新来过,担心她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是有多惨?”
“嗯……我想想……”他皱了眉头。“被诱骗辞了工作、被劈腿、然后摔断腿、进医院、被同事捅一刀……”
“好好好,你别算了。”
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点惨。
虽然历经了这么多鸟事,可是很奇妙的,此刻她却完全想不起来当下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是当初其实没那么痛?还是现在已经很幸福?
“对了,房子我找到了。”伍维光从背包里拿出数位相机,按了几下。“二房一厅,屋龄三年而已。我有拍几张照片回来给你看。”
“真的?”她凑了上去。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到了伍维光鼻腔里。
“好香!什么味道?”
“啊,糟糕,”施文琪一惊,突然想起不得了的事。“我忘了你对香水过敏,刚才还拿了思璇的香水来试——”
“已经不怕了。”他打断了她的话。
“嗄?什么?”
“我已经不怕香水味了。”
“为什么?”过敏会自动痊愈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扬起嘴角。“大概真的就像之前一个朋友所说的……我对香水的过敏其实是心理因素。”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怪胎。”
“你还不是很爱。”他揶揄了她一句。
“啰嗦,所以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她转换了话题。
“房东说他会重新粉刷一次,大概月底可以搬吧。”
是的,他们决定同居,就在交往一个月之后。
虽然两人都觉得有点快,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点,合得来就结婚,不合就散。
毕竟她三十年华了,她的光阴不是他赔得起,所以他早早提出了同居请求,万一不合,他就放她自由。
当然,这样子的“体贴”他可不敢照实说。
因为你纪年大了?这样子的体贴会让他被赐跪主机板吧?
总之,月底到了,他俩开开心心搬了进去,正式展开同居生活。那天正好是伍维光的生日。
切蛋糕的时候,施文琪说:“真好,这样以后就可以天天一起吃饭了。”
他说,也可以天天一起睡觉。
她骂他色胚,他说她想歪了。她涂了奶油在他脸上,他则是在她尖叫声之下抱着她强吻。
像两个笨蛋似的。
不过,很幸福,很快乐。
—全书完—